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徘徊四方

在魔理沙道出最后一句话后，一人一妖间陷入了许久的沉默，都开始只是各忙各的活计。

很快地，赤蛮奇便找到了她的目标——尽管她在看着手头的衣服时，脸上都露出了有些忍俊不禁的表情。

她把衣服揽起，转身刚想离开的的时候，多往魔理沙那边看了一眼：魔理沙在慢吞吞地整理着那散落四方的外界书籍。她简直就像老年人一样，拿起一本书，盯着封面沉吟片刻后，才把它随意地丢到一边，也不知道这些来自外界的书籍唤起了她的什么关于外界的记忆。

但不知是不是赤蛮奇的错觉，魔理沙在盯着外界书籍看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总有些晶莹的光点闪烁……

赤蛮奇转过身去，背向着魔理沙走向了那被轰开的仓库大门。

即便逐渐接触以前自己所不了解的秘辛，但说到底，赤蛮奇依然有着身为小妖怪的自觉。

这些秘辛对她而言，知晓即可。更深入地了解其意义、作用等方面的要素……对她而言，又能在其中做到些什么？

所以，赤蛮奇只是静静地抱着刚被收拾出来的衣服，背着魔理沙走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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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衣衫破碎，饱受寒风之苦的两个小妖怪来说，更换衣服简直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赤蛮奇和小伞都是三下五除二地当场把身上已经不能再穿的衣服脱下抛弃，再换上从香霖堂里找来的衣物……

还在柜台那边坐着的森近霖之助？就他那模样，两个小妖怪都已经当他不存在了。

现在，换好了衣服的两个小妖怪，互相打量着对方的模样。

小伞身上换上的是一身朴素的洁白连衣裙，下摆和她之前穿的蓝色短裙一样刚到膝盖的位置，只是衣袖稍短，才刚遮住她那圆润的肩膀。而她那如嫩藕般的臂膊是完全暴露在外。

不过小伞也不在乎这些，她上下打量着自己这身装束，笑逐颜开，一副相当中意的样子。

“你喜欢就好。”赤蛮奇看着小伞的模样，被她的情绪带动，也不禁微笑了起来。

“倒不只是因为你给我挑了这样一件衣服啊……”小伞看向赤蛮奇的时候，她的笑颜更加开怀，“还有啦，你这一身……哈哈，怎么想的啊……”

大红色长裙，大红色背心，两条胳膊完**露在外，配上赤蛮奇那从不离身的蝴蝶结……如果她再穿上两条分离式衣袖的话，这造型着实有一种分明的既视感。

赤蛮奇沉默了许久：“没别的衣服了，没辙。”

这是实话，除了小伞这身普通得不行的白色连衣裙，赤蛮奇还能找到的别的衣服，基本就是某个已经不再存于此的巫女的装束。

“毕竟你想……”赤蛮奇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找到一些解释，“森近先生准备这些女装，最主要的目的是让巫女在衣服不行了的时候有得换。那样的话他也没必要整更多套女装吧？还是说丫打算自己穿着玩……”

“好啦，好啦。”小伞轻松地拍着手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能找到可以改善现状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的幸运，不是吗？”

小伞凝视着赤蛮奇那略显僵硬的笑容：“之前一路过来一直是你在担心……我也想让你放松一些呢。”

赤蛮奇愣了一会，才长出一口气。现在，她那紧绷的嘴角终于放松，得以展露和小伞一样自然的笑容：“啊，是呢。”

“所以，我现在也在帮你想一个问题……”

现在的小伞再度变回认真的神情，她双手握成小拳头托在下巴下，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是啊，这的确也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赤蛮奇忍不住再度挠起了已经有些乱了的红色短发。

对于这个问题，她稍稍感到一丝烦躁：仿佛永远无法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但现实又在逼迫着她们寻找一个可行的方案。

“能去哪里呢……”赤蛮奇念叨着，“只要不是雾之湖的安全屋，或者人类村落之外的地方……但是……”

“迷途竹林？”

“那里有个傲慢得不行的公主大人，让她手下的兔子发现我们的话，估计就没法住下去了……现在的她可不容忍他人破坏竹林的‘纯净’。更何况，我们躲得了她手下那么多兔子吗？她可是拿捏着竹林兔子们的首领啊。”

