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紫与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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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青耀城皇宫的作战指挥本部，我尴尬地站在围了十来个人的桌子一侧结束了发言，

「以上就是在下的看法」

「啪唧啪唧」

尽管在场的每个人表情都各不相同，但几乎都保持了沉默，唯有公主不顾气氛地为我鼓掌。

「皆城少尉，请问你知不知道红蝎团的和我们的关系？」

「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了，这群无恶不作的……坏蛋大概算是青耀城的头号对手」

我如实回答了大臣的问题。

「是这样的，少尉，我们和这群强盗结怨已久，你们发现地下基地的那件事起初我们还推测又是红蝎团干的，由此我想你也能猜出这里大部分人对红蝎团的态度了，所以我必须要再向你确认一下，你那个目前身处盗贼团的朋友真的可信吗？」

「墨煜殿下，他怎么能这么怀疑……」

「公主殿下，没关系」

感觉到气氛的不好，彼方倒是先有点看不下去了，然而对方的种种反应都在我的预料之中，若能轻易地以抒发感情作为最有效的手段来达到目的，那么家人，爱人，挚友这种特殊的关系也就不会那么值得人珍惜了。

「我那个朋友和我的遭遇基本相似，不同的只是我碰巧来到了青耀城，而她很不幸，被红蝎团带走了……她留在那儿的目的也只是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复仇罢了，更详细的信息请允许我保留，总之她对青耀城不存在恶意」

「那会不会存在这么一种情况，她为了达成目的，利用你传达错误情报，诱使我们进入它们的陷阱，你那位朋友即使对青耀城没有恶意，但会想借用这次事件来提高自己在盗贼团里的地位，不可否认这终究有助于她的复仇目的吧？」

一瞬间我几乎快要张口反驳说「我们有联手的打算」，但仔细一想就察觉到这等同于置整个青耀城于盗贼团同样的立场，这无疑是一种绝非真心的「自爆」行径。

「当然，我是绝对相信皆城少尉的话语和人格的，只是提出一种需要考虑的可能性」

「这位……大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我们不妨从可以被证明的情报去分析吧」

【对，就像夕夏那样，对于可控可预判的事情永远都要从逻辑性和利害性去切入，只有先说服了自己，才有可能说服敌人。】

「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赤星』矿区的安全确保，在值得信赖的御雷军队到来之前，避免情报的泄露吧？」

我的发言停在了这里，无数双疑惑的眼睛似乎都说明了他们在等待这下文，直到他们察觉到反常之处前，四皇子已经率先说出了我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事实是，情报已经泄露了」

诱导听众自己得出我所期待的结论，没有什么比这更能体现完备的逻辑了。

随着四皇子的回答，这些脑子不太灵光的大臣们才注意到了我方才叙述的内容里首要的信息，并非伊吹说的什么「早几年就已经被发现了」，而是她「已经知晓青耀城发现赤星，甚至知晓青耀城与御雷所达成的协议」这一事实。

「大概是，前些天我们去矿区的行动太明显了吧，所以，我们的考量内容已经不应该是情报的真假，而是以『情报泄露』为前提来进一步想出对策」

尽管严肃压抑的气氛并没有消失，但这一回偶尔落在在我身上的目光几乎都察觉不出任何负面感情了。

「皆城少尉，你对此有什么计划吗？」

「呃……」

我所进行的想象训练只到这一步就结束了，所以只好摇摇头。

「千集院大人，请问御雷的支援到了吗？」

「嗯，他们已经驻扎进来了」

公主一边回答大臣的问题一边掏出了一张便签条，我代替旅途劳顿的鸣，像个秘书一样帮公主念出了写在其上的支援的具体名目与数量。

「如果要和武莱先锋军，赫炎方面的御雷军，还有红蝎盗贼团开战，这些支援恐怕不够吧」

【拜托，你是小孩子吗，要和这三方三面作战那得搬来四分之一个御雷吧。】

仿佛听到了我内心的吐槽，四皇子示意大臣先不要发言了，转而向角落里一个我没有注意到的人询问，

「史先生，星轨最近能否加紧生产武器，尤其是HMA，我想要在现有的生成效率基础上提高三成，以备战即将到来的大战」

比起四皇子的问题，这句话更是表明了他的决定，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唯有被他唤做「史先生」的男人波澜不惊地答道，

