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真相与真相下的秘密

如同流星一样，空降舱在大气层剧烈燃烧着。得益于特殊材料制成的隔热隐身涂层，舱内的温度即使是普通步兵也能承受，而且他们并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方的雷达画面上。

只不过剧烈的震动足以让未经受特殊训练的壮汉晕死过去，不过还好，他们不是普通人。

“即将着陆。”

“明白，喷射开始。”

底部的喷射器启动，推进气流将尘土吹起，在夜色下，灰黄的烟将周围都覆盖了。

虽然喷射将他们的下坠速度减少了不少，但那已经漆黑一片的舱体砸在沙土上时还是让里面的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地震。

爆炸螺栓起爆，舱门打开，漆成土黄伪装色的ZJA06慢慢走出了空降舱。

“杰克汇报，电子战设备运行正常。”

“暗影收到，接下来我们的伪装和电子支援就拜托了。猎人呼叫铁木，听到没有？”

“铁木收到，正在发射汇合点，我们已经确保汇合点。”

“猎人收到。”

“暗影，空降舱的自毁程序设定完成。”

“很好，毁掉它，木头人。”

由于材质不同，所以这种空降舱的自毁装置需要的东西和以前的都不一样，但对于电子设备，一点最普通的铝热剂就足够了。

看到在荧蓝屏幕里的刺眼火光，张海下达了前进命令。

…………………………

华国 未知坐标 保密等级 绝密

被好不容易处理完关于集团和995项目最新的工作，正准备稍稍松一口气的江国华突然被命令和王正阳一起去出个差。

虽然出差这个词用在他们这种地位的人一般是要出国访问什么的，不过江国华从来没有以代表身份出国，而且王正阳最近也没有外出访问的计划，而且出乎江国华的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出国，而是在国内。

只不过让他惊讶的事情还在后边，因为这个地方连他的权限等级都没听说过，至少在他出发之前是这样的。虽然和其他的官员相比他的年龄实在是太年轻，但是他的权限在高层中算是很高了，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江国辉被逮捕之后，他是除了王正阳以外情报权限最高的人。

但是这个地方他真的不知道，尤其是当他看到密林中的那个小楼的时候，内心的违和感更强了。

“那个……主席，我们没跑错地方吧？”看着一脸平静的王正阳，江国华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你现在所在的区域可是整个华国乃至整个WSL保密级别最高的区域。不过实际上，严格意义上这里是只有我们的人，带上WSL的头衔纯粹是为了伪装罢了。”王正阳一边说，一边递给他一张石墨烯卡片。

“我的生体资料已经存入安保许可系统里面了，但是你暂时还没有，所以这张卡是你在这里通行甚至是活命的唯一钥匙。”

一脸呆滞地拿过卡片，江国华还是没反应过来。

吉普车停在了楼下，王正阳推开车门跳下车，向着外面正敬礼的军人们还礼。

“一路辛苦。”安全保卫负责人一脸凝重。

“还行，不过对于我这老骨头来说还不知道以后还能来几次啊……”看着小楼，王正阳一脸感慨。

“您过笑了，我会安排人员改善您的出行……”

“不，不是这个。小江，过来。”他向着后边一脸呆滞看着密林和小楼的江国华说道。

“是。”

“这是江国华委员，别看他小，但是他的权限已经被批准了。以我的名义。”他看着军官说道。

“是，我们会尽快将委员的生体信息录入……请进吧，再过10分钟NATO和AAL的侦查卫星会到达这片区域上空。”

“嗯。”

跟着王正阳走进小楼，有些意外楼里家具的简单，说实话，这里的布设让江国华想起了小时候在历史书上看着过去几十年前的人们住的地方。

“000号研究所设立的时间很早，这是按照当初正式立项的时候普通家庭的家装布置的。当然，这里面东西的历史比这个研究所更久。跟上了。”

