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自己最讨厌的时刻之一。
看似夜深人静,而事实并非如此。
作为一个情报人员,也在就象征的工作的高潮。
没有什么人会像自己一样期待夜晚的到来。
这并不是什么矛盾。
期待与厌烦是可以同时存在的概念。
作为一个敬业的工作者我喜欢夜晚为自己来带的伪装,而作为一个单纯的常人。
我并不喜欢夜晚带来的未知。
有太多东西可以藏了,以至于下一秒自己的身后会出现什么都无法彻底看清楚。这是只有生活在暗影中的人才能知道的常识,其它人就算再怎么了解,要是不亲身踏入这片黑暗的话,那只不过是一无是处的纸上谈兵。
正是因为自己做着关于情报方面的工作,所以自己才能理解黑夜对于常人难以想象的重要性。
在夜晚微弱的光亮下,一个背影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东西,笔记本上满是类似于日志自白一样的文字记录,和男人有些疲惫的身影不同,那些字写的异常整洁,并没有因为身体上的疲劳而出现懈怠。
略微停顿了一会儿,那个男人再次抬笔写到。
尽管你会习惯他,尽管你会无视他。
但是除非身在这末黑暗,不然你根本无法理解这些阴影究竟如何促进保护,并侵蚀着你的生活。
真是令人讨厌的工作。
要处理的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机密,一旦暴露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造成市民的恐慌。
为了配合这个工作,自己的生物钟已经形同虚设,要是没有闹钟或者本能反应的话,自己可能会一整天都陷入昏睡,也可能一整天都在接近极限的状态工作。
所以…
夜晚所带来的安睡到底应该出现在哪里?
还不如干脆直接整日白昼的让他们和时间做抗争,谁猝死谁休息。
陌生的土地,陌生的国度,没有任何可以信得过的接线人。
每一样生活都是自己的常态。
说不上厌烦,但是对此却也并非乐意效劳。
之所以工作只是因为清楚这份工作的重要性,所以才留了下来。
对。
和某些纯粹为了玩乐才工作的家伙不一样,自己只是因为认识到了自身的责任所以才不能轻易放下。
熟识的人不断离开,曾经的挚友不断失去音讯,自己坚守在这里的原因已经变得越来越少。
整天赖在酒楼里抽着烟管的娘娘腔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一个不顺心就对自己的养子实行体罚的斯巴达教学主义的传播者也不知道带着他的儿子跑去哪玩了,首领的恩师更是在很久之前就毫无音讯,曾经熟络的友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剩下的都是近些年那群老家伙们招揽来的新人,剩下来的尽是些不会言谈的工作狂,工作比吃饭还热心的狂人。
要说自己在联盟唯一还能聊的过来的人选…
也仅仅只剩下了那个整天起早贪黑的大忙人。
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被丢了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
那家伙还真是一个不怕麻烦的另类。
『过于耀眼皎洁的月光才是夜晚的意义所在,不是么?』
在自己看来对于那个家伙来讲,夜晚和白昼根本就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他一直都是忙碌的代言词,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呕心沥血,也不会去理解他人对自己的关心。
明明就不是人,却在微妙的地方和人类无效接近。
那样异样的存在,却依然高傲的活着。
既没有学像他人一样在阴影中行走,也没有选择更安稳的生活方式。
那样的他,却是少数几个能被自己称为朋友的存在。
『朋友。』
一想到这个自己几乎就要忍不住冷笑了。
这样的称呼竟然被用在他的身上,对自己来讲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殊荣。
所以。
因为他是自己的朋友。
因为他是自己仅剩的话友。
自己才会为其亲自涉险进入其中吧。
放下钢笔的男人立刻合上了已经某些陈旧的书页,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窗台的旁边,伸手推开了窗户。
夜晚的微风迎面而来,伴随着阵阵令人作呕的酒气。男人不由得皱眉,然后又关上了窗户,现在原地透过玻璃俯视这楼下的景象。
临街而睡得醉汉,碌碌无为的混混,这样的人整天成堆的扎在街上,在酒瓶与赌博中醉生梦死。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要是知道这座城市被牵扯进如今的乱局里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不。
自己应该不用想也知道的。
这里的人什么也不会想,什么也不会做。
就算告诉他们大难临头,他们也只会当成玩笑的一带而过吧,除非自己拿着一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这群人可能连畏惧都不知道是何物。
已经彻底腐败,即将失和的城市。
能接受这座城市末路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自取其咎的灭亡。
这是任谁都清楚的结果,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去劝说那个已经和敌人串通在一起的掌权者回心转意。
没有必要。
想去将对方手下的殖民地拉回这边的谈判桌,要是真的有人把这个任务当真的话,那已经不是天方夜谭可以形容的妄想咯。
所以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带着善意而来的谈判。
甚至可以说是他们根本就没有顾及这里伤害和损失的想法。
若达伦是他们的盟友,他们或许还会在意达伦因为他们自身的行动而造成的损失。
可惜。
达伦已经称不上盟友了。
甚至连被卷入两股势力争斗的无辜者都称不上。
这里只不过一个布满陷阱的棋盘而已。
一个早就被敌人渗透腐蚀的战场。
想让他们这些人从这块属于敌方的土地上完美的完成任务并将所有出行人员都带回去的几率是很渺小的。
接下来的行动不可能顺风顺水,一事无阻。
这本应该是所有人都应该了解的真相。
简单易懂,却被上面可疑的隐藏了下来。
跟随着自己的部下中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出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
对啊。
他们怎么可能会看出来呢。
都是一群还没有看清人世的小伙子。
烟雾的心中不禁冷哼自嘲,桌子上的油灯忽闪着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自己一手培养的部下被特意支开,信得过的熟人全部被排除这次的任务执行之外,到手的只有一部没有经历过任何锻炼的新牌。
竟然让这样的新人执行这种远征的潜伏任务。
上司是疯了么。
这样下去不仅任务完不成,可能还会造成大量没有必要的人员损失,这点他们应该是深知的,那么为什么他们还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举动呢。
【提示:接受到未知信号。】
就在他沉思他们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的时候,系统提示他有不知名的信息发送到他的地址中。
这个时候会是谁?
