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此地已无店主

“不过，你们没有彻底沉沦在无缘冢，就是好事。”

黑白的魔法使从旧书堆后面探出头来，冲着两个小妖怪展露友善的笑容。但赤蛮奇看着，却是狠狠地扯了扯嘴角。

她一步上前，伸出手来拦在了小伞面前。尽管她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内部一阵阵抽痛，但她的手臂上依然燃起了微弱的灵力的光芒。

“无缘冢的乱战期间，你也在那里吗？”赤蛮奇盯着人类的眼睛问道。

“啊，当然了。”魔理沙自然地回应，“那么大的场面，怎么能不让我参一脚呢。”

——必然的回应，既然她说出了那样的话，那么也应该猜得到她肯定参与了无缘冢的事端。

“那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于是赤蛮奇追问道，以做出最终的确认。

“被人类的队伍拦在外面了呢，而且那边还有猯藏跟我对决。”魔理沙歪头思索片刻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还有我能隐约看到你的分身带着什么东西在那漫天弹幕间窜来窜去。让她从那里苟活下来，真是苦了她了。”

听到现在，赤蛮奇在轻松地舒了口气。

她那紧绷的手臂终于放下，当灵力的光华消失的时候，她脸上也不禁露出了龇牙咧嘴的表情。

过度使用灵力，即便对妖怪的肉体而言也是很大的负担，更不用说对她这种重伤未愈的身体。钻心剜骨的疼痛如同蚂蚁造穴一般不断地深入其体内，甚至意欲将骨骼也一并粉碎在这般疼痛中。

“现在我们可以放心了吗？赤蛮奇……”身后的小伞伸出手来，抓住了赤蛮奇那因为剧痛而颤抖的胳膊。

“啊，应该吧。”赤蛮奇平静地回应道。她能感到小伞的手掌一样在颤抖，更能感受到对方那未散尽的灵力波动。

“就算我要有敌意……”魔理沙的声音出现了明显的颤声，她从书堆后面探出的脸蛋也有些发白。

“我端着这么一大堆书对人类少女来说也是很累的好吗……咋还可能想着图谋不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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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你们的衣服还真是被打得破破烂烂的啊，所以才想着来这里找一下衣物吗？”

“是啊……而且要论以前我们放置衣服的地方，也没一个安全的了，只能想着来这里——这个有可能常备衣物的地方碰碰运气。”

穿行在货架间，赤蛮奇和魔理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不过在说出方才那句话后，赤蛮奇沉吟片刻，扫视一圈。

就像外面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木墙一样，旁边的货架上也满是发霉的痕迹，分明就是久未打理的样子——在潮湿的魔法之森中，长时间不打理木制品毫无疑问地会引发霉菌蔓延的风暴。

货架如此，更不用说摆放在上头的各种杂货了。那些被严严实实地包装好的还好，霉菌也无法入侵进去。而那些露天摆放着的……

“呃……”赤蛮奇拉着自己衣服的布条，无用地掩住了自己的鼻子，“不过说真的，那些衣服还可能保存着吗？”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走在前面的魔理沙停下了脚步，看她的背影，似乎是在面前的门上摸索着什么，“放衣服的地方他倒是宝贝得很呢。”

“就他那德行？”赤蛮奇咧嘴，回头看向柜台那边。

小伞正在拿自己的本体的舌头，逗弄着柜台后面端坐着的人形。其身上已是满面尘灰，曾经还算端正的服饰早已被尘埃和霉气腐蚀得不成样子。在他的身上，甚至还能看到蛛网和什么奇怪的昆虫留下的痕迹……

但是他对此仿佛完全不在意似的，只是端坐在那里，如同佛教中的舍利佛一般。却也不知他究竟是生是死。

“他变成这样是最近的事了。”魔理沙正在捣鼓的东西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听上去她像是在和生锈的锁孔搏斗，“必然的结局。不过在他变成这样之前，他对于后面这里还算上心，偶尔还会来整理一下。”

赤蛮奇只是越发狐疑地打量着周身那已经不成样子香霖堂，要是说下一秒这个地方就会因为腐朽而坍塌，那肯定没有人会质疑这一点。

“所以这个库房里到底是有什么他宝贝的东西？”

“轰！”的一声，听上去像是魔炮轰鸣的声响。焦糊味勉强驱散了些许充斥在这里的霉气。

“你应该听说过霖之助是喜欢收集各种用途不明的物品的怪人吧。”魔理沙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落在她脚边的是刚被她轰开的锁头，在她身边大开的是被轰出一个大洞的门。

