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我们爱过吗

　　和他恋爱四年了，分手的话说过无数次，也实际演习过很多次了，可以长达几个月不见面，可最终又稀里糊涂地和好了，但那种好也只是勉强又在一起，一起争吵，互相伤害。距最近一次分手已经半年了，他也曾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新交男友，我说没有，他也没有。但我们没再在一起，我告诉自己，这必须是最后一次，真正的，再不回头的分手。我累了，最好的年华已为他耗去，我想安静下来，有一个真正的依托，是真正的爱情，是好好地生活，踏踏实实，内心宁和。

　　朋友评价我和他的爱情说：你们哪儿像在谈恋爱，好好吵吵，分分合合，像小孩子过家家。我觉得朋友说得对，可我们是否曾经有过甜美的爱情，我差不多要忘干净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也许，我们从来就没有好好爱过。用他的话说：“在那种场合认识的你，你叫我怎么对你有好印象？”这虽是他生气时说的，但是很伤人心的。那种场合怎么了？他自己不也是到了那种场合才有了这本不该有的相遇。凭什么就把这种场合定成他高尚，我低俗似的，那样的场合，谁不可以去？

　　四年前的现在，一样的炎热。那晚，已经11点钟，一个朋友打电话来，说她一个人在酒吧，很无聊，约我去玩。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也想借此加强一下感情，所以，我毫不犹豫就去了。赶到时，她正在和一个男子聊天，她向我介绍他，说是一个朋友，很久不见，今天却在酒吧巧遇，他没等到他要等的人，她也一个人，就聊起天来。我和他就此相识，知他刚刚通过招警考试成为一名警察。那晚都聊了些什么，我都已经记不得，那晚，大家都很开心肯定是真的。因为，此后，他就经常来找我。一起吃饭、聊天，偶尔还会带我一起去旅游，虽然是蹭单位组织的团体游，仍然让人有很多快乐。不可否认，那时，我们就是很好的玩伴，年轻时我们总是爱玩的，可他偏偏又是我喜欢的类型，帅帅的，让人愿意亲近。慢慢的，爱的感觉就在一起吃饭、唱歌中产生了，我们成了恋人，只是，我们好像从未有过恋人间的甜蜜浪漫。

　　他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并不会关心人。似乎从一开始，他就不愿为这段爱情付出他的时间与精力，他宁愿和牌友在一起一玩就是几个小时甚至通宵，也不会陪我去逛逛街，或专为我做点什么。吵闹着分手时，他也指责我：“这些年，你为我做什么了？你付出什么了？”我答不出具体的事，但我知道我付出了，在感情上的付出是无法计算的，我为他担心，清晨早早起来，跑很远的路去找他，我忍受他对我自尊的打击，只是想和他能好好地在一起，可我们好的时候真的太少了，更多的是争吵。

　　其实，相恋半年时，他就以我没有正式工作为理由提出过分手，我不肯，我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分手就分手啊？”他大抵也放不下，冷静了几天后，我们又重新开始。现在，回过头来审视我们这四年，我实在应该在这时同意和他分手，也就不会拖泥带水这么多年，空费了美好青春。

　　年轻时，可以无牵无挂地玩乐，什么都可以不用想，可年龄一天天大了，就想安定，就想结婚了。我提出结婚，他说：“现在，没房子怎么结婚？”其实，买房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我虽没正式工作，生意好的时候，收入也还不错，只不过不太稳定，他除了本职工作，私底下也做了些小生意。只是，他迷上了打牌，男人说是打牌，其实就是赌钱，从“小赌怡情”到“大赌伤身”，他们玩得越来越大，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几年，输了十多万。其实，我不在乎有没有房子，哪怕租个房子结婚也成，房子可以慢慢攒钱买，很多人不都是结婚后才买的房吗？而且，实在想买房结婚的话，我爸妈也可以资助我们，他们也表示会支持我们一部分的。可后来，爸妈不答应借钱给我买房了。全因他的表现。

　　对于父母来说，女儿看中的人，即使自己看不上，也会顺着孩子，只要女儿幸福。可他一次次失信，明明说好了一起去办事，可事到临头，他却变卦了，经常这样，让人觉得很没有责任心。直接导致我爸妈取消借款承诺的是那次我生病，我病了，在家一住就是十天。他一直都没来看我，有很多次路过我家门口去和朋友打牌，却不肯进来看我一下，打了无数个电话后，他总算来了一趟，还带着一个老乡，只坐了10分钟不到，就又走了。我爸妈很伤心，觉得他一点都不关心我，这样的男人能过一辈子吗？