“这里？魔法之森怎么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环境多恶劣，冬天湿气还这么重的地方除了这里也没谁了。可以住，但肯定不是久留之计，还得另寻出路。”

“嗯嗯嗯……红魔馆？那个地方肯定大。”

赤蛮奇用看ZZ般的目光看着小伞：“你都忘了那里被封闭多久了吗？好像自从慧音失踪后没多久那边就彻底不问世事了吧……”

“真是薄情啊。”这个声音并不是小伞发出的。

赤蛮奇冷漠地偏头看向身后，魔理沙斜倚在一个摇摇欲坠的货架上看着她们。在她的脚边是不知何时被她整理好的外界书籍。

“就打算这么抛下我独自离开了吗？”魔理沙露齿一笑，“飞头蛮巫女大人？”

“啧……我也没打算那么不讲礼貌。”赤蛮奇扶额，“当我们决定好去处之后，还是会和你说一声的。毕竟你也算帮了我们一把。”

“送佛送到西，做好人，也做到底吧。”魔理沙轻松地打了个响指。

赤蛮奇看着魔理沙的这副模样，只感到浑身上下一阵恶寒。她非常清楚，魔理沙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人类魔法使。常年累月地参和到各种异变中去，她已经悄然地拥有了与“上面的妖怪”对等交流的能力……以纯粹的人类之躯。

换句话说，现在魔理沙这般热心的样子之下，其实她在打什么鬼主意，赤蛮奇完全没底。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呢？”虽然心里提高了戒备，不过口头上，赤蛮奇和魔理沙之间的对话仍在照常进行。

魔理沙耸了耸肩：“其实，要我说实话的话，我都有些不明白你们究竟在纠结些什么呢。”

“哈？”赤蛮奇挑眉，连带着身后的小伞也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作为当事人的她们，自是明白自己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一般的局面——

“你们真正会面对被杀戮的风险的地方，只有一个人类村落对吧？”魔理沙摊手说道。

赤蛮奇和小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那不就结了？”魔理沙以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说道，“只要避开那个地方……幻想乡之大，任你们走啊。”

“但是……”小伞弱弱地说道，“如果没有可以固定的居所的话……”

魔理沙盯着小伞看了片刻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就算我和你们之间的理念的问题了。”

“我倒是不在意‘固定的居所’的地方，不如说，我更愿意去的地方，是各种有值得注意的新鲜事发生的地方所在，比如说……”

魔理沙指了指脚下。

“现在，这里。”

如同呼应着魔理沙的话语一般，敲门声在香霖堂的门口响起。

“这里……有人吗……”气若游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小伞和赤蛮奇几乎是同时做出向门口走去的反应，不过她们对视一眼后，最终赤蛮奇让小伞先行一步。

“是谁……啊？！”紧接着，门口便响起了小伞的惊呼声。

她更是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倒不是因为过于吃惊，而是她无法承受现在正扑在她身上的这个人的重量……

而赤蛮奇的瞳孔更是有些收缩。趴在小伞身上的，分明是本居小铃——尽管她那鲜艳的黄色连衣裙已经染尽尘灰，上头的红白相间的格子装饰更是破碎，论狼狈程度她更是不下于之前流落到铃奈庵的她们俩……

但这一切都不是重点，而且小铃的气息虽然虚弱，但依然稳定，暂无生命之忧。

最让赤蛮奇震惊的，是小铃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妖气。

她亲眼见证了打破幻想乡的禁忌的人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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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你所观测到的一样……她来到了这里。现在幻想乡可以说“掌控全局之人”，只有你了吧，呵。

——别说这种丧气话，就当发挥最后的余热嘛。反正很快，就可以永远地休息了。

——嗯，我明白……她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

——也正好……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嗯？你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真是的，亏你还是贤者呢。

——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大家聚在一起“把酒言欢”，不是这里的常识吗？

只有魔理沙和交谈对象能理解的对话，正在悄然进行。

魔理沙的背后，衣襟之下，一个隐藏得很好的“后门”悄然打开。

而后门里的星空，分明地黯淡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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