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糟糕的事

“有动静了，来自国安部的内部监测，他们发现了一个未登记的民用载具。”一直监视着内网的杰克突然说道。

华国内所有的车辆以及车上设备都在公安系统有登记，而这些记录国安部可以随意查阅。但是这辆车上的信号并没有出现在数据库里。

“标记住，然后让警察离他们远点，我们现在在路上。”按住通讯器，张海调出了地图。

“明白，已经骇入。”

“走这条路，武器上膛，我们可能找到目标了。”张海沉声说到。

“干了这么久终于有点眉目了……”彭石河狞笑着扭了扭脖子。

“搞定，开始传输资料。是一辆黑色的SUV，在七环外德和路向利和路行驶，车牌号京A78K01，车上有两名男子，无法识别五官，有可能携带武器……”

源源不断的资料通过伪装线路传输给所有人的终端上，由于城市管理系统的权限向他们开放，他们可以绕过公安部门调用监控和信号传感系统。

“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在台湾的那次任务……该死我的肩膀有些发疼了。”不断超过前面的车辆，林涛喃喃着。

“台湾吗？确实，只不过这次可没有援军了。”何宁也想起了过去那次任务。

如果没记错，林涛的胳膊就是在那个时候截肢的。

“还好，在这里可不会有敌人的机甲。”林涛苦笑了一下轻轻踩了一下油门。

为了保证尽快到达目标附近，杰克骇入了交通管理系统，除了增加目标预测路线上的红灯之外，他尽可能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引导张海他们的路线足够畅通。

一般这么整肯定会出问题，不过这一次有江国华暗中的许可，只要把事情搞定就没有问题。

“发现目标车辆，它转向了。”眼尖的彭石河很快看到了那俩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的黑色SUV。

“他跑不了。”刘克勤笑了笑，跟紧了上去。

“杰克，这家伙想离京，把他引到老开发区，毒刺在那里包抄。”张海勾选出适合下手的区域命令道。

“我尽量，你们试着别他的道，反正不存在驾驶证扣分的事。”

“真不巧我今年驾驶证刚消分……”脸上带着坏笑，刘克勤打着方向盘强行切入了黑色SUV的车道。

看着他们被迫变到转向道，张海下达了新的指令：

“给他前面的路绿灯，毒刺，他往你那边去了。”

“我看到了，现在跟上。”

手中拿着特殊的发射器，何宁轻轻打开了窗户。有些像是手枪，但是发射“弹丸”并不是靠火药燃气推动。而且弹丸的作用并不是为了穿破护甲。说起来这已经算是很老的设备了，但是“老”只是用于形容这套设备最基础原理提出的早。弹头会劫持车辆中央控制电脑，然后何宁就可以远程控制住这辆车。

瞄准了车体，何宁轻轻扣动了扳机，不存在很大的后坐力，连扳机力对于他们这群玩枪早已变成一种本能的人来说也太轻了，即使处于高速移动的状态，命中也是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事。

然而看到终端上显示的“控制失败”的字样，何宁却是小小地意外了一下。这套控制设备还是第一次出现无法有效控制的状况。正常的民用车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直接说明坐在车上的人身份不简单。

“老猫呼叫暗影，计划A失效，转到计划B。”重新关上窗户，何宁沉声说到。

“明白，计划B。”

