密道里一片黑暗,刚进去时害得我四处碰壁,但随着眼睛逐渐适应,我发现密道的四周都镶嵌着魔法宝石,从中散发的微光已经足以照亮前路的轮廓。于是我的步子愈发大了起来,最后几乎是飞奔着通过了密道。
密道很长,但对自由可渴望让我克服了身体的疲倦,一路飞奔上千米,我顺利抵达了密道尽头。看着前方熹微的光亮,我的心中砰砰砰跳个不停,既是因为激烈的运动,也是因为紧张的心情。
只要再向前一步,我就可以走出这座束缚我多年的王宫了。
这么对自己说着,我鼓起勇气继续前行,任由光明吞噬了身体。
……
“来了。”
双眼因为突然见到光明而刺痛,我眯着眼,看到几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密道出口处纷纷注视着我……他们是谁?
我感到一丝畏惧,不由稍稍退后一步。
“不用害怕,我们是公主殿下派来接应你的人,你叫若萝茜是吧?”
心头的重石悄然落下,我激动地点着头,向他们靠去。
我成功了!
芙兰!我成功逃出来了!
真想把这喜悦的心情分享给她,此时此刻,她还依然在为我担心呢吧……
“欸?”
正高兴着,手臂却被男子猛然握住,我愕然看着他只用一只大手就擒住我的双腕,脑袋顿时陷入了呆滞。
怎么回事?他不是来接应我的人吗?为什么要这样抓住我?
“哼哼,逮到啦!快拿绳子来!”
男子说完,他的同伙马上递上一根粗壮的麻绳就要把我给捆住。这样的举动让无法理解,难道他们不是芙兰派来救我的人!?
“放开我!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死命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控制,可后颈却随即被人用力掐住。生硬的痛感立马使我停下了动作,任由绳子缠上我的身体。
“乖乖的不要乱动,我们就是公主殿下派来的人。”
“骗人!芙兰才不会让你们绑我……”
“哈哈哈,真是可爱啊,怪不得小公主这么喜欢你,连我都有点舍不得捆你了。但为了赏金,你就忍忍好了。”
赏金?
什么赏金?
一条破抹布乘我不备堵住我的嘴,虽然无法开口质问,但看到我无比困惑的目光,旁边一个男人还是笑着解释道:
“公主殿下确实吩咐我们来这里接你,可她到底只是个小孩子,给的酬劳也太少了。但你可是国王必杀之人,你跑后要不了几天悬赏应该就出来了,那赏金可不是小公主给得了的。所以我们就想拿你换点酒钱,顺便还可以握住小公主的把柄……”
“行了,没必要让这小丫头知道这么多。”
抓住我的人呵止了说话者,然后把我撂倒在地上,自己则绕到了我面前。
“我们也是生活所迫,对不起啦。等你行刑的时候,我们回去看你的。以后你的祭日,我们也不会忘记。”
“唔唔唔!”
我想骂他两句,可嘴被堵住连这样简单的愿望都做不到,于是只好用充满怒火的目光瞪着他。他则笑了笑,别过头去回避着我的视线,嘴里依旧让同伙准备马车。打算先把我藏到别处,等通缉令下来再去领赏。
泪水划过脸庞,我不想哭的,但事到如今留着泪水也没用了。不如就这么哭完吧,等到上断头台的时候就不用哭了。
正当我绝望着,男人们讨论着拿了赏金怎么花的时候,一道深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连女孩子愤怒的泪水,都打动不了你们吗?”
……
背叛芙兰的人被他两三下就砍翻在地。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这从天而降的杀神,就连做梦也不敢梦到这样的场景。
他又是谁?
黑色的披风,黑色的护甲,只有手上的长剑通体银白,如水一般光滑润泽。我的目光驻留在他的剑上,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
在镜之国,这种形制的武器只有一种人能持有,那就是镜卫队。
“你,你是谁?”
