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抉择

“那是什么？我没有听错吧！”王庄瞪大了眼睛。

“我，我也听到了，那是哭声啊！”

“是婴儿的哭声，婴儿的哭声！”

……

整齐的队列开始有些骚乱，那哭声让每一个人的心都震了一震。惊慌、焦急，震惊，各种各样的表情都出现在了众人脸上。

“诸位，冷静，冷静，保持队形。虽然刚才已经遭遇了怪物，但不代表后面就安然无忧了。”见阵型乱作一团，卡尔曼不得不站了出来。

其实他的脸上也还带着震惊的表情，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那确实是婴儿的啼哭，无疑。

卡尔曼的话到底是起到了作用，虽然心中很不平静，但良好的作战经验还是驱使着他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是类似九婴之类生物的叫声，他们的声带所发出的声音比这个声音要尖很多，这声音的确只有婴儿能发出来。”玉玥一口气说完，握剑的手心都握出了汗来。

他并不是担心婴儿本身，而是担心它的意义。

来时耿鬼特意对他说过，千兀城的幸存者只有二十六人，而且婴儿本身也无法抵挡未知物质的侵蚀，这多余的一个婴儿根本不可能存在。

但婴啼确确实实地出现了，而且玉玥的灵觉从中所感受到的是一片纯白，赤子无垢，与怪物的感觉有本质上的不同。也就是说，远处的某一个地方确实有婴儿存在。

两方相悖，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落入了某个人或怪物所铸造的幻境中。

玉玥的眼中燃起了微弱的火苗。

“那个……”这时，一个相对有些矮小的男人弱弱地举起了手。

“春雪，你的感觉如何？”为以防万一，玉玥向在场灵觉最强的巫女确认了一下。

“纯洁无瑕，不是婴儿就是白痴。”春雪双眼遥望声源的方向，想都没想就说道。

作为一个巫女，她不可能放着孩子不管。

“内个……”

“呼，都先冷静一下。靖朔，你仔细看一看。”独孤寒长呼了一口气道。

靖朔点了点头，眼中黝黑的瞳子如屏幕分辨失调一般闪烁，居然平白变成了两个。

天眼·重瞳

“我看到了，那里有一个红点。那个红点有些特别，其他的红点都有运动过，但那个红点从我昨天开始观测起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移动过一步。”

“只有这么点吗？”问这话的人是米卡尔。

如果就是如此的话，那么那个婴啼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怪物的幻术了。

“那个……”

“等我一下。”靖朔轻道一句，双目四瞳变得更加深邃起来，如同一个漩涡。倘若此时与他对视，意志不坚定的话就连灵魂都会被吞噬进去。

“再大一点，再大一点……”靖朔喃喃自语。渐渐的，他看到了……

“红点旁有一个被遮掩的白点，很微弱，旁若萤火，应该是……婴儿！”

“能确定吗？”卡尔曼追问道。

“能。”靖朔牟定地点了点头。

“诸位，那个……”

微弱的萤火之辉吗……

玉玥摸了摸下巴，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违和感？”

靖朔一愣，随即埋头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啊……”玉玥微微颔首，眼中若有所思。

他刚才用他的瞳术看过了，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危险的感觉，就像空间中的某个地方有着一把隐藏极深的暗刀对着他一样。不过这只是他的感觉而已，并不能作数。单论破除虚妄的话，靖朔的天眼较之他的蓝眸更为强大。既然天眼没能看出来，想必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有的话，就绝对是大问题。

“你怀疑是假象？”卡尔曼问道。

哈，该说不愧是老前辈吗。

发现自己心中的想法一点都没有瞒过卡尔曼的眼睛，玉玥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那你感觉到违和感了吗？”

“没有。”玉玥很实诚地回道。

“我觉得应该不是。”卡尔曼顿了顿，“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隐隐觉得路上可能有什么危险。”

路上吗？

玉玥眨了眨水晶般的大眼睛，并没有立即否认。

他也有莫名的危险感，但不似卡尔曼置于不同的空间中，而是置之于日后的时间中。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但玉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们的对手有可能是破凡境哦，别说是制作一个我们看不出来的环境，就是想要蒙蔽我们的危险感知也是很有可能的。”

“若是破凡境，我们早死了。”对于玉玥的观点，卡尔曼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话是没错，但……