说完，他伸手摸了摸墙上的某个按钮。

高压气体泄漏的声音响起，地板上的薄灰在斑驳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有些奇幻，尤其是在这个诡异的密林小楼。

但对于江国华来说，墙里面的东西……或者说是地下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秘密。

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旁边的紧急楼梯，江国华跟上了王正阳的步子站在升降台上。

“很长的楼梯，你可能没什么感觉，不过对于我来说就有些承受不了了，过去的老设计。”注意到江国华的视线，王正阳解释着。

“是……”

“说起来，我以前还走过，不过那一次给我累得够呛。”他轻笑着耸了耸肩。

“呃，那是……”

“多少年前了，人的身体真是不行了啊……不过，有时候，比身体更重要的是思想。因为思想指引着我们，让我们继续前进。”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地方与‘思想’这个东西算是有点关系。”

看着喃喃的王正阳，江国华稍稍皱了皱眉。

“我们到了。”

电子门打开，看着里面正在忙碌的研究员，江国华长大了嘴。

上面是一片与秩序和文明似乎没一点关系的密林，而地下则有一座这样的研究所，而且这个研究所还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秘密之一。

任谁都会震惊。

拿出卡片验证，江国华慢慢走了出去。

“主席。”主管看到王正阳敬礼。

“进度还是过去那样吗？”还礼后，王正阳问道。

“稍微有些进步，我们目前正在赶工，不过0号计划……”看到王正阳身后的江国华，他闭上了嘴。

然而王正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是，0号计划下辖项目‘赤色纲领’的子项目‘渊’还是没有进展，目前的成活率还是0.001%。”

“除了那个之外，还没有成功的吗？”

“是，而且严格意义上，13号样本也没有达到成功标准。”

“嗯……带我们过去。”

“是。”

如果说这个第一层还算是正常，那么到了第二层，江国华就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至少那些漂浮在培养管里的未成形的“人体”和成型的人体都是只有在过去的老科幻电影才能见到，现在虽然普通医院虽然也有这种设备，但是……

和这里的“血腥”和“露骨”程度完全没法比。

而王正阳他们就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走向了编号为“Y013”的培养仓。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存活的，也是在脱离了外部维生装置后还能存活的个体，但是在‘引导’方面并没有成功，而且之后的个体虽然成功生长成人型，但是并没有办法单独存活。”

“如果加强‘钢铁印迹’的比重，对计划的影响会怎么样？”王正阳看着那苍白的脸问道。

“我们还在评估，但预计这会大大增加计划成本，而且在心理接受度和微项目调整上……”

“做好停止渊项目的准备，‘维护者’项目的进度呢？”

“第一批41452部队的成员已经完成了初步调试，后续的成员也即将完成，他们目前正在进行记忆写入，后续部队的培养我们还在继续。”

这一串数字江国华很熟悉，因为这是华国空天部队所属近地轨道空降部队最新的序列。

“其他的测试计划呢？”

“完成的很顺利，代号N01的个体我们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数据记录，是否……”

“不，让她继续活着。贸然调回她会让375部队的人引起怀疑。”

“是。”

“主席，我有个问题。”看着王正阳，江国华问道。

他的声音很严肃。

看了看他，回头跟研究所主管说了几句，后，王正阳转过了身。

“我知道你会有想要问我的，带你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这个。”

看他的表情，仿佛是已经预料到了。

跟着他来到某个房间，江国华开口问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0号计划是什么？赤色纲领……”

“别急，让我慢慢跟你说。”王正阳一边说着，一边使用自己的权限从这里的服务器调出了资料传到电子板上，然后递给了江国华。

“这是？”

“你现在看到的，是我国保密级别最高的档案，在外面这是纸质的，没有我的允许会一直封存，这里的服务器是与外界彻底隔离的，所以在这里是以电子版的形式。”

看到标题最早的日期：1950年6月3日，江国华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这个档案的历史已经150多年了，而且这还是这个国家刚刚诞生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

