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胧月计划 11

尽管那一发攻击没有引爆油箱或是破坏发动机已经算得上是走运了，可若不解决眼下危急的局面，已发生的一切幸运都将会毫无意义。

刚从HMA聚集的包围圈中穿出来的我们，此时前进的方向上已经没有了敌人，于是我松开了方向盘，离开座位并让右脚固定继续踩着油门，趴下身子朝两姐妹伸手，想要拉着快要滑到战车尾部的两人。

然而不论是这个别扭的姿势还是我和她们之间的距离都不理想，面对身子继续向后滑去的两人，我声嘶力竭地吼出两人的名字。

血液汇聚成细流从艾莲的脸上流过，最终化作液滴缓缓低落，认识到这是比想象中更严重的伤势，也知晓了她无法轻易恢复意识的原因。

【虽然不甘心，但只能交给命运了。】

我决定赌一把松开油门，冒着失速的风险先去救下两人，毕竟如果不优先解决发生在眼前的危机，往后的发展再怎么样我们都等不到了。

就在我把视线重新投回油门踏板上时，自己伸出去的手却意外地被抓住了，尽管艾莲还是那种状态，被她护住的艾歌却已经率先醒过来了，红蓝双色瞳正以凌厉的目光看向我，不过里头并未有狂乱状态下的敌意。

「别松油门，把我拉上去一点，然后马上去操纵方向盘，估计要撞上了」

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仿佛在说着和自己玩无关的事情，而这给我的感觉像是艾歌已经没有精力像刚才那样「扮演」一个活泼外向的「妹妹」角色了。

我用尽全力将两人拖上来了一点距离之后，艾歌就自己抓住了驾驶舱的座椅，我见状也立刻返回去操纵方向盘，恰好赶在与墙壁恐怖的冲撞发生前偏转了装甲车的方向。

艾歌把昏迷的姐姐拖到了副手的位置前面，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伤势后，便想要在这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唤醒艾莲，捧住了脸颊的两只小手温柔地挤压着，看样子是希望靠触觉刺激的方式。

「真是麻烦」

艾歌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樱桃小嘴配合心情撇到了一边，当即就开始解艾莲的裤腰带，目睹这一幕的我率先升起的念头是艾歌打算利用更强的刺激来弄醒她的姐姐，可不知道为何视线却无法偏离！

「……你看什么看？」

鄙夷的神情伴随着一丝杀意朝我射来，我赶紧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

「啧，算了」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艾歌最终放弃了用这种让人脸红的方法，直接便一个耳光抽过去，可怕的巴掌声听着都叫人心痛。

「呃，啊，咦？」

「艾莲姐，你终于醒了！好好抓住座椅，你受伤了别乱动哦」

看见艾莲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后，艾歌又恢复到了匍匐的姿势，并且在行动前还冲我温柔地一笑，

「雨明哥哥，好好开车哦，你可是我们反击的起点呀」

「……」

大概明白艾莲为什么对待艾歌的态度有点奇怪了。

步兵战车在突围式地救下艾歌后，拉来开距离并安然无恙地在场地边缘饶了个圆弧，可惜在这一过程中我并没有看见任何可以利用的出口，不得以让一直运动的车辆调头，又一次面对蜂拥而至的HMA群，唯一能让我升起一点信心的便是艾歌所言及的「反击」了。

像是能感受到子弹的轨迹一样，在时不时穿进车内的流弹威胁下，仅仅几秒钟艾歌就揣着一个急救箱返回了艾莲的身边，并手法相当熟练的进行了止血和包扎，很快这两姐妹都展现出了一副「脑袋开过花的造型」，成了名副其实的「姐妹花」。

就在我沉迷在这苦中作乐的冷笑话中时，艾莲终于能够正常说话了，

「艾歌，雨明，我昏迷的时候情况怎么样了」

「很棘手」

「Geht so（还行）」

艾莲有点诧异地看着我们两，我也大概猜到了艾歌的回答和我有所冲突。

「如果艾莲姐能战斗的话就没有问题，如果不能勉强的话就如雨明大哥哥所说的那样啦」

「我当然可以，如果不是雨明的减速还有运气太差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狼狈」

艾莲瞥了我一眼后，便伸手扶了一下绕了脑袋一圈的纱布。

「我也不是有意要减速的，但如果按照你的话去做，我们现在就是脑袋着地的情况了」

「不会翻的」

「会翻！」

「Stop！马上又要接敌啦」

艾歌双手向左右两边平举，并对着我们两的脸张开了双掌，示意我们闭嘴，脸上依然挂着阳光的笑容，看起来心态还是十分放松，

「其实我们运气很好呀，没什么用处的乘员部毁了，反而减轻了重量，然后弹药库还没被波及到，没有枉费活动装甲的保护」

几个关键词唬得我和艾莲一愣一愣的，艾歌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笑眯眯地跑到装甲车作战部的尾部，双手拉住侧翼装甲上的一个把手，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成员固定用的工具，结果愣是整块装甲被她拉动了起来留下最外层的另一层装甲，顺着上下可能存在的凹槽，直接拖动到了正对车头的方向，刚好分隔开了成员部和作战部，让后门大开的步战车重新给人树立起安心的感觉。

