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胧月计划 12

「不是……爱莲姐，药，注射……」

「你好好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

「这个时候换艾可上来只有死路一条，还是说你想让她先把你们杀了再去赴死呢？嘿嘿」

「你闭嘴！」

艾莲扬起了手，眼看就要一巴掌扇下去，可耳光却迟迟未响起。

越来越脱离轨道的对话驱使我又分神偏过头去一睹两人的样子，结果不慎给敌人追瞄成功，左后翼位置立刻受到攻击，使得步战车差点侧翻过去，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意外，两人终于从对峙的局面里恢复过来——

「雨明，你到底在干什么？没有副手就不会开车了吗？」

「别对着大哥哥撒气啊……艾莲姐，对于『保护性』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而且，一切都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你真的还要犹豫吗……」

艾歌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快要睡着一样，可是就算这个时候重新变回我和艾莲两个人战斗的情况，一旦想起方才艾莲打算注射药物前的恐惧，我也不愿再让艾歌用那种东西了。

【会有办法的，我会有办法的。】

「药瓶已经碎了，艾莲自己也没法用了，相信我们吧，艾歌」

为了制止两人的冲突并且安抚情绪，我介入了她们的对话当中。

「……碎了？那是不可能的……为了保护自己，violet的每位成员只会带一支药……然后剩下的……都是为我准备的，同样是为了保护她们自己，嘻嘻」

「停下吧……我知道了」

「喂……」

我不知道第几次忍不住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艾莲如同变魔法一般拿出了一枚短小而诡异的注射器，随即艾歌宛如发现猎物的捕食者一样，飞快地将其夺下并从颈部注射到体内。

「Entschuldigung（对不起），实在没时间了，艾莲姐」

话音刚落，恢复精神与体力的艾歌又一次爬上炮塔，而艾莲则似乎在默默地搬运着弹药，车厢里再没了人声。

即使对方再怎么毫无战术意识地用小口径的子弹攻击着装甲目标，但面对压倒性的数量，防守的一方终究处于被动状态，望着千疮百孔的车体，狭小的观察孔四周零星分布的弹孔，若是运气不佳，下一秒就会死去也并不奇怪。直到枪炮声再度从自己的座驾上方响起，一个个所处角度和距离都对我们非常具有威胁的HMA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可是压抑的气氛并未有所改变，渐渐地我终于意识到了，那句「究竟是子弹先打完还是这些HMA全都**掉」并不只是一句冷笑话。

强如艾歌这样的战斗专家，或许比我更早意识到了这点，尽管仍在击毁着眼前的无机生命，却早已没了最开始那种凛冽的攻势。

「……没了」

「好巧啊，机炮也炸膛了」

自己撕下衣服包扎伤痕累累的双手，回到车厢内的艾歌有些疲倦地说道。

「你没办法了？药也让你用了，结果呢？」

明知道是气话，艾莲的态度还是令我感到有些愤怒，刚想开口阻止她继续伤害艾歌，女孩那边倒是以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去回答，

「想先挣扎一下嘛，办法还是有的呀，雨明大哥哥，这台BRMP送给你了，能请你努力一下成为诱饵让我和艾莲姐获得一线生机吗？」

甜美可爱的女声说出的却是格外令人寒心的话语，可是奇怪的是我并未感到反感，甚至愿意接受这样的提议，而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我也清楚「目前」并不存在。

「毕竟『我』就是为了『活下去』而存在的呀」

「可以，从入口那突出可以吗？先将HMA群引到对角，然后一口气冲刺过去，当然，你们必须得跳车，否则即便是停留2秒钟的时间，离开步战车的你们都会被几十台HMA的火力立刻打成筛子，然后我会尽可能挡住瞄准你们的弹道，再之后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

「差不多得了吧，艾歌，雨明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好啦好啦，人家就是开个玩笑嘛，雨明大哥哥在艾可心中已经归类了，所以我不可能害他的，哎呀呀，强者的负担真是重啊，不过也很是……Ein geiler Typ!」

一边说着无比跳跃的话，一边凑到了我的身边，

「让我开吧，嗯，接下来交给我，艾莲姐能当我副手吗？」

「嗯……」

不明所以的我被从驾驶座上赶走，取而代之的是两姐妹进入了驾驶部，战斗很显然又要迈向下一个阶段了，

「这手感……轮胎已经被打坏了呀，还好刚刚急转弯是右侧的负担要大，否则肯定早就翻车了」

「那现在我们会怎么样？要不换我上炮塔迎击」

我和艾莲同时看向艾歌，不知不觉间我们俩已经把年龄最小的她当成了作战的指挥官，不过此刻的她却并未照常对我的话语做出反应，而是眼神失焦地望着前方。

发现异常的我瞬间紧张起来，不仅担心她的状态同时也害怕步战车失控，好在三四秒之后女孩就恢复了正常，

「你刚刚说要上炮塔，我不是说了几分钟前弹药就告竭了吗？如果你想投雷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抬手的那一瞬间手臂连同武器一起不见的可能性会很大，当然如果实在坐不住想用同轴武器还击的话请便，艾歌期待雨明大哥哥的活跃哦」