「我需要做一个评估和方案才能判断，但一定会尽力达成目标，请四皇子放心」

戴着一顶罕见的帽子，总觉得这份打扮有些眼熟，

【是星轨工业的头头吗？】

就在我思索着这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时，四皇子十分有魄力声音又再度响起，

「千集院殿下还请放心，答应贵国的事我们一定全力支持，即使要开战也一样」

「非常感谢」

公主微笑着点了点头。

「但是我想千集院殿下差不多是时候和皇室取得联系了，不论是为了您自身安全还是为了保护赤星都需要您用更大的权限调动兵力，最好的情况还能让赫炎基地的那帮家伙为你所用」

「……」

公主没有回答而是忽然间低下了头，在这种场合显得不太礼貌，看着那张心情纠结的侧脸，我只好模梭两可地解释道，

「公主殿下，之所以隐藏身份就是为了安全着想，顺便可以观察国内那些有异心的人物浮出水面……所以……所以」

【这时候要是鸣在就好了。】

「我理解千集院殿下的想法，但现在时机已经不同了，我其实收到消息称公主殿下失踪的事已经传到大公那儿去了，您可是独苗，大公一定会不顾一切来寻找你的，有赫炎的家伙从中作梗，我们青耀城大概会变成替罪羊吧」

我担心地看着公主，直到四皇子说出最后一句话她才有所反应，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表示同意四皇子的建议。

原本应该很麻烦的准备工作就这么被四皇子布置完了，不过我们都心知肚明接下来的具体行动才是真正和对手扳手腕的一环。

「现在有两个假设，假设一是情报被所有人掌握，不管是哪一方先出手去动赤星，都可能会成为另外三方的靶子，而假设二是情报只有我们和红蝎知道，他们意在令我们忌惮假设一而不敢出手，他们自己就能获得更多机会和时间做出行动，对盗贼团来说，赤星绝对是价值不菲的目标」

「我选择完全相信皆城少尉和他的朋友，所以我倾向于假设一，但按兵不动距离我们的目的并没有好处」

四皇子一手支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像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皆城少尉，你那朋友说矿区有『别的什么东西』吗？」

「是，不过她也没弄清楚」

「你有办法再联系上她吗？」

我摇了摇头，实际上后来我也收到过几次她单方面的消息，但这个情报我必须要保守下来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我也想过她的话，好像矿区有着令人忌惮的东西一样，所以各方才既知晓又不愿意出手吗？」

我顺着四皇子提出的话题继续道出了我的理解，这一下就引来了各方的讨论，

「毕竟那些红色的东西我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啊，下面有什么都不奇怪」

「我更关心情报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泄露了，最开始发现矿区的时候，所有行动几乎都是偶然的结果啊」

「如果下面真的有一些人类认知之外的危险的话，比如某种猛兽甚至更可怕的病菌，我们是不是得重新考虑和御雷的协约了？」

「好了好了，都停一下」

四皇子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打断了渐渐变得不着调的讨论。

「其实关于下面到底有什么是一定要弄清楚的，但是我不认为说会有诸如黑死病，瘟疫这类的危险潜伏在下方，首先这从科学的角度出发就不太现实，即使是其它新型的疾病，可能性也很小，因为御雷曾经也开采过一次赤星，据我所知，那群人并没有出现什么病症」

「等等……殿下，我们，我们可没听你说过这回事啊」

「哈?」

四皇子发出来夸张的疑问声，随即若有所思地寻求公主的证明。

结果则是几乎已经成为局外人的公主求助似的看了我一眼，

「说的是十年前的事吗？那时候我和公主都太小了，大概我们都记不清具体的细节了，不过应该是确有此事的，我以前就在御雷见过赤星了」

「嗯，或许鸣比较清楚呢」

四皇子听到我们的回答后仿佛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自信的微笑，

「当时我也只有10来岁，那时候正在全面战争，所以就算不是保密行动大家所知的也有限……我记得那时候，应该也是在这块区域开采吧」

「这么说起来老朽也记得了，不过不是在我们现在瞄准的那个地方，是西南面戈壁荒滩附近才对」

「诶，王老爷子，你还记得嘛？这可很有意思啊，没准现在那里还留着什么呢，千集院殿下应该也没听说过御雷有大规模囤积赤星吧」

见到公主摇头否定，四皇子终于站起身子，做出了最后的决策，

「不管是什么时代，情报永远是战争最重要的一环，所以，我们兵分两路，去看看所谓的赤星究竟和什么东西为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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