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孤城未明 4

「你们还有队友在附近吗？」

「已经感觉不到了」

「可我这边……可能还有」

「你可以放手去找……不过我希望可以和安吉莉卡换个位置」

这时我才发现艾莲和我实在靠得太近了，她此时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绯红，加上完美的身材可以说足以让男人血脉贲张，对我这种处男而言自然也是太不妙了，

「说的……是啊」

「不过现在千万不能停下来」

「……」

漫长的回廊中，各种心情缤纷缭绕，很快，「这条通道通往的地方究竟是哪儿」这个问题也有了答案——

不再像来时所走的路径那样非常规，需要利用赤星熔点低的特性。这回我们通过的是一个伪装门，从外部看上去就是一个平凡的石壁，而它通往的便是最开始遇到的，在赤星包围的空间中隔三差五就出现的「大厅」。

「这高度，鬼切应该有点困难……」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地面下沉了，仰望那虽然无光但应该是为真正地面的穹顶，它与我们的高度差似乎有几十米高，艾莲也摇摇头示意我放弃，毕竟鬼切并不能真正地像直升机那样飞行。

「唔……声音，呯呯bong！」

艾可忽然躁动了起来，指着某个通道的方向并作出枪炮的拟声词，随即艾莲配合着解释道，

「我也听见了，我们过去吧，注意安吉莉卡的安危就好」

怀抱着某个希望，我向艾莲表示了肯定，随后便突入新的战场，习惯了鬼切的超高速，一跃便飞翔于半空的我很快锁定了交战的双方，其中一侧的两台HMA分别是承影和赤霄，系在肩部的红布条恰好被赤星所映出，一看便知道是红蝎团那群乌合之众，就在我不屑于这些并不构成多少威胁也不需要对付的对手时，交战另一方的机影却让我无法淡定了，

「认识的人？」

「是梓菱姐啊！」

到沙漠以来只见过唯一一台的湛卢，此时正在和红蝎盗贼团交战，带有肩部火炮的那只机械手居然已经被削掉了4分之三，看上去火力对比敌人显得十分堪忧，不过此时两方都发现了我这只在他们头顶上掠过的不速之客，纷纷停止了交火。

「频道，波段，就是这个……梓菱姐，梓菱姐，是我，雨明，你是那台断手的湛卢吗？」

为了不误伤任何人，我使用鬼切上的无线电做了最后的确认，幸运的是伤痕累累的湛卢并没有损坏无线电，

「滋……滋……臭小子，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现在在哪……喂，天上那只虫子不会是你吧？！」

虽然说鬼切头部的天线做得有点像触角，但那明显更像武士的角盔吧，说是虫子也太失礼了，所以应该……

「抱歉，发生了很多事啊，我现在马上给你看看这只虫子的厉害！你先帮我保护好她」

刚落在湛卢的身旁，我便把安吉莉卡递到湛卢的怀里，梓菱姐也没有多问便将这个伤员接了下来，随即我操纵着鬼切两步助跑再度高高跃起，像是滑翔一样地在空中轻盈地转了一个角度，瞄准两台敌机俯冲下去。

承影和赤霄看上去似乎和梓菱姐的座驾一样，都已经在这个矿区鏖战多时了，能提供HMA动力的燃料也应该见底了，光是射击还凑合，其它机动在三代机的面前和乌龟的速度几乎没有区别。

「不开枪吗？」

「……」

想起了伊吹所遭受的事情，我保持沉默地选择用最残忍的方法解决这群乌合之众。

先利用反向加速让鬼改变抛物线形的降落轨迹，闪避对方射击的同时如同电梯一样速降在两机身后两三米远的位置，紧接着趁着敌人转身之际一个回旋机动又一次到了目标毫无防备的背后，不带一丝怜悯地将匕首刺入赤霄的驾驶舱位置，整个过程就像彼此的时间流逝产生了偏差一样。

被匕首刺穿的区域冒出火星与噪音，很快整台赤霄就化作了一具废铁动也不动了，一如我们第一眼看到三代机时的震惊，不到十米外的承影的驾驶员显然已经呆住了，没有再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没有丝毫价值的妇人之仁并不会在这时候困扰我，没有建立关系的机会，没有建立关系之前，即使里面乘坐的是可能成为朋友的人，那也无关紧要。

