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日,欧诺弥亚王都内。
“这是真的假的?”帕里斯看着金斯利递过的信件,又是惊讶又是困惑。
金斯利只是微微点头:“尸体已经回收了,人证我也带来了,而且...他说的那些人,我们第一时间扣下来了,在他们的房间里,确实有明显的证据。
最为关键的是,阿尔弗雷德城堡内有一个密室,里面安放了大量于您不利的计划,其中就有暗中发布演讲和挑动封臣于您之间的矛盾,并将那次事件的所有矛头指向您。
这是事实,他忍不住战斗了,不幸的是他输了。”
帕里斯放下信件,脸上并没有预期的喜悦,伊莉雅等人已被安顿好,帕里斯的寝室内只有他最最信任的人才能站在此处,所以,帕里斯大多数时候会放弃表情管理。
自从梅蒂丝日渐雄起后,帕里斯也似乎撕碎了自己的包袱,就像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人,面对磅礴大雨宁可等到雨停也不愿趟入雨中半步。
可一旦沾湿零星半点,就算雨再大,也无关紧要了。
被梅蒂丝击败过几次后,帕里斯的心思变得更重了,也变得更真实了,这倒更接近于他本来的性格面貌,而非他在平时做出的那副似笑非笑模样。
“真令人惊讶,陛下,没想到在暗中搞破坏这么久的人,竟然会死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和人手里。”薇莉朵看穿了他的心思,平静说道。
帕里斯表情严肃,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数分过后,他缓缓开口:“带我去见人吧。”
“是...”金斯利没有多说,立刻领路...
...
卡德森已经许久未曾踏足这片土地了,它还是一如既往的如此璀璨美丽,令人肃然起敬,心旷神怡。
熟悉的海港和海岸线令卡德森不由自主的笑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自己从来就没放下过维娜丝吧...
“您就是卡德森典狱长吗?海军第一舰队副舰长瓦伦,幸会。”瓦伦一身帅气的蔚蓝劲装,头顶皇家礼帽,优雅而恭敬的鞠了一躬。
他的气质和相貌着实对得起这个称呼,哪怕是许久没有接触过正统军团的卡德森也能看得出来,当然,如果没有他脸上那怪异的纱布外。
“我听说过您,瓦伦舰长,就是您亲手消除了欧诺弥亚潜伏在外头的叛贼吧?他们的存在可真是太可怕了,若不是您,像我这样的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们干掉了。”卡德森伸出示好的手笑道。
瓦伦看着卡德森那双细小却充满狡诈的眼神,没有多说,只是微微一笑,握住了他。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就像您一样。”瓦伦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卡德森,后者凝视他的双眼,两人沉默无语,足足对视了有一分多钟,直到金斯利本人亲自站到了他们面前。
“辛苦您了,瓦伦大人,不,应该说是英雄瓦伦。”金斯利向瓦伦微微点头,瓦伦用欧诺弥亚特有的行礼方式回了一礼,然后便匆匆告退了。
“陛下已经在内等候多时了,随我来吧,卡德森典狱长。”
“劳烦您了,金斯利神官。”卡德森对于这支帕里斯的御用王权,还是颇有了解的,这是自然,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碰上他们,刚好帕里斯又极其看中权威和“服从度”,事先准备总没错。
....
“听说你长达十八年没有踏出过海渊半步了,如今再度见到王都时,你有什么感受,卡德森典狱长。”
极速奔驰的马车上,卡德森面对这名新国王的提问显得有点措手不及,凭他多年磨炼的意志,此刻竟无法在帕里斯面前镇定自若。
“很抱歉...陛下,请原谅我,我太久没和如此权贵的人说过话了,容我缓缓...”卡德森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帕里斯只是低头轻笑,没有多说,薇莉朵在一旁倒是看得皱起了眉头,翘起的长腿轻轻摇晃,双手抱胸,目光凌冽的凝视着卡德森。
调息了数分钟后,卡德森才缓缓开口:“让您见笑了,帕里斯陛下,薇莉朵大人。”
帕里斯笑着摆摆手:“无妨,我们对英雄的宽容度总是很高,尤其是您这种不仅要维护欧诺弥亚和平,还要兼顾为名除害的功臣。
事情我都从信中详细了解了,这可真是令人震惊又悲伤的事情,不是吗?
