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创造“真相”的辩护人（2）

他到底要花多少时间在买咖啡上？

柳晴树那家伙，学霸虽然说着把事情都推倒了他身上，但这边也不是毫无准备的。就在那家伙拉着秦白悠到处闲逛的时候，我们寝室的三人和刘姐也对这件事讨论过了不止一次。

“我来晚了吗？”

由于是接下来要直接参与汇报的人员，我们寝室四人坐在了阶梯教室的右手边的第一排，最左边的是学生会成员。最中间坐的是三位学校领导。

就是这样明显的位置，让刘姐一进门就看到了我们。

由于她没有在学生会的汇报虽相关人员名单上留名，所以没有强制到场义务，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放弃了周六的休息，“匆匆”来了。至于是来凑热闹还是帮忙的，现在还说不准。

当时虽然和她有过一些接触，而且在当时讨论的时候她也积极地出谋划策，但在她，秦白悠和学霸三人之间，总有一种说不清的联系……可恶，找不到词语可以解释！

“没事的，距离八点半还有十分钟。”

八点半正式开始的汇报，按照老师的吩咐起码要提前15分钟入场，这种莫名严格得有如考场纪律一样的规定，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场合适用。

不过，既然她要来，总比迟到要好。

在之前和她的会面，我们就吃足了她迟到的苦头，即便学霸冷嘲热讽过几次。但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比起男生，女生要准备的东西可是很多的哦。】

无论几次，她的回答都是如此。

【谁知道呢？你看她脸上的粉涂得这么厚，肯定花了不少时间。】

和秋秋交往后，我才发现她的有时候会展现出意外“狠毒”的一面，我又尝试让她不要这么毒舌，生怕她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得罪什么人。当然，能在刚刚认识的乖乖女形象和现在的冰冷毒舌女之间任意切换的人，是不会吃亏的吧。

当然，她的这句话我倒是不想做出任何反驳。

“诶，这个是。”

“就是我们之前讨论重点，我做了整理。”

“我拿一份吧。”

这份明明是给柳晴树的，你又不参加辩论，还要拿走这个，你以为是超市发的传单吗？

“谢啦~”心满意足的刘姐拿着材料走到了教室后排。

“我的给他吧。”李歌志说着把自己的那一份递给我，“我还动过，他看不出来是二手的。”

“诶，可到时候你怎么帮他……”

“没事的。”学霸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都记好了，不用笔迹。”

“那好吧……”不附插图，五张正反面写满子的A4纸，这个学霸竟然全都记住了吗？果然这就是学力的差距吗？

我把资料递给夏侯凌：“给他的。”

凌仔接过后，扔到了柳晴树那边“你干嘛把这东西给她。”

“眼镜仔你不要废话了。”

“明明就是我们‘四个人’分享的材料。”

“那你刚才也拦拦她呀。”

“不要。”坐在我身边的凌仔翻开了自己那一份的资料，可以看到，他已经圈圈画画了很多笔迹，“现在还是为那个雨男准备一些料吧，万一他不行了我们还能提醒他一下。再不济……”

“再不济？”

“再不济，我们可以代替他。”

我的心里某些声音同意着他的话。

毕竟柳晴树那家伙不是参加相关社交活动，甚至听说他有时候可以保持一天不说话。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要让他来参加辩论，未免太有风险了。

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宅男”，只是不知道他“宅”的是哪一方面。我有时候会故意问他一些关于偶像或者**女性的话题的时候，他也总表现得漠不关心。动画的话题也没有显得多么兴奋。

【哦，是这样吗】

【好像知道吧，怎么了】

【为了赚钱大家也是很辛苦呢】

大体都是这样的回答。

“说起来，老李啊。”凌仔这时突然向李歌志问道，“你为什么让他负责这件事啊？”

“嗯？你是说柳晴树？”

“那还能有谁啊。”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问。

如果交给学霸的话，无疑是最让人放心的选项，如果是凌仔和我的话，虽然可能达不到最好的结果，但我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就会收获的大家都能接受的结局。

然而柳晴树呢？他开学到现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身体素质极差，成绩也是一般，也不怎么参加社交活动，看起来也不怎么会交朋友。原本以为他这类人应该很会玩电脑，可结果是连社交账号的状态都是极少更新的人。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想和这么无趣的人住一间寝室……

“我觉得有些事只有他才能办到呢。”

他才能办到的事？

“说起来，学霸。”李歌志既然这么说的话，“你觉得他能做到哪一步呢？”

