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知晓真相之人

这只幽灵在地上趴了好一会，才再度飘起，转身看向身后的房屋——赤蛮奇只留给它一扇紧闭的房门作为回应。

幽灵脑袋歪了一会，它直截了当地在地上写下自己那深深的疑惑：“没说错”、“什么”、“明明”、“所见”、“八人”。

——或者说，八个集合了大量外界记忆的物体。

这只幽灵依然在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它突然感到自己的身后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还不待其反应过来写下问题，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还不快藏起来？被踢懵了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知道吗！”

无需这个声音做更多解释，街道转角处亮起的火光已然构成无形威胁。这只幽灵也终于反应过来，飞也似地跑到那小屋旁边，尽可能地把自己那虚幻的躯体缩进墙壁中。

这时，它才终于有空一看那个警醒自己的究竟是何人——一个背后闪烁着紫色灵力光斑，顶着一头赤红短发，不知什么时候扎上一个紫色大蝴蝶结的脑袋。

幽灵沉默片刻后，在地上写下“赤”、“一个”、“头”。

“正是，在下正是利用她的能力创造出来的一个头颅。”这个脑袋的声音异常地沉稳，无形中让人有一种可靠的感觉，“虽然由于某些原因，和本体的头颅有所差异。不过，你完全可以把我也视作‘赤蛮奇’。”

幽灵点了点头，不过它的疑问可不止这点：“但”、“踢我”、“不”、“讨厌”。

这个头颅——或者按其说法，称之为“赤蛮奇”吧——苦笑：“好歹你也进我家了，而且本体也发过话了，说照顾你，怎么可能就这样把你一脚踢出门外不管不顾呢？她才刚关上门啊，就吩咐我这个最靠谱的出来找到你，别让你被人类猎杀了。”

说到最后，赤蛮奇的面容一瞬间抽搐了一下。借由不同头颅间的特殊连路，它感应到了房间里的一个脑袋的吐槽——“说白了，就是傲娇嘛。”

“明白”、“这样”、“白天”……幽灵写字非常吃力。人类村落的土壤可不同于迷途竹林的土地和白玉楼的沙地，在长年累月地被来去匆匆的人类踩过，又被滚滚的车轮碾过之后，这土壤已然坚若顽石。更要命的是，这只幽灵甚至找不到一块靠谱的石头来辅助书写。

就连赤蛮奇看得也急了：“喂喂，你不会说话吗？你这样写下去何时是个头啊，而且一句话非要写这么多内容……一个能正常说话的人装成哑巴有意思吗？”

幽灵愣了好一会，紧接着，赤蛮奇的脑袋里响起一个声音：“果然，妖怪就是能一眼看破这一点吗？”

听到这般语音，赤蛮奇的脸上惊惧之色一闪而逝。幽灵分明注意到了这点，因为它相当失落地低下脑袋，继续在地上写起字来。

赤蛮奇连忙叫住这只幽灵：“不……我不是害怕，只是真的很惊讶罢了。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是这样的声音……难怪你这么抗拒说话，懂了。”

这只幽灵沉默片刻，它看了一会地上寥寥数笔艰难地刻下的字迹后，才点了点头。与此同时，赤蛮奇再度听到这只幽灵的声音：“妹红倒是马上接受了，不知是她神经大条还是见的多了。”

赤蛮奇一惊，脑袋往后飘了一小段距离：“你这家伙……是从迷途竹林那边过来的？从那两个疯子一样地厮杀的蓬莱人的战场上？”

“我要是说我是从冥界出来的呢？”幽灵平淡地再说出一个令人吃惊的事实，“正好，我也该交代一下我究竟是为什么来到人类村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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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乡里一片漆黑，正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守夜的人类巡逻至今，也终于熬不住疲劳，回到看守的亭子中休憩片刻——对于某两个缩在墙角躲避的家伙来说无异于福音，它们终于能自由地飞出去，享受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那自由的新鲜空气。