我以为欧诺弥亚都是铁板一块,就算发生了那种可怕的事情,我们依旧能摒弃一切携手共进,父亲常教导我,王冠本身没有任何权力,它的一切都是民众给的。
没有人承认,它狗屁都不是。
我们经历过了一次教训,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我继承了父亲和弟弟的意志,努力把欧诺弥亚建设的更好...
可是为什么?总有些自以为然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暗中破坏呢?
以你对人的了解,你能告诉我吗?卡德森典狱长?”
看着帕里斯那双令人惊惧的眼神,还有谈话间剑拔弩张的硝烟味,卡德森冷汗流出来了几滴。
他自认接触过无数人,他自认见识过所有人,他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了,可是他错了,也许帕里斯根本就不是人。
“这是每个国王和国家必须要经历的伤痛,通往光明的道路必定会沾满鲜血和尸体,就像那颗天降陨星一样,它能摧毁欧丝托斯陛下和艾尔尤陛下,却无法摧毁欧诺弥亚。
这次也一样,长痛不如短痛,虽然这个决定对您而言或许会很痛苦。”卡德森无懈可击的回答令帕里斯颇为满意。
不过正因如此,他才多了几分警惕。
“阿尔弗烈德临死前跟你说了些什么吗?”帕里斯这句话问出后,整个马车内的空气都仿若凝固,卡德森的表情瞬间变得哀伤起来,他眼神迅速黯淡了下来,摇摇头:
“起初,我以为只是多年许久的老朋友叙旧,他跟我说了很多以往的事情,我们一起说当年的各种往事,说我们是如何一起战斗,如何帮助先父赢下这场战争...
我们说了很多,仿佛回到了那个自己还年少轻狂的时候。
但...人总是会变得,他的信念已经和最初那副纯真的模样背道而驰了,我很心痛,他竟然会承认自己是叛国贼,还试图拉拢我走上这条不归路,也许是深知自己穷途末路了吧,在把所有事情都托盘而出后,他选择——”
“是你杀了他?”帕里斯突然的打断让卡德森到了嘴边的字硬生生卡断。
卡德森看着帕里斯那令人恐惧的金瞳,不假思索的回应:“是。”
帕里斯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语气变得冰冷而强硬:“我能问问理由吗?我是说你真实的想法,我不想听你准备的那套措辞,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国王,这样说你明白吗?”
卡德森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仿佛是下了某种决心:“陛下,这场战争是输是赢,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欧诺弥亚本身,我是海渊的典狱长,我接触过许多人,他们都是来自欧诺弥亚各个阴暗角落的东西。
他们就是欧诺弥亚的恐惧本身,老实说,王权的争斗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我和您一样,欧诺弥亚未来的方向还有现状,都是我最关心的。
阿尔弗烈德想动摇欧诺弥亚的根基,摧毁她的信仰,释放她的恐惧...
所以我做了,我在套出了他的所有信息后,亲手把他推下了深渊,对于谋杀的指控,我不否认,我来,就是做好了准备的。”
面对这种近乎**的坦白,帕里斯笑了,卡德森忐忑不安的坐在原地,大气不敢出,等待他的最终回复。
“啪啪...”不多时,帕里斯的掌上将其拉回了现实,卡德森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好在,他没赌错。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卡德森,我们就该摒弃那些死板的规矩。
你说的没错,也许我们做法不一样,也许我们之间无法相互理解,不过,我们对于欧诺弥亚的感情是一致的,这就足够了。
你做了正确的事情,卡德森典狱长,我会好好想你的奖赏,在那之前,还请你在王都待两天。”帕里斯整理了下衣裳,准备下马车,薇莉朵站起身,露出迷人的微笑,向卡德森鞠了一躬,然后紧跟其后。
“哦,对了。”帕里斯站在马车下,满不在乎的说了句:“听说阿尔弗烈德身边还带了个小子,叫劳森是吗?”
“他只是个孩子,陛下,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不过他犯的错无法挽回,我也不打算为他辩解,我只是跟您提个建议,他能被阿尔弗烈德选中,必然是有原因的。”卡德森苦涩回应。
帕里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陛下慢走。”
对于帕里斯的突然离去,卡德森也没有多问,他一下子坐在了马车坐垫中,好像虚脱了一眼。
“你的游戏结束了,老混蛋...”卡德森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狮虎家徽,低着头,再无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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