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莱雅小姐不想谈论过去

“也就是说你还有一个副本？”妈诶，你这么麻烦的存在感情还真的就不止有一个？

“我并不否认你的说法……但事实上我与他之间的联系已经相当淡薄了。”是的，虽然从本质上给来说，他们的确是同一存在。为了同样的生存目的一直坚持到现在，但无论如何，分裂了就是分裂了，在经过了足足近千年时间的各自演化，两人的情感差异比起刚分裂的时候来说自然也是大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你觉得我有几成的可能说服另一个你。”

“没有几率，他相当的固执。”

从另一个自己不惜抵着魔女和教会两大势力的围追堵截也要用公开的方式制造出法则仪器这一点上方来看，他确实有着比自己更加固执的坚持。如果说要凭借语言能让他就此放手的话，那么无论是圣人还是魔女，或许在很多年以前就应该已经成功了，但事实上……他却依旧还是如同一个毒瘤一般坚持到了现在，风吹雨打，纹丝不动。

“……你自己去说服也不行？”

“不行。”

“那行吧我也不强求……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以你的存在形式的话，你应该能以很轻松的方式抹杀掉现在这个身体的原人格吧，为什么不这么做？”

“你成长之后，会试图抹杀掉过去的自己吗？”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得到研究所的‘人格’就像得到了一种变相的成长，虽然现在的她看着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像是原先的她，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依旧还是她自己……只不过在庞大的记忆洪流之下，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基于原先的人格制造出了一个副本用于保护自己，而这个人格，就是现在的她。

在接下来的十几年到几十年的时间内，她会慢慢的和另一个人格融合在一起，最后从次人格逐渐晋升为主人格……这其实是一种相当温和的‘侵蚀’，因此，无论是对于主人格和次人格而言，这几乎都是无害的。就像是成长一样，这一切都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发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此感受到痛苦。

但硬要说的话，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现在的她的主观印象之上的，如果说是过去的她，大概会为此感受到‘不甘’以及‘愤怒’吧。

“但事实上大多数人并不会一直记得自己的过去……人的大脑是单线程的，所谓的一心多用不过就只是大脑不断的在多个任务之间迅速的完成切换。换句话来说，只要你不让这个身体原先的意识浮出水面，那么凭借她自身的力量恢复自我的可能性将无限趋近于零。”

说实话，人格这种东西甚至要比作为人类根源的灵魂要更加复杂一些。过去曾有‘一个人的灵魂就是他的人格’这种猜测和推论，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人的灵魂其实是一种类似于大脑内因为思考而产生的类似磁场的东西，虽然看似复杂，但其实哪怕是人工智能，只要给予它足够长时间去进行自检来判断‘自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么它也是能通过大量的数据演算来获得近似于灵魂的某种物质特性。

但人格就不同了，人格这种东西，哪怕是同一存在的灵魂在面对同一情况下都会产生不同的分支变化。同样是一个灵魂，在身为‘男性’和‘女性’这两种状态下，就会因为一点点的荷尔蒙发生猛烈的变化。

确切的来说，是当前的人格会同时对‘过去的自己’以及对‘现在的自己’进行双重否认，作为其结果，人会在这两重的矛盾之中逐渐偏向于某一方，随后诞生的就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拿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也就是薇尔莱雅自身来说就好了。同样是她，最初一次的穿越之前她的确还是一个实打实的男性，并且也是个所谓的‘直男’，那时候的她压根就不会想到未来的她会有变成女性的那一天。

但反观现在的她，却会为了身为男性的爱人而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现在的她人格之中充满了对‘爱’的渴求和定义，以及对过去身为骑士的固执正义且善良到可悲的自己而感到恶心。

在这其中她自然也是充满了矛盾，但那份矛盾如今却早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她最初也是有迷茫过的，最初也是有因为过去是男性而尝试和女性在一起的经历……但作为结果，她失去了对女性的某种兴趣，从欣赏者一侧逐渐变成了其中的一员。

学会了打理自己，也像个女生一样对购物有着迷一样的兴趣，甚至在最后……也像个女孩子一样结婚，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其实从那时候起，作为男性的他就已经彻底的死了。