既然不能悄无声息地动手，那么就来点“刺激”的。

如果是以前，他们倒是可以呼叫援军，但现在他们只有两辆电动吉普。

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什么问题。

距离检查站的距离不怎么远了，他们必须尽快控制目标。即使车上的人不是IJP的人，以他们现在的身份还是少与交警和公安等等这些部门接触比较好，这样可以减去不少麻烦。

“虽然听起来总感觉是动作片里面主角用的后备方案，不过我喜欢方案B。”检查了一下轻型外骨骼的功率，彭石河笑着说。

“为什么？我以为你喜欢更有把握的计划。”张海淡淡地问。

“因为他是个蠢货。”刘克勤叹了口气，踩下了油门向着目标冲去。

“……等事情办完我再找你算账……”咬着牙骂了一句，彭石河打开了窗户，然后用冲锋枪瞄准了目标车辆。

消声子弹没能打穿轮胎，看来不仅仅是电子元件被改了，连轮胎都是防弹的。

“撞过去！”张海怒吼道。

没有回应，刘克勤直接打着方向盘顶了上去。然而看起来对方的驾驶员技术不错，在后视镜看到了吉普冲了过来直接从车旁擦了过去。

“前面是岔路口，必须把他停下来！”杰克一脸焦急地敲着键盘，调出了路况信息。

“这可真是个难题……咬紧了，别被甩了！”估算了一下距离，张海直接打开了车门。

“我靠，在这里？！”已经猜到张海想做什么，刘克勤有些傻眼。

“保持距离。”丢下这句话，他直接翻上了车顶。

风很大，手牢牢抓着吉普车顶的固定杆，张海试着开始跳到目标的车上。

然而对方发现了他的意图，开始加速的同时还打开了窗户。

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张海的瞳孔缩了缩。

就在这时，林涛终于驾车赶到了目标车辆的附近，一阵刺耳的撞击声，原本会命中张海脑袋的子弹擦着他的脸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趁现在！”耳机里传出了林涛和何宁的怒吼，没有迟疑，张海直接跃向了那辆黑色SUV。

一拳打碎了前挡风玻璃，就像撕厚纸板一样将玻璃扔掉，坐在后座的男人一脸恐惧地准备还击的时候，张海直接用电击枪让他陷入了昏厥，然后一拳砸在司机的太阳穴上。

在车子彻底失去控制之前，他从前面钻进了车里，然后控制着方向盘并试着用制动器减速。

“这里是暗影，目标捕获，司机死了，现在向审讯屋出发。”

“收到，到那里集合。杰克，抹掉数据，准备汇合。”

“明白。”

………………………………

对于这几天的忙碌和血腥来说，这一次他们终于钓上了一条肥美的大鱼。

通过对坐在黑色SUV后座的男子进行记忆扫描，他们得知这个人是IJP在华国的其中一个干部。和预想的不一样，这个干部对于其他的人员的了解也仅限于代号。不知道他们的情报工作是怎么做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工作很成功。

对外身份是某个网络公司的技术部主管，这也让他可以随意负责IJP的网络通讯。不过就在杰克试着顺着这个线索去查的时候，所有的特殊BBS已经被抹除了。

不过线索并没有断，在他的脑中还有其他的人员的安全屋的位置，以及他们负责的工作。

看着那上面与国安部有关的名单，何宁的手颤抖着，但很快他就下达了命令：

“兵分三路，我去找上线，你们按照这上面的名单给我挨个点名。尤其是这个蛇，不惜一切代价，我要他给我把所有知道的东西给吐出来！”

“是！”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记住，我要活的，别子弹不长眼把他毙了，最少也要他把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之前再死！”

……………………………………

仓库里，蛇正专心致志地敲打着虚拟键盘。

撤出计划正在进行。按照计划，忽略掉他们在华国的空壳公司，将撤离重心放在人员和设备上。由于资金主要是在海外，所以倒是不用担心。

其他省份的工作正在进行，问题是在首都。在首都潜伏有一定数量的IJP特工，同时还有知晓一部分他们情况的知情人，这些都要撤出去。然而现在由于那群军人的“鲁莽”，整个地下世界都在找他们的踪迹。

就在13小时前，蛇遭遇了两名试图捕获他的CIA特工，不过好在他随身带着武器，还有机器士兵暗中保护，那些特工现在已经被分成几块悄悄躺在密封袋里埋好了。

这可不行，他必须想办法把那些人送出去，与其他地区的“同伴”们汇合。老实说，虽然被智慧苹果，或者说神秘人任命为驻华国的最高指挥官，但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实际上除了发出撤离命令之外也只能动用这几台早就埋伏好的机器士兵。更何况，临危受命，背后是什么意思他并不是不清楚。

不过，想了想现在的情况，面对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蛇只能发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不说其他的，单是之前暴露情报的任务就已经让他被人盯上了，以他掌握的情报，他不认为自己能平安地逃过追捕他的那群人的眼睛。

然而他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恐惧，对于之前他为什么要接受命令去接触那个叫宁何英的女人，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并没有任何后悔和不满。而现在，他甚至有了一种兴奋的感觉。

那是对一种即将发生有趣的事情的敏锐预感，就好像当时选择辞去工作暗中加入IJP时的心情那样。明明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但他就那样接受了。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对现实感到无聊？对社会不满？对人际交往的苦手？不不不，这些都是假的。

如果真的去定义的话，他是一个只在乎自己的兴趣的人，而他的兴趣……

似乎有些不重要了，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会很有趣。

他突然忍不住轻轻哼起了一首几十年前流行的电子摇滚，而虽说是摇滚，但是歌词却是描写了一个很童话的故事。

“骑士拯救公主的故事，俗套，但是有意思，当然，最后结局可就不一定美好了……”他喃喃着，给机器士兵设定了一个坐标。

……………………………………

“这里是暗影，到达名单上的地址。”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张海沉声报告着，然后跟着林涛走向了大门。