【感情也是有限的，一个人若是耗尽了感情的话……】

踩下踏板，鬼切宛若离弦之箭一样接近了承影，机体双手平举着匕首，在惯性的作用下将刀尖送入了土黄色机体的驾驶舱中。

「哦~挺厉害的嘛，怎么感觉你就是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了一样」

「焕然一新的感觉？」

「少臭屁了，我们赶紧离开这，我的湛卢已经快动不了了，从几分钟前这个地方就一直在发生塌方」

梓菱姐的话才让我从自满中回到险峻的现实中来，在艾莲同样的催促下我赶紧再驱动鬼切飞回了湛卢身边，扛着她的机体就往地势看上去更高的通道前进。

「这样居然都能飞得起来，你这是捡到宝了？不过……为什么还会有一个武莱的女人在这啊？俘虏？」

「啧……」

「啊，这个并不是哦，该说是患难之交吧……冷静啊艾莲」

鬼切与湛卢并肩前行，强大的动力系统即使推动的对象变成了双倍重量，依然看不出有受到多少影响，我也借此机会打开了驾驶舱，

「呃……准确地来说不是一个啦」

「……」

数秒钟的沉默之后，湛卢的驾驶舱也打开了，棕色的双马尾之间是梓菱姐那一如既往看垃圾的眼神——

「唔？」

趴在我手臂上的艾可朝梓菱姐歪着脑袋发出可爱的疑问声，然而梓菱姐表情依旧扭曲，

「……」

「你好……」

以十分不雅的姿势坐在我腿上的艾莲看上去显得十分不好意思，除了出于友好和礼貌打招呼外还时不时地狠狠瞪我几眼，仿佛是在怪我打开舱盖的举动，好在梓菱姐这回也比较给面子地报以微笑，只不过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鬼畜先生，又要往家里带新的女人了吗？包括未遂的那个学妹，这就是6个了哦，笑~」

「盯……」

艾莲的眼神瞬间变得险恶了，我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女人居然用这种同仇敌忾的方式来缓解陌生而又紧张的关系。

当然这点名誉牺牲我也是能接受的，毕竟我们已经没有功夫去演什么狗血剧情了。

不再是单纯的塌方，剧烈的地震意味着更深处的构造已然彻底完蛋，裂缝宛如一道闪电一样从身后出现，转眼间就超过了我们的位置继续向前延伸，虽说仅仅如此没法把我们逼到绝境，但更为可怖的是裂缝的横向拓展，就像地面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样，随时会把我们和钢铁生命一并吞噬。

整个过程来的太快，不论鬼切的速度有多快，即使它能短时间内离开地面行动，崩落与开裂双重危机注定了这样下去只是垂死挣扎。

我们顺着地势逐渐增高的斜坡一路逃离，希望能达到一个能足够鬼切带离湛卢的高度。

「雨明，别停下！」

梓菱姐的声音适时地传来，让我没有因为慌乱而影响机体的运动，在保持高速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提前寻找向上的出口。

「梓菱姐，还有多远才能到够我们跳的啊？」

「记不清，可能等不到了，就在前面起飞不行吗？」

「这又不是直升机……艾莲？」

「我也不清楚这台机体到底能飞多高，带着湛卢能飞多远，要不放弃那台机体让乘员都坐在鬼切的双手上吧」

「这种速度……不行吧」

就在我有些认可了艾莲的提议后，开始减速的瞬间梓菱姐急切的声音就传来了，

「别随便减速，我们两台机体只要停下或是再慢一点地面就支撑不住了！你自己看一下身后」

数吨重的兵器不可能对这个脆弱的构造体没有影响，在支柱完蛋的状况下，我们的行动所带来的持续出力，和纵深数尺下的爆炸冲击并不分敌我，皆是在破坏整个地下环境，迫在眉睫的形势终于让我的脑海中某一点接通了——

如同第一次坐上虎彻时的得心应手。

「抓稳了梓菱姐！就在前面，关闭你的通风系统！」

「前面？前面哪有达到地面的洞口啊？」

没有功夫再去解释，而是控制肩上的无后坐力炮再次达到最大仰角，朝着斜上方一个长满赤星的位置发射了炮弹，试图自己制造一个直抵地面的通道。

「金属射流？」

艾莲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就算是我也没想到前几发都只是爆破榴弹的武器所装填的最后一发炮弹居然有所不同，完全可以说是让我交上了难得的好运。

弹头前部的金属罩被融化，从而形成液态金属流，人类难以想象的高温对于脆弱的赤星而言同样有效，几乎在一瞬间，大片的固态物质就被软化了，我也赶在这个时机让鬼切跳进了所制造出的隙间里。

星红的流质遮住了监视器的大半，却独留下映出无底之渊的后方的景象，即使艾可好像摸不清状况，她也同样被这惊险的一幕给吓得尖叫起来。

与之相对的艾莲则是一言不发，红芒照亮了她紧张的表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仪表盘和一塌糊涂的监视器，其中一只手似乎不自觉地握住了我的手臂，力道之大甚至让我的皮肤感受到了些许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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