虽然是有内容点过分的话，但艾歌带着灿烂的笑脸以开玩笑的语气这出这些话的时候便不会让人觉得有所不适了。

「那关键问题呢？」

即便如此，疑问还是没能得到回答，像是配合着我的问题一样，艾歌忽然间猛然朝左侧狂打方向盘，避开了擦车身而过的炮弹，同时在爆炸声中穿越了一幕枪林弹雨。

这回精彩躲避的代价则是换成了我因为惯性而摔向了驾驶部的另一侧，好在艾莲柔软的胸部给了我极大的缓冲空间——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劳驾」

被一股蛮力残忍地推倒在了地上，然而相比心中那微弱的，想要抱怨的勇气，暴露在怒目之下的歉意驱使我只得无辜地赔笑，

「噢噢，E罩杯的冲击力！就算是艾歌也拿那种醉人的弹性没有办法啊」

「够了！艾歌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要是你没有什么好办法接下来……」

「艾莲姐，你还没察觉到么？」

一脸痴态的艾歌蓦然打断了艾莲的话，虽然仍旧带着与形势不符的轻松笑容，不过已然没有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意味。

「你是指……」

「7号来了哦」

「7号……是安吉莉卡吗？」

即使表情依然没有太大变化，从艾莲闪闪发亮的双眼中还是能够读出进入这个「角斗场」以来第一次诞生出的名为惊喜的情感，可倘若是他人观察我自己，估计则是写满了问号吧，

「能不能解释一下，联系上violet的队友了吗？那是怎么做到的……」

「嗯……说是联系上也不太对，应该说是比较巧合地碰头了，然后，彼此感应到了对方，仅此而已」

「感应……你是指心电感应？别开玩笑了……那种东西，不是正常人……」

「只是心电感应的话确实是人人都有哦，不过要想肆意运用起来，或许就是超越正常人的范畴了呢？毕竟会拿命去反复试验这种「现象」的「正常人」，就算活着，也不能算是正常了吧」

「超心理心电感应实验，就是所谓的emergence in emergency，像眼下这种『紧急状况』，正是我们能产生这种现象的条件之一」

或许是见我仍旧一脸傻样，艾莲稍微详细地解释了一点，让我对她们的「遭遇」有了大概的轮廓。

「我也感觉到了」

「嗯嗯，是要来了，不，是已经来了呢」

艾歌不顾敌人的进攻把步战车正前方的装甲掀起，几乎与此同时，从那个显眼的单向玻璃处发出了不寻常的撞击声，诺大一片玻璃瞬间布满了裂纹，然后其便在下一声撞击中彻底粉碎。随着一把类似斧头的武器由玻璃雨中探出，红色的HMA宣告着封闭空间的破坏，并在下一秒冲向了HMA群——

只见violet抬手朝距离最近的承影就是一记斩击，没有做出反应的机体居然被雷瓦汀势大力沉的武器直接拦腰斩断了左腿，紧接着在承影倒下之前，violet就将武器反手指向了侧面的长船，不可思议的一幕从战斧的顶端发生，原本的冷兵器仿佛化身加农炮，一发炮弹直接击中长船的能源区，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并非因为对手同样是HMA而无视，可这群无人驾驶的HMA在仍未完全捕捉到新目标之前，就遭受到了雷瓦汀的攻击，转眼间阵型大乱。

「艾歌，联系安吉莉卡」

「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试，但是通讯器好像被打坏了」

艾歌无奈地摊了摊手，被连续攻击了这么长时间，这台步兵战车没被打爆已经是万幸了，指望什么都是好的显然不太现实。

不过让人欣喜的是，一台HMA加入战局，再加上violet本身在HMA驾驶上具有超群实力，所以战局的平衡很顺利地打破了。

从雷瓦汀轻巧的动作中可以明白里边的驾驶员肯定已经看出了这群对手的异常，攻击不再像最开始那样费力，也会像艾歌先前那样利用对手自相残杀，靠着HMA的速度与驾驶员的反应让一切变得更加简单。

「00，01，这里交给我，你们先走！」

兴许是意识到了我们通讯设备的问题，雷瓦汀的扩音器配合着闪光信号朝我们这辆在HMA的战场里唯一的异类传达了信息，随即又投入到了战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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