“明白，不要闹出太大动静。这里还有其他的居民。”何宁回复道。

“暗影收到。”

“我打头。”看了一眼张海，林涛轻轻刷开了电子门。

“地岩报告，我看到目标房间的卫生间亮灯，估计他在里面。”趴在200米外大楼上的彭石河低声说着。

“明白。”

目镜的一角显示现在电梯全部都在监控中，而安全通道没有人。

终于到了目标楼层，张海掏出了用于破解电子锁的磁卡。

轻轻刷开了门，作为主攻手的林涛直接冲了进去。

没有人，夕阳照进窗户给房间里染上一丝血红。

“客厅安全，推进。”

然而当他们站在客厅里，两人敏锐地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股腐臭的味道。

当林涛踹开卫生间的毛玻璃门，那股味道直接撞到了两人的脸上。

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坐在坐便器上，厕所的浴霸开着，加速了尸体腐烂的速度，现在苍蝇已经开始围绕着尸体纷飞。

“老天……”皱着眉头，张海试着开始检查整个卫生间。

没有陷阱。

“暗影呼叫老猫，没有发现蛇，发现一具无名尸体。”

“明白，搜集任何可能获得的情报。”

“我可不相信这个人是蛇，他没理由自杀。”消音器指着发黑的躯体，林涛皱着眉头说。

“我也这样想，看来这个人是某个倒霉鬼……嗯？”

张海发现尸体的手上似乎攥着什么。

是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躺着一张通讯卡。是市面上卖的最多的一款，可以在2050年之后任何一款手机上使用。

“这里是暗影，我们发现了一张通讯卡，看起来是故意放在尸体上的。”

“我觉得是那个家伙放的。”林涛掏出了一部没有与内部网络连接的老式手机递给张海。

“看起来他想传达什么信息……我怎么有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翻着柜子，林涛叹了口气。

“我们从一开始就被他牵着鼻子跑。”

看起来没什么，只不过在芯片里只有一个通讯码。

就在张海试着按下去的时候，手机自己却响了。

来电正是那个唯一的号码。

“你们动手真慢，我等了很久了。”一个陌生的慵懒的声音传来，他甚至还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

“所以你就是蛇？”张海一脸冰冷。

“除了我还能有谁？军人都这么迟钝？还是说3……75部队的人都这样？老天，这个数字真拗口。”

“你知道了多少？”张海压住内心的怒火轻轻问道。

“足够把我枪毙13次那么多~不过我最多只能枪毙一次，所以很抱歉，不能如你们所愿了……不说这些，不想听听部下的话吗？她可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为了抓她我可是废了一台‘N1’。”蛇笑着说。

“你在骗我。”

“嗯……这样就很伤脑筋了，哦，她不愿意说话啊，没事的，我有应对措施。”

伴随着电动马达转动和一声实在压抑不住的惨叫声，张海彻底呆住了。

“住手！”他怒吼道，声音让林涛还有一直听着通讯频道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放心，只是手掌，我避开骨头和筋了，也没有伤到动脉，很好治，如果你一开始信我说的话，她不必要受苦，我不喜欢说假话的。”蛇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

“别过来！”这是张海在背景音里听到宁何英这样吼道，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我建议你不要听她的，你知道绑架里听人质的话总是没用的。”

“你在哪？”

“我讨厌直接说，没有乐趣，我相信你现在已经做到监视这个通讯了，为什么你不自己来呢？不带武器？”

“如果我说不呢？”

“我知道你们这些军人都把任务看得比人命重要，那么接下来这个筹码如何？我搞到了一些猛料，放出去足够让你们烦恼如何擦屁股的，你知道蛇这种生物就是诱惑亚当吃下智慧之果的，我很乐意告诉人们真相是什么。”

张海沉默了。

“我把这当做是默认了，张海少校，或者说，暗影。对了，我不希望你们带着警察和军方的人，连你的部下也是，不过……算了，随你们喜欢，我有自己的办法，别担心我。”

通讯中断了。追踪信号最后落在位于城市另一边的一个废弃区域。

张海无力地蹲了下去。

“发生了什么？”看到他这样，林涛走了过来。

“最糟糕的事，兄弟，最糟糕的。”他喃喃着，站了起来，走出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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