“听说过。”赤蛮奇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想说，他对这种东西还是很上心的？”

魔理沙很快地停下了脚步，她侧过身来，为赤蛮奇让出一条道来。

“没错，正是如此。”

显现在赤蛮奇的眼前的，分明就是完全没整理过的杂货库房的景象。书籍、封印着式神的大铁箱、宝剑之类的东西以随意的方式被堆积在一起，形成高耸的山峰。

但偏偏这样的山峰里头却没有传来任何可疑的气息，而这些东西的表层也没有任何霉变的迹象，甚至可以说大部分都是光洁如新的模样。

某种意义上说，这简直就像一座未被开发过的宝山。

赤蛮奇耸了耸肩：“你说得对，那家伙确实对这里挺上心的。”

“衣服在那边，你去找吧。”魔理沙随便地指了指一个方向后，便转身奔去某个“小山”边上。但在她转身离开的一刻，赤蛮奇却是分明地看到她露出不安的神色。

赤蛮奇的目光跟随着魔理沙的背影，去到了她正在整理的地方——一个书堆，和她之前抱出来的那一摞一样，都是外界的书籍。

——外界的书籍……既会出现在这里，也会出现在人类村落？

赤蛮奇本能地想到了刨根问底——在她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个的一瞬间，她感到了心安。

“刨根问底”是属于那个最叛逆的脑袋的特质——正因叛逆，所以她才要揭开伪装背后的**裸的真相，进而抖落出来让施加伪装的人颜面无存。

而她现在仍能产生这样的想法，正说明那个脑袋平安无事——尽管，她们之间可能已经永别。

——是有时间顺序吗，还是同时的？

——此外，“霖之助是喜欢外界物品的怪人”……但是，还有一个要素，霖之助的能力……

赤蛮奇微微眯起眼睛，她想到了什么，但若要确认她的猜想，唯一的人选依然只有面前的，曾经和这个店主最亲近的人类。

“外界书籍是先搬运到这里的吗？”赤蛮奇问道。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外界书籍是和人类的力量相关的话题，这般秘辛不一定会向她这样的妖怪道明——

“当然了。”魔理沙轻松地回应道。

“让森近先生先看一遍，以确认其内容的价值，再送往人类村落，是么？”赤蛮奇继续问道。

明明是对自己毫无意义的他人之事，但了解到这些，却也让赤蛮奇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畅**。

毕竟，这些曾经是被“上面的妖怪”掩藏起来的内容。

魔理沙的背影突然停下了动作，她沉默许久之后，脊背突然放松，看起来是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说说也无妨了。”魔理沙说道，“霖之助的能力确实是有点作用的……虽然不一定能理解物品的‘正确使用方法’，但至少可以确认物品‘有害’或‘无害’。”

“所以外界物品在得以在幻想乡流通前，会先来他这里过目？”赤蛮奇挑了挑眉。

“没错。”魔理沙轻笑一声，“虽然嘛……很多也流通不起来，外界和我们的理解终究是有差别的，基本流行不了呢。”

“听上去森近先生还是个挺重要的角色。”

“嘛，姑且算是吧。不过霖之助也不会理会这些，他只要能鉴赏这些外界的东西，可能的话留下一些自己中意的，对他来说已经够了吧。”

一人一妖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赤蛮奇的心里没来由地产生一种空落感。这是很重要的内容吗？或许是，毕竟这终究是和幻想乡内外的流通相关的事情，或许……这的确是被“上面的妖怪”掩盖的秘密。

但是，现在这样的事，却被如同聊着家常一般道出。仿佛其过去应有的价值，都已变得空无一物。

赤蛮奇并不是因为“了解到的情报不再有价值”而感到遗憾，她现在感到更多的，是“斯人已逝”一般的感觉。

正因曾经珍重的一切都已经变成过去，所以现在的她们，才能如此轻松地聊出这种话题来吧。

“为什么能这么轻松地聊出这些？”最后，赤蛮奇还是如是问道。

“还用说吗？”魔理沙扬起手中的外界书籍。

“现在啊，再藏着掖着这些东西，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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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随便地就交代了一个曾经埋藏的内容……

话说本来我埋下的那些伏笔也是，就像类恶魔城的游戏的里的隐藏内容一样，无论了不了解，都不至于会对最终结局产生太大的影响。影响的，只有主角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而已。

果然拿游戏的思路写文是不合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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