“万一是陷阱呢？”克洛冷冷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不同于守护了千兀城一辈子的父亲，克洛本人更为理性。

“可能性很大，婴儿的啼哭不可能出现，几乎就是十成十的陷阱。”玉玥附议。

克洛惊异地看了玉玥一眼，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主张做出即刻反击这种疯狂事情的执行者大人居然在这点上会支持他。

玉玥自然看到了克洛的目光，只是一笑。

他其实也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所作所为都有把握不会偏离最终的目标，但两个世界的价值观不同，所以克洛总是看不懂他的想法。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反正现在他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彼此理念有些不同，也得精诚合作。

“虽说如此，但会有人设这么明显的陷阱吗？”春雪反问道。

玉玥摇摇头。

确实，这种如果是陷阱的话，就和把蛋糕放在丝毫不加掩饰的铁笼里差不了多少。除非对面想抓的是傻子，不然绝不会设置这种侮辱智商的陷阱的。

“哎，那个……”

“不是陷阱，那就是怪物伪装，我们不能冒险，后面还有很长的路呢，这些纯灵力经不起消耗。”

克洛紧盯着春雪的眼睛，但春雪却是丝毫不让地回瞪了过去。

“去吧。”一直静静看着的独孤寒没有多言，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两个字。不过，这也足够表明他的意思了。

“去上肯定要去的，”玉玥卷了卷鬓角的秀发，“只是要小心点。”

这是他另一个担心的地方。不管婴儿的啼哭是真是假，既然已经出现了，那他们这一队人就必须改变原定的计划去看一眼。否则，他们的良心不安。

在这里的人，就是一直吵吵嚷嚷的克洛也不可能冷酷到对艰难存活着的婴儿弃之不顾。不去的话，心魔会一直缠着他们，堵死了他们更进一步的路。而请神容易送神难，想要祛除心魔，天都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可这与计划偏离了！”克洛看着玉玥，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大声吼道。

“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不能为了死的计划而放弃活的人。最终目标不变，大体路线不变，稍微绕一点路问题不大。”靖朔的声音很小，但却如磐石一样坚定。

这算是他第一次主动驳斥他人的观点。

“纯灵力还有四十多瓶，就算最差的情况也不过还剩下三个障碍，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吃紧。而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只有守卫怪物一个。”卡尔曼看着克洛，语气很是平缓，比起辩论，更像是父子间的谈心。

不过这么说了，也代表卡尔曼终于下定决心了。

“我，我只是……”看自己老爸的样子，克洛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两个琉璃境都支持，外加他一个中立的，结果已经很明了了啊。

玉玥叹了一口气，扫视了一圈，最后说道:“我只说一点，来时有人告诉了我一个情报，千兀城的幸存者只有二十六人。他所说的从来没有出错过，你们怎么看？”

除了以克洛为首的几个人以外，其余众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那就让他出错一次吧！”

“哼。”玉玥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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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皇宫

“內內，你说玥酱会不会有事呢？”凯西坐在花坛上，蹬着穿着短白袜的小脚，拉了拉一旁漆黑生物的衣角。

“不会的。”耿鬼笑道。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那是虚无喜欢的人。”

“喂，你们这些泣血天来的不要叫陛下虚无啊！她讨厌这个名字。”

“可这不能抹除她的本质啊，你看，她现在不就是为此而闭关的吗。”

“呼，这么说也没错啦。但……”凯西转过了头，“我还是希望她现在能过得快乐一点。”

耿鬼愣了一下，随即一笑:“嗯，放心好了，她未来一定会很幸福的。”

是的，很幸福。

只是……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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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大黑去哪儿了？”轻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只好大好大的大黑，玉玥一愣。

“那个……大黑的话，在听到婴儿哭声的时候就走了。”矮小男人指了指一旁明显刚刚被暴力拆迁拆出来的一条通道。

“什么！”玉玥大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说了啊，”矮小男人委屈地都快要哭出来了，“但你们都没有鸟我。”

玉玥:“……”

抱歉，你的存在感太低了。

“什么？大黑提前走了？真是的，这家伙，这里那么危险，能不能有点团队意识啊。”克洛不满道。

“算了，现在说有什么用。你叫郝甘吧，他往哪儿走了，带我们去。”玉玥拍了拍矮小男人的肩膀。

“是，执行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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