在这之后她又吞噬了深渊之主，在原有的基础上又进行了第二次人格上的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身为‘女性’的她在深渊之主近一个黑洞纪的时光和记忆之中凭借着爱坚持了下来。

在那份时间已经没有任何概念的记忆之中成为了唯一的变数。所以她超越了历代的深渊之主，脱离了深渊的支配并反过来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深渊真正的支配者，但到了这种时候……最初的他，还与现在的她是同一个人吗？

答案是，依旧是同一个人。她的灵魂自始至终没有过任何变化，变化的，不过是她的人格罢了。在同一个世界内，不同的灵魂之间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相容的可能性的，也正是应为这一特性……薇尔莱雅自始至终都没能在成为深渊之主之后漫长的时间里找到复活他的方法，直到，她知道了名为‘异界同位体’的概念。

过去的莱特被她勉强保留下来的不过就只是一个支离破碎的灵魂，和那点连碎片都算不上的记忆……所以唯一能算得上是复活的方法也就只有找到相似的灵魂进行填补，从而恢复他的完整性，然后祈祷，祈祷双手沾满了鲜血的至少能有一次得到那不存在的神明对她的眷顾。

“……虽然这是我单方面的想法，但你似乎对‘自我’有着超越绝大多数生命体的定义，从始至终，你似乎都没有将我当成另一个存在来看。”

“因为没有必要，你只不过多了一份记忆，然后基于这份记忆产生了一点变化，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总有一天你会意识到自己到底是谁，然后重新变回一个个体……但说实话，我不介意推现在的你一把。”

“为什么？”

“我需要在兰德尔帝国里安插自己的眼线。”

“所以你对摄政王的女儿说这种话？”

“最亲的人才是最好的，而且我要知道情报不过也就是一些关于帝国的动向，以及一些暗地里的情报罢了……不会危及你或是你父亲的生命。而且我也不认为你会拒绝我，因为我提供的报酬是‘具有跃迁能力的魔力核心’。”

“……”听到这句话，少女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她虽然有想到过薇尔莱雅会拿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技术力出来作为筹码，但她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份大礼……足以在宇宙内进行跃迁的魔力核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有可能在这一生中完成‘存在的意义’，然后做回普通的自己“确实，我拒绝不了这份筹码。”

“那么签订契约吧，最保险的那种。”

“主从契约，要求是我方地位与你方对等，无强制命令权利。双方必须履行契约之中所有的要求条例，包括我方的情报提供及你方具有真实作用的实物支出……没有问题吧？”

“变更一下，你方也需要提供出具有价值的真实情报，包括但不限于对这条情报所展开的猜测以及验证后的结果。该情报可以是空穴来风，但必须要注视明对该情报的可靠性分析，且分析必须是真实的……”说着，薇尔莱雅便笑了一笑“耍心眼，玩文字游戏是没有意义的，我可比你想象的要聪明那么一点点。”

“其实我并没……算了，好像这没解释也没有意义，我名阿比了，我同意这项更改。”

“那现在契约成立了对吗？”

“嗯。”

在薇尔莱雅与少女达成共识的同时，此时的莱特却早已经在南理找了个住所，打算明天早上在通过传送门回去，但，或许是因为此时薇尔莱雅不在他身边的关系，他的心中却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伴随着这样的状态，莱特却在很短的时间睡着了。

只是这一次，他确是梦到了一些相当奇怪的东西。

怎么说呢，那是两个人的故事……但内容确是极度的模糊，就仿佛是在雾里看花一般，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但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却总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些东西非常的重要，他必须要看完这样子。

“……所以，让我看完这样的故事有什么意义吗？”他能感觉到，那个意识还在，或者说他其实自始至终一直都在自己的旁边陪同自己看完了这如同一千度近视的人眼中的世界“我根本看不清楚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看清的……因为这也是你的……”

“你什么意思？”

“这就要你自己去理解了，说实话，我有些嫉妒你……但这种嫉妒确是没有意义的。”

“哈？”这个意识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你……看来时间果然有些不太够，你该醒了，我也该睡了。”

“不是，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啊！”

“因为……缘，妙不可言？开个玩笑，那是因为……我只能说一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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