抹布被拔出,我没有第一时刻感谢他,而是害怕地质问。如果他真是镜卫队,落到他手上我恐怕还要死的更早。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为我松绑。
“你是镜卫队的人吧,你要抓我回去吗?还是说你也要拿我去领赏?能不能放过我,芙兰……公主殿下还在等我。你听我说,那种暴君不值得你们效忠,你正真应该效忠的应该是人民。世界属于劳动人民,封建君主是社会毒瘤,我们无产阶级必须团结起来,互助护爱才有美好的明天。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正当我慌乱无比地试图用国际歌唤醒眼前的男子时,他受不了似地开了口。
“你今天怎么话怎么这么多?要是打算抓你回去,我用得着解开绳子吗?就让你这么困捆着不是更好?”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有些不能理解他说的话。
“你是说……你不打算抓我?”
“这都理解不了?你是真的越来越笨了。”
男人笑了笑,沧桑但不失俊朗的面容带着一股成熟的魅力,让人羡慕不已。但他的话我却越听越感到疑惑,他的语气就好像和我熟识一般,可我真的没有见过他!一次也没有!
于是我迟疑地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我难道认识你吗?”
“我?”男子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神情复杂道:“我就是那个监视了你五年的人。”
……
受国王命令,五年的时间,一直躲在暗处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连洗澡的时候都不放过,让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几乎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也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把我当成了他的女儿看待。
“可怜的孩子……五年了,我无数次想要和你说句话,抱一抱你,安慰一下你,但都做不到。今天,终于可以了。”
名叫库里托的男人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让我的脸颊和他相贴。他的胡茬有些扎人,但并不讨厌。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和男性离的这么近。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的身上却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一种名为父亲的味道。
我想起了前世,小时候发烧的时候,老爸深夜背我去医院的宽厚背脊。
想起这一世,约德尔老头给我讲故事,结果比我还早睡着时的疲惫模样。
心中莫名温暖。
我想,从此以后这个男人从天而降把我解救的英姿飒爽也会深深地铭刻在我心底吧。
“我可以……叫你一声爸爸吗?”
很久很久以前的学生时代,我和同龄人一样以当别人的爸爸为荣。那时候的我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主动叫别人爸爸。但此时此刻,我真的从库里托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
“当然,若萝茜。那是我的荣幸。”
“爸爸……”
我在他耳边低声呼唤着,他更用力的抱紧了我。他的臂弯是如此的有力,如此可靠,和芙兰温软的怀抱截然不同。但二者都使我深陷其中。
“快走吧,我这就送你出城。再也不要回来了,若萝茜。”
“等等,我想去个地方……”
库里托看了看我抓住他衣服的小手,看了看我的眼睛,最后轻轻叹气。
“那我们可得抓紧时间。”
……
曾经的大法官宅邸,现在已经面目全非。
父亲亲手植下的迎宾树不知何时被连根拔起,母亲每天都会悉心照料的花丛也被野蛮生长的灌木所取代。而房子更是被彻底翻新了一遍,和曾经我所熟悉的样子相去甚远,就连我最喜欢的小阁楼也被狠心拆除了。
它是这么的陌生,它早就有了新的主人,它已不再是我熟悉的家了。
唯一还残存的是庭前的一颗银杏树,它就像穿越了时间一样来到我面前,像是要把我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我可以进去一下吗?”
我仰视着高大的库里托,哀求似的说着。
他犹豫片刻,无奈点头。
“快点,国王很快就会发现你不在的。”
“嗯!”
我高兴的点头,换来库里托对着我的头发一阵乱揉。抱起我,他起身一跃抓住围墙墙沿,手上随便用劲就飞了过去。三米多高的围墙,在他面前似乎毫无意义。
不愧是镜卫队的精英,要是我有这样的身手就好了。被我毫不遮掩的崇拜眼神仰视着,“爸爸”露出了一抹微笑。
来到庭园里。
站在银杏树下,簌簌的落叶划过我的身旁。我忍不住想起当初和父母一起在树下嬉闹的时光,心里无限悲哀。
捡起一枚金黄的银杏叶,我细细地看着上面弯曲的纹路,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曲折的人生。
把银杏叶放进魔镜,我带着它一起离开了这个已经不再值得留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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