“所以，你为了寻求自己丧失的记忆，从而来到了这记忆最为繁杂的人类村落中？”赤蛮奇咀嚼消化了一番这只幽灵的话语，得出结论。

“正是如此。”幽灵点了点头，如今它的各种动作也自然了许多，或许维持着“哑巴”的伪装对其而言确实很辛苦吧，“不过说真的，这里可真危险呐……”

“你也是真够幸运的呢。”赤蛮奇再度苦笑，“才进来没多久就碰上我这个妖怪。以你对人类村落一无所知的程度，如果没碰上我的话，怕是很快就要撞见人类，紧接着人类就会依照符卡规则暴打你一番，最后驱逐出境。”

幽灵沉默片刻：“幻想乡的人类原来这么排斥妖怪的吗……”

赤蛮奇摇了摇头：“倒不是这样，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原来的话，排斥肯定有，毕竟是非人的种族。但更多的还是畏惧，毕竟咱们妖怪的力量之源就是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嘛。”

赤蛮奇仰头，望向那漆黑的天穹，若有所思：“你应该不知道吧，我也就顺便介绍一下吧，人类村落还有不同的宗教收集着信仰呢。代表的比如博丽神社和守矢神社的神道教、命莲寺的佛教、还有总基地不知在哪里的道教……不过啊，命莲寺是妖怪寺，道教的仙人和两神社的巫女都是超越了人类的存在，也不知道这收集的信仰是归于妖怪一侧还是人类这边了啊……反正说真的，无论让我本体来说，还是让我自己来说，都不想掺和这事。草根妖怪嘛……”

赤蛮奇住口了，她滔滔不绝了一会，才注意到幽灵久无回应：“喂？在听着吗？”

过了一会，幽灵的声音才在赤蛮奇的脑海中响起：“抱歉，一时接收到信息太多了，需要消化。你这么一说，幻想乡突然变大了不少啊。”

“呵呵，我也主要只在人类村落活动，也只是一知半解啦。”赤蛮奇友善地笑笑，“咱说这么多啊，主要是想说明，偏向妖怪的各方都在借由对信仰的控制，把控人类村落的平衡……本应如此。”

“然而，自从这些带有外界记忆的幽灵进入幻想乡后，一切都变了。”

“人类借由这些记忆，也不知道感悟到了什么。反正……拥有创造符卡的力量的人类开始大批量地涌现，甚至还有不少人类多了很多战胜妖怪的记录。”

“在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后，人类们就开始提高了对妖怪的警戒心和排斥感的样子。或许他们是想证明，人类的地盘，就该由人类自己做主吧？”

说到最后，赤蛮奇叹了口气：“我眼界没有那群大妖怪那么大，还看不到这样的后果。但总之，不少潜藏于人类村落的小妖怪是遭殃了。如我所说，它们不少被依据符卡规则地击败后，驱逐出了人类村落……要不是我除了断了个脑袋外，其他和人类没啥两样，能不能藏住都难说呢。”

“那个被你们称为‘多多良小伞’的家伙呢？”幽灵问道，“看她和你们混在一起的样子，她也是个妖怪吧。”

“付丧神。”赤蛮奇补充说明，“她更惨。以吓人为生的家伙，却没个能吓到人的手段，结果一点恐惧都没收集到，‘饿’个半死。她能活下来，主要还是因为本体口嫌体正直地把她带回自己的家中，分出自己的一份恐惧给她了。除此之外，她还被禁足了来着……毕竟她吓人不分场合，随便就能被看出是个妖怪来。不过也只有这样，她这个只知道吓人的单纯家伙才能在现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人类村落中生存吧。”

“明白了。”幽灵点了点头，“总之，现在在人类村落我活动的时候，也要小心点，不要被人类抓到吧？”

“是，这是最重要的事项。”赤蛮奇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除此之外的变化说真的还有不少。不过嘛……”

两个脑袋一同转向东方的山峰。东方既白，幻想乡即将破晓。

“天亮了，人类村落就是人类的主场了。”赤蛮奇说道，“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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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标题源于深秘录的bgm……尽管赤蛮奇对真相一无所知，不过挺契合氛围的，就用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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