“哪一步？”

“就是秦白悠的这件事。”

之前我们也讨论过了，从现有的资料上和刘姐提供的情报来看，秦白悠无疑是参与了诋毁学生会成员的活动，按照校规，警告是免不了的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强调她是“初犯”并且尽可能避免“停课处分”。

已经是悬崖边的试探了，柳晴树还能做些什么啊！

“是吗？”李歌志这家伙听了我的话，显得无所谓的样子，微笑着说道“还是看看吧。”

“可……”

“别说了。”李歌志打断了我的话，“他们来了。”

我向门口看去，秦白悠小跑着进了教室，看到我们后朝我们微微低头打了一个招呼，随后坐到了我们的后排。

柳晴树在她之后也走进了教室。

“他在看什么？”

“看什么？他不是走过来了吗？”

凌仔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就像是拿到球后，观察路上的是不是有人防守一样，对于我而言，只要能抓住这样的视线，就能在他的路上将球截下来。

可是柳晴树不一样，这家伙明明不打篮球，甚至根本就跑不动，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而且，他的视线扫过的速度极快，恐怕这一下已经将教室内所有角落都扫视了一遍。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等等，这家伙看起来长高了？平时总是无精打采驼着背的他，现在却昂首挺胸地朝我们这边走来。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好看的吗？”

“……你真的是那个雨男吗？”

没有理睬我的话，柳晴树坐在了凌仔的旁边，掏出手机开始玩了起来。

现在这家伙还能静得下心玩手机吗？该是说胸有成竹还是无知者无畏啊！

“这是给你的材料，你看一下吧，接下来用得上。”

“嗯，谢谢。”

我示意他桌上的材料是给他准备的，但他谢过后没有一点要打开看的意思。

“你看一下吧，到时候说不上的话很丢人的。”

“没事，该记的都在这里了。”

就像李歌志一样，他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可恶啊，这货为什么这么嘚瑟，看起来好欠打啊，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欠啊！难道说他这个家伙本来就是自带嘲讽的人，只不过之前都因为潜行所以没被发现吗？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关于齐谦未同学对学生会成员名誉损害时间的调查……”老师发话了，我也不好意思现在就打他，只能强硬地把我整理的资料塞到他那边：“记得万一说不上话的时候要记得看哦！”

说着“thank you”，然而这家伙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资料……

“很有自信嘛。”李歌志虽然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那就看看他的准备吧。”

老师和学生会那边确认过后，学生会方面的一位女生走到了讲台上，点开了早已准备好的PPT，开始了她的“演讲”。

她演说的内容大致和我整理的资料一致。拖动着视屏的进度条，可以看到八点十分左右出现在监控中的秦白悠，没有在中午下课的时候走出教学楼，反倒是停留了一段时间——这也是她最让人觉得可以的地方。听着她讲这些我们早就知道的情报，实在是有些打不起精神。

不过，这个女生还是挺好看的，尤其是气质上，更加凸显出了一种不同于同龄人的，那种，怎么说？成熟？性感？总之，如果说她这个时候穿上OL装的话，恐怕也不会有任何违和吧。

“齐谦未吗？看来那边也是很努力地在锻炼新人呢。”

“诶，是齐谦未吗？刚入学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啊。”把新生中漂亮的女生名字记一遍可是作为正常男性的基本功，当时虽然注意到了她奇怪的名字，但当时她的长相并没有给我留下太大的印象，“真的吗？气场来看完全就是两个人……”

“看耳廓就知道了，毕竟这种东西不容易变化呢。”

“所以学霸你平时都在看一些什么东西啊！”

也许是我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齐谦未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不对，是朝着柳晴树看来了。

我看向柳晴树，他不在看手机，面对美女的凝视，我本以为他“这样”的人可能会不知所措，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是冷静得可怕才对。面对这样让人惊喜的眉目传情，这家伙竟然只是平淡地和她对视着。

这家伙的感性绝对有问题啊，难道说他不喜欢女人吗？

“这就是汇报的全部了吗？”柳晴树从位置上站起身，“我方要求学生会补充完整时间轴。”

“完整时间轴？”

“现场发现时间呢？难道说你们连这一点都没有确认过吗？”

想不到这家伙一开口就都是火药味啊！难道宅男都是这样的暴脾气吗？

“现场发现时间的话……”调动几次后，视频的画面停在了黄学长出现在画面的那一刻，“考虑到走到教室的时间，预测是在13:05左右。”