【通讯内容如下:呦,我的老友啊,最近别来无恙么?是不是还是整天带着苦瓜脸?本来脸上就有一副天生的扑克脸了,最近听说你有带上了一套硬核假面?不错嘛,挺有追求的,就算面瘫也要高水平。】
嗯,这条通讯就丢到垃圾桶里吧,不用看了。
一看这口气自己基本就知道是谁了。
联盟敢这么没大没小和别人说话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亡灵那个出了名的问题学生。
这家伙本来是应该被分配到影子里,做见不得人的工作。
可谁想这家伙不满足,干脆搞了个大新闻。
让上面不得已按照他的意愿,把他编入那个鱼龙混杂的管理所。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搞到自己的通讯地址的,自己出门的时候明明换了一个三重加密的全新账号,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以前是不是骚扰自己就够了,现在还来。
【呀~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删通讯吧?但是真遗憾,这封通讯是强制传送的,你是关不上的。】
好像真的关不上。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糟心吧?我知道你那里发生了什么,真实的任务内容我也知道,先别纠结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这次不是来跟你说闲话的,实话来讲我现在也很糟心。】
就像读懂了自己接下来会想什么一样,信息的内容逐渐改变。
他知道自己真实的任务内容?
自己知道都是因为有人传信外加自己推测的,他怎么会知道?
【我清楚你现在的窘境,所以我现在正在前往达伦。】
什么?
【我很清楚你的惊异和不解,但是很遗憾我现在无法为你解释太多。抱歉,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还请你能理解我的窘迫和立场。】
这个说话风格…
是不是被其他人假冒或者突然换了个人啊…
【我知道你肯定会怀疑我,但是请不要担心,这次任务里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知道想让一个对我有成见的人做出改观有多难,你就暂时当我是血管倒流了吧。】
【我只能告诉你…】
【我们都希望确定『他』的安危。】
………………
【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仅此一次。】
【我希望您能放下您的误解。】
【我也是身不由己-亡灵。】
………………
………
看完通讯的内容,烟雾久久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室内中充斥着凝固的压抑。
在那封通讯彻底结束播放之后,数据被立刻清零,就算是如何翻找也查不到那封信件的影子。
那封信真的来过么?
他不禁这么反问自己。
那个世界知名的问题儿童竟然说要来协助自己。
什么叫做他知道自己在烦恼什么?他知道自己在顾虑什么?他还知道这个任务的真实内容?
可若说是假话的话,那这个时机也太凑巧了吧?
还有…
【我也是身不由己。】
这句话…
[长官!有紧急情况需要您过来一下。]
推门而进的部下打断了自己的沉思。
[为什么不敲门进来?]一看见这些没上过战场,青涩无比的小鬼来打扰自己,烟雾的脸色就一阵僵硬。
虽然长官带着面具,看不到具体的表情,部下还是听出了他口中的不悦,不由得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可是情报实在太。]
[行了,长话短说。什么事。]
[是这样。]
部下立刻走过来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部下的话,烟雾沉默了半响,然后语气阴沉的说到,[现在已经确认了。]
[嗯,已经确认过了,很抱歉对此我们无能为力。]
[好吧,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看着部下走出自己的房间,烟雾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望向那末星空。
哎…
看来这次就算不想答应也必须答应那群老家伙留下的部下们的请求了。
身不由己…
哼,看来身不由己的也不止那群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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