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Bar……

（标题原型为《Bar “Old Adam”》，对于一个讲述异闻的酒吧来说，这个标题想必再合适不过了）

同样的大学，同样的图书馆。唯一不同的，就是坐在这张熟悉的桌子前的，唯有宇佐见莲子一人尔。

她那标志性的爵士帽被摘下来丢到桌子的对面，而她自己则是苦恼地把柔顺的黑色短发挠成一团糟，右手搭在摆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不断地向下翻页。

在她的黑色眼眸中，倒映着以“幽灵”、“异闻”之类的关键词带出的检索结果。尽管如今绝大部分的异闻都已被各种方式证伪，连带着最初传出该异闻的页面亦遭删除处理，然而莲子所见的结果依然足足有数百页之多，同样涵盖了从文字说明到图片或视频例证各个方面的证据，只不过……

“哈啊……”莲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以相当失意的姿态侧过脸去倒在桌子上，“有用的，真的是太少了啊……”

——那些所谓的信誓旦旦的文字证据，莲子敢说，她在那些残存于网络边角地带的，数十年前的帖子的未被彻底删除的残渣中，也看到过类似的说法。

——至于图片和视频……作为理科生的莲子本来电脑技术就不差，在进行少女秘封俱乐部的活动中，她更是借着这些东西好好锻炼了对图片的解析能力……

——而她分析的结果，却是非常地让人失望：那些图片中依然是编辑出的“灵异证据”居多，而无法解析的以证伪的……是因为它们本身就过于模糊，无从下手。

总之，“做了不少无用功呢。”莲子自言自语道，低头看了眼右下的时钟：16:00，而且她可是结束早上的课程后，便立刻来此，觅了这处安静的地方开始调查……

——并且，莲子已经持续过着这样的日子有数日了。

然而，她所收获的，只有拷贝到她的数据盘中的，不过几十兆的文件夹罢了。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啊……”莲子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从这种重复性的工作中清醒过来，“就像我的物理学上如果有什么无法理解的理论，第一选择就是去问老师一样……现在我这样自己调查只显得效率低下的话，也得考虑向他人求助——”

莲子明白，自己想说的话远未终了。

但她现在却只觉有种胶水堵住了喉咙一般的感觉，让她难以继续对自己道出心声，毕竟……

——现在，她还能找谁求助呢？

在沉默许久之后，莲子以右手撑起自己的身子，拍拍脸颊，再度对上熟悉的电脑屏幕。她的手指于键盘上静止片刻后，迅速地敲下几个关键词来——“幽灵”、“异闻”、“组织”、“探索”。

看着空白一片的屏幕，莲子微微瞪大了眼睛。但与此同时，她的嘴角却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即便是数十年前就已被删除的网页仍能通过查阅网页源代码等方式，从而从残渣中把原本的页面还原出来……”莲子双手开始在键盘上舞动着，与此同时，她眼前的屏幕被黑白二色的代码页面取代，“除非是物理破坏，否则还有什么方式，能够把各类网页自搜索引擎中完全删除？”

“所以……”莲子那于键盘上的舞蹈的收尾，是她重重敲下的一个回车键，“肯定，是被隐藏起来了吧。”

原本空白的网页轰然破碎，五彩缤纷的色块从黑暗的屏幕深处飞出，重组这个搜索页面——这个仅有不到十个个搜索结果的页面。

很快地，莲子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喂，梅莉？晚饭不能一起吃了，我还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办。”

这就是她在看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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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的另一头，当梅莉听到手机里只剩忙音的时候，她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

“你要去做什么呢？莲子。”梅莉喃喃道——虽然她自己也明白，这个问题绝不可能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

反过来说，若要去寻找答案的话，只能靠她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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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子拉紧自己的衣领，看向这间蒙尘许久的酒吧：灰色的尘土完全笼罩了玻璃门，看不清内部的状况。而门顶的霓虹灯管组成的标牌……居然有几根亮不起来了？

对于现在的酒吧来说，这可谓是营业之大忌。连名字相关的信息都无法在第一时间让顾客明白的酒吧，自然更不可能给顾客留下印象。

由于这家酒吧所处的小巷环境更是昏暗，莲子看了好一会才看清标牌上的内容：“墓……场……物语？”

莲子不由得轻笑一声：还真是符合这间酒吧的主题的名字呢。

——没错，根据莲子的调查结果，就在今夜，一场关于幽灵的异闻的探讨会在这里悄无声息地展开。

“不过，还真是第一次来酒吧呢……”莲子自言自语着，推开门，激起一片尘土落下。

酒吧内部同样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地板上有各种奇怪的障碍物的阴影，大概是倒下的，懒得整理的椅子吧……但结合酒吧的名字看来，莲子却没来由地想到从墓地里探出的鬼手。

——真是难以想象，居然还有这么脏乱差的酒吧存在呢。

——虽然在这种无人气的巷子里，租金之类的也会便宜一些……但果然还是想象不出，这样的酒吧是怎么办下去的啊。

莲子想着，小心翼翼地绕过障碍物，走向唯一的光源——也就是吧台。虽然吧台上面悬挂着的一盏明显落后于时代的LED灯也是染满了尘埃。

这里大概是唯一一个能证明此处是酒吧的地方了：柜台后方，各种莲子根本叫不上名字的酒瓶琳琅满目，酒液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如同金子似的光芒；吧台上方，各式玻璃酒杯倒吊着，如同水晶一般折射出七色的光芒；不过，照料这一切的，唯有一个端坐在柜台后方，擦着仿佛永远都擦不完的一个杯子的服务生罢了。

莲子走上前去，并起食指和中指，敲了敲柜台，引得那个服务员抬起头来——那是一个头上不剩几根白发的老人，然而他一身古朴的黑色制服依然浆得笔挺，一尘不染。而他手上的杯子更是被擦得晶莹剔透。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这位小姐，请问你要点什么吗？”

“我有故事，你又有什么酒呢？”莲子在说出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时，简直恨不得钻到地下去——然而，根据她调查得出的结果来看，这似乎是加入那场座谈会必须的暗语……

老人一愣，紧接着低下头去。灯光的阴影掩盖住他的微笑，莲子只能听到他长叹了一声。

“没想到你这样异想天开的主意还真有聪明人能回应啊……”老人背过身去，对柜台后方的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招呼了一声，“来吧，有人来了。今晚，这里就交给你们咯。”

说着，老人背着手，走向柜台角落的阴影中。莲子看着他的背影，默不作声地等待着那真正的组织者的现身。

她坐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老人的手掌，那起茧的位置分明阐述着他浸淫于酒吧服务之道多久——但从另一方面说，他也很难再有时间分心去在网络世界上达到同等的境界吧。

换句话说，邀请莲子来这间酒吧的，怕是另有其人……

不知什么时候，寂静的酒吧中响起一段音乐——一段平静而又舒缓的音乐。

“这首曲子是……”莲子皱起眉头。虽然她很少听歌，但她确定，这首曲子并不属于当今的任何一种音乐风格。

她甚至怀疑，这首曲子有没有可能同网络中的垃圾数据一起被清扫出去……

“《在美好的墓地住下吧》，很符合这间酒吧的一首小曲，对吧？”

随着这句话从门中飘出，那扇小门也开始被缓缓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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