“……”

“……”

“然后呢？”柳晴树不耐烦起来了。看到他这幅样子，不仅仅是齐谦未，就连我们三人都不同程度地吓了一跳，“难道说连现场调查情况都要我说了才会拿出来吗？”

“现场调查……”

“学生会把现场保护的这么好，结果却连基本的调查都拿不出来吗？你是德〇社的人才吗？”

“同学，请注意你的发言，辩论不允许语言上的人身攻击。”

果然被校领导警告了。

“该不会说学生会只是从‘有时间机会下手的机会’来确定嫌疑人的吗？唔姆，我真是了不起，用这么蹩脚的词汇来解释了作案机会这个词呢。”

不能嘲讽别人所以改为指桑骂槐吗？

齐谦未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紧张，匆匆忙忙地点击着PPT，试图尽快翻到证物说明的那一页。虽然我们这时候通过“不要脸”的战术获得了一丝局面上的优势……可是完全高兴不起来啊！

根据PPT显示的，也大体和我们所得知的一样，教室当中的稻草人挂满了对黄学长的污蔑……

“等一下等一下，这一张图片，没错就是这张！”柳晴树走上讲台，夺过了齐谦未拿着的鼠标，“这算什么？我没看到稻草人身上有挂着对学生会成员的诋毁哦，这不全是A4纸吗？”

“毕竟对我们成员有污蔑，被我们取下后另外保存了。”齐谦未说着抢过了鼠标，“为此我们已经尽力还原了当时的现场了，就像刑侦剧一样，总不见得我们要把尸体放在原地知道腐烂吧，这么做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现场，希望你们能理解。”

“是吗，保护现场吗……”柳晴树拖着下巴，演出了一副思考的样子……

实际上却是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现在还没轮到你们提问，请回到原位同学！”

又被警告了啊！柳晴树你行不行！

虽然老师的口气已经严肃了很多，但柳晴树还是脚步轻盈地走回到了他原来站的位置。这家伙是丧失了部分心智吗？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胆子大到可以吞大象的级别啊？

“辩护方申请提问！”

一回到原位，柳晴树就举手提出要求。

“就让他问吧，没事的。”另一位老师看起来是接受了他的反常举止，允许了他的提问。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当事人不选择用胶带把A4纸贴在黑板上，这样的话工作量岂不是能减少很多吗？”

“……”无法回答，我们三人的视线也和齐谦未一起转向了学生会那边，只见那边一位看起来比较强势的学姐推了一把文弱的男生，而那个被献祭的男生则是疯狂地摇头。

太可怜了吧这家伙。

“这种事，应该是你们比我更清楚才对……”

“就是说不知道对吗？”本想着齐谦未随机应变的能力也算不错，可没想到柳晴树简直毫不留情，这家伙能这么对待美女，难不成他是人渣吗？

“……”齐谦未沉默了一阵，眼看着队友给不出支援，只能点头同意。

“第二问，用稻草人的目的是什么？”

和刚才一样，经过了眼神交流后的齐谦未，只能承认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好了，那么第三问。”

说起来，柳晴树的语气中都开始弥漫着笑意，不怀好意的笑意，满怀恶意的笑意，可以说，简直就像是恶魔的嗤笑一样。

“学生会是不是在对现场没有做过完整了解的情况下，就根据自己成员是否会受到伤害为标准，自发对现场的证物进行了改动？”

“不，这不算……”

“那前两问的答案请告诉我谢谢。”

“这才是汇报会的目的不是吗？由大家一起讨论出结果，才是我们聚集到此的目的不是吗？”齐谦未不行了，她只能用加大嗓门来证明自己的正当性。

“你是不是弄错了汇报的词义了？再说……”柳晴树的脸部肌肉开始扭曲，“你要我们从你们捏造过的现场，讨论出个什么真相啊？”

“没有！我们学生会从事件开始就全力保护现场的原样，为的就是公平……”

“辩护方在此提出新的观点！”笑容不见了，这次的他不像之前亦正亦邪的样子，显得正气十足，话一出口，便怔住了齐谦未。

包括在座的所有人。

“学生会擅自修改现场状况，并且之前故意隐瞒相关汇报内容，目的是为了掩盖在工作上的不恰当失误，自此辩护方认为，这场由学生会主持的自导自演的汇报是毫无意义的，这种私刑是完全不正义的！”

……

……

……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完全理解了他不需要资料的原因。

这种疯子一样的进攻，需要什么资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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