此时车辆遭受的主要攻击已经是来自前方了，所以她很轻易地就完成了这一切。

「Hab ein

bisschen Mumm（打起精神来），那我上去了，艾莲姐辛苦你给我输弹了」

「输弹?」

虽然看上去和我一样各种疑问，艾莲还是跟上了艾歌来到了炮塔口的下方，我目送了一眼戴上头盔爬上炮塔的艾歌后，开始集中精力于步战车的驾驶上——

没有了灵活的艾歌进行牵制，几十台HMA全部都盯上了我们这「体型」更大的步兵战车，而且是唯一的敌对目标，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训练场边缘兜圈子，而这种方法拖延的时间也随着这群自动控制的HMA缓慢的包围而逐渐归零，若任由这种情况恶化下去，距离被打成筛子的时间已经可以开始倒数了。

「艾歌，那个机炮没有子弹了吗？」

「啊？有啊」

通讯器里传来两姐妹的对话，为了确认子弹的有无，艾歌还开了几枪。

「那我去当雨明的副手了，要是实在太危险你就下来，我们再想办法，毕竟你也快到极限了吧？」

「非也非也，艾莲姐，我要的可不是机炮的子弹，你帮我拿刚才活动装甲那个位置放着的炮弹，速度稍微快点哦」

「白磷燃烧弹？」

「bingo，雨明大哥哥朝HMA群冲过去吧，我要开炮了」

很快，观察孔中的狭窄视野划过一道白烟，由车顶小型榴弹发射器射出去的炮弹准确地落到了HMA群中央，自燃产生的火光和白烟随即就像绽放的烟花一样向四面八方喷射出去，转眼间大半个训练场都被这一幕画面覆盖了，而令人惊喜的则是这群HMA居然像人类一样乱了阵脚，不只移动的方向错乱，就连攻击也不分敌我了。

「Echt starknicht wahr?（厉害吧）不管它们是如何判定攻击目标的，无非就是声、光、热，老子……人家来这么一下，就什么都有了呗」

艾歌「故作」可爱的声音继续为我们指示着反击的道路，

「接下来是反坦克导弹，艾莲姐～」

「还有那种东西吗？」

「BRMP-mk3-Med，可是武莱的步兵战车哦，上面标配的制式武器一定会有导弹的，仔细找找吧」

这么小的HMA驾驶员却一眼就认出来这些装甲车，还能通晓其应该搭载的武器，还来不及惊讶，艾莲就如女孩所说的那样在这台陌生的座驾上找到了被「预测」出来的武器，摇摇晃晃地递到了坐在战车外的艾歌的手上。

「雨明大哥哥，抓紧时间靠近10点钟方向的辉夜，导弹只有三枚，所以全部用在最棘手的辉夜上吧」

「我上去帮你吧，现在格林机炮应该是空着的」

「不用，我同时操控两个武器，艾莲姐帮我准备下一发白磷燃烧弹吧」

艾歌的行动如同突然的话语一样雷厉风行，借助燃烧弹带来的干扰效果，减缓速度的步战车随着车顶武器的疯狂输出而剧烈震动，即便偶尔有HMA朝这边开火，艾歌也毫不畏惧地迎面还击，机炮的攻击也从未停止，效率高得可谓异常，不由得让我的破坏冲动也随着这副铁血的场面而高涨起来

「无攻击障碍的辉夜都搞定了，下一个是1点钟方向的虎彻吧？」

望着视线氛围内越来越多的装甲残骸，哪怕只快一秒，我都想尽可能地把这些破铜烂铁全都打烂，可接着我这番话语的却并非艾歌元气满满的附和，而是艾莲担忧的声音，

「艾歌，你还撑得住吗？」

「嗯……白磷燃烧弹」

「刚刚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反坦克导弹也用完了」

「没事……穿甲弹，高爆弹应该还有几发，能打一个是一个……」

【到底怎么了……不是形势大好吗？】

观察口中映出了冒着白烟的爆炸碎片逐渐熄灭的过程，直到我的焦点离开那些自燃物，一台一台重新恢复正常的HMA便仿佛预示着从未结束的噩梦。

「快开车啊，没看到白磷烧完了吗……」

伴随炮塔门打开的声响，艾歌有气无力的话语同时从通讯器和车内的空气中传来，脚刚一着地就倒向了艾莲，我焦急地一边开动战车一边回头询问，

「怎么回事，是中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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