“从一开始，我们的前辈们就一直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样的国家才能存在下去，即使从哲学角度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但我们认为，思想这种东西才是真正存在的。”

“但思想既是我们的武器，也是我们的敌人。因为人这种生物是以个体存在的，每一个个体都存在着自己的思想，一旦有人存在，那么就会有不同的意见，可如果我们在思想的领域设立一个方向，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前进的方向，那么即使存在不同，最终也不会让它像癌细胞一样破坏这个群体。”

“一旦这种思想的方向和基石确立，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国家将永远存在。再加上资源的有效配给和发展，我们可以走向更远。”

“0号计划的目的就是这个。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和我们民族乃至人类的进化，我们需要统一，至少在思想上我们需要。”

看着里面的东西，江国华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发寒。

“主席，那么在我们国家成立20多年后那场‘灾难’……”

“那不是我们的意愿，那场灾难给我们国家乃至我们的政党造成的伤害还在存在。你应该也知道，国安部网络管控局每天拦截并且清除的那些内容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在放大过去那段历史，并且试图借此威胁我们。”

“但是，那场灾难并不是完全是坏的，抛去个人主义崇拜这个，整个国家在那种思想影响下爆发出的力量是庞大的。当然，过于强大的力量往往意味着另一种灾难，不过我们如果将其削弱和诱导的话，你认为会发生什么？”王正阳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我……我不知道。”

“是前进的动力。巨大的动力。这种动力带来的影响体现在方方面面，我们的国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我们拥有可以在外层空间建造永久生存空间的能力，我们的军队是任何想要侵犯我们的国家永远的噩梦。”

“因此这个关头，我们更需要这种力量，成为整个人类前进的动力，至少是以我们领头的。也正因此，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先确保我们的掌控。”

“所以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是吗？”江国华叹了口气问道。

“是的。”

“赤色纲领，维护者，钢铁印迹，盘古计划……这些都是为了建立一个不断前进的世界所必须的。在一个思想主方向所统一的世界下，人类的可能性将发挥到最大。”

“但如果思想被禁锢……”

“不，我们并不是禁锢思想，禁锢思想带来的危害早在那一百多年前的灾难后被我们重视了。这其实是一种微调，人们仍是自由的。”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赤色纲领’项目差点泄露的时候，那些人……”

“是恐惧，这是一种伴随着生物的恐惧，他们认为这种计划会威胁到他们。不过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如果泄露与0号计划任何有关的东西，都会动摇我们的基石。”

“可既然这么危险，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抹除他们非要使用375部队？明明以国安部的效率会更高。”江国华放下了电子板问道。

“这是测试。375部队其实也是属于‘维护者’项目的一个部分，我们需要测试，这些被我们选择和自己选择的维护者是否能担当起责任。”

“即使抛弃作为人的那部分？”他握紧了拳头。

“是的，实际上，你应该也早就知道，不仅仅是他们，我们也是。”

王正阳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江国华听出了在平静下藏着的悲哀。

“这是他们当初就已经做好的选择，我们也是，没有这种觉悟，我们不可能走到这里。”

“前进之路，总要放弃一些东西的。”

………………………………

“主席，您确定要这么做？”

“这是必须的，我必须给灭火项目留下执行者……你确定不会被他发现吧？”

“是的，麻醉会一直进行直到伤口痊愈，我们会使用加速剂来加快他的伤口恢复程度。不过，您真的要在项目里再加那几个人？”

“如果这个项目真的会启用，小江会需要一些手下的……至少是可靠的手下。”

“是。”

看着被暗中麻醉的江国华送入手术室，王正阳叹了口气。

手术会大大延长他的寿命，和王正阳不一样，江国华的身体状态很好，同样的手术在两个人身上发挥的作用完全不同。

自己能活到现在，王正阳知道当初第一次来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选择了承担下去。

“无论是灾难，还是和平，都有它的优点……”他走到AI主机室喃喃着。

“也许我们需要一次足以灭亡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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