　　原本同意我们交往的父母开始反对，但我仍然坚持和他在一起，总觉得相处这么久了，就这样结束挺可惜，他虽然现在很爱玩，也许结婚后就好了。抱着这样的幻想，我始终狠不下心来彻底分手，虽然我们天天吵闹，试过无数次分手。他嫌我脾气不好，我确实是个急脾气，当我打电话，一遍一遍都无人接听，最后干脆变成关机时，我会生气，见面时，我会冲他发火，会骂他。可我不会说伤人自尊的话，他却似乎深谙此道，他对我说的话可以一次次把我的自尊打击得粉碎，他会说：“哼，就你这样还想和我结婚。”好像能够和他结婚是上天给的恩赐，而他就是那个天。他会说：“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给自己留点自尊，别那么贱了。”在他眼里，我是毫无尊严可讲的“贱人”，随他羞辱，只因我没有正式的工作。

　　有一次，我们已经商量好去办结婚证，事到临头，我们又因为一件小事吵起来，他说：“你赶快找个工作，不找工作不结婚，哪怕清洁工也行。”工作成了他不结婚的又一个理由。我们闹分手时，他好像经人介绍认识一名护士，交往不过一个月，他就要到女方家提亲，商量结婚的事。只是后来他们也分手了，他又回来找我，当他告诉我这些经过时，我很难过，我们恋爱这么久，我主动要求结婚这么多次，却换不来他一次上门提亲，双方父母至今没有相见，一个与他相识不过一个月的女孩只因有份正式的工作就让他如此“动心”。他说女朋友在大医院工作，说出去很有面子。

　　是的，他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他要和周围的人比一切可比的，包括女朋友，我纵有千好万好，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大缺陷就让他面子尽失，何况，我在他眼里并不好。不然，他怎么会那样一次次用最狠的话伤我？

　　我们就这样吵吵闹闹地继续往前走，分手的话说了一次又一次，冷处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从起初的几天不联系，再半个月，最后发展到半年多不再交往，可熬不过他一句：“想想咱们这么长时间了，也没遇到比你更好的，咱们还是继续吧！”我们的分手“演习”就自动结束了。但长时间的冷静，彼此的感情还是越来越淡了，和好后的争吵也越来越凶，对这份感情，大家好像都倦怠了，放不下，又都不愿好好投入，努力往前走。

　　他爱玩，各阶层的人都有交际。这也是我不放心的地方，可我总觉得我驾驭不了他，结婚的借口从房子到工作，无论哪一条都不是致命的，却总让我看不到幸福的彼岸，只是这样稀里糊涂往前走，前方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最后的导火索被他点燃，我还会这样糊涂着。

　　那天，是无意中看了他的手机，里面有张照片，拍得不太清楚，但我看出是他和两个女孩在一起，很暴露的画面。我很生气，质问他。他夺过手机，删掉了那张照片，然后却说我看错了，又在没事找事。我觉得他实在过分，明明是他的错，却比我还表现得气愤，当然不肯屈服。他撵我下车，说我不讲理，无理取闹，叫我别再找他。

　　他如果不删掉，然后平静地和我讲理，我可以听，我可以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可现在，他的做法让我更认定我没看错，他的气愤简直是一种掩盖。我下车了，这一次，我想是真的下来了，我不会再上他的车。

　　我们又一次分手了，这一次，我想是真的分了。很久，我们都没有联系。当他的电话再次在我手机上闪光时，我已经不像以前分手一样等待他的和解，他问我是不是交了新朋友，我说没有，但我们没有重新开始。曾经，我气愤过，觉得他在拖着我，把我生生拖到这样尴尬的年龄，现在，我想明白了，其实，结束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果，幸好，我们没有结婚。他只能是最好的玩伴，在年少的时候可以一起玩乐。而那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一定是一个有责任心、踏实可靠的人。我会用心去找寻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让我安定的、与幸福相拥的人。

　　【记者手记。

　　花语很漂亮，化精致的妆，穿着也时尚，神情间有都市女孩的自主、独立，偏偏对感情的事“拿得起放不下”，似乎不明白一份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她的叙述中，我没有听到甜蜜与美好，哪怕是曾经的；我没有听到彼此的付出和给予，哪怕仅仅是海誓山盟；我没有听到他们对未来的憧憬和展望，哪怕只是一厢情愿的，她只是想，这个贪玩的大男孩可以在婚后安定下来，但婚姻不是救赎之地，它需要更多的投入、磨合、适应、宽容……想让一份爱情成熟起来，单凭消极的等待是无效的。

　　当爱情变成了“过家家”，只有角色扮演，没有责任与担当，它离婚姻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婚姻所需要的责任是坚实的，不容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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