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热砂前线 8

我们两个男人自然没有异议，一前一后用四米高的钢铁身躯将梓菱保护在中间进行移动。

不久之后，随着血痕越来越模糊，最终线索在一个角落中断了，

「唔」

梓菱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即把手电筒的光往墙上打，慢慢搜寻着，直到一个方形的大盒子出现在光照下。

「我来吧」

我集中精神用HMA的大手做出了掀盖子的精细操作，换来了梓菱一句「不错」的夸奖，随后我又顺利地把电闸重新扳起，灯具的闪烁配合电流的蜂鸣声持续了几秒钟，最终光明重新溢满了这个地下空间。

在眼睛适应亮度的片刻之后，真正的安心感才得以降临，尸体，残骸，集装箱……全都尽收眼底。

【这回终于轮到自己对御雷人开枪的一天了……】

望着银白和淡黄色头发的步兵们，我苦涩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沾满了大陆上三个大国的人的鲜血，自己却仍未竖起能够原谅这种杀戮的旗帜。

「找找指挥部之类的地方」

我的思绪倏然间被打断了，梓菱一边下命令一边顺手扳开了一个受损的集装箱，结果里面又全是军火。

想起了刚才战斗时遇到的未知HMA，我便开口朝两人询问机型的所属，结果王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和我们说道，

「那是赤霄，除了墨阳之外，御雷给我们提供技术支援建造的最早一批HMA」

「就是你们说的星轨工业？」

「对」

心有芥蒂地我继续问了一句，

「那意思是这台机体是这群御雷人缴获的吗？」

「嗯……很有可能吧，不过这儿也不只有御雷人……」

这么说着的王昊带我绕过了两个掩体，指向不远处的几具明显是皓月人的尸体，然后他也像是注意到什么细节似的，用疑惑的语气说道，

「咦，那个车队幸存者是不是说过有一台HMA是蒙着黑布出现的吗？」

「假设就是那台……赤霄的话……」

「你们跟我来一下」

梓菱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后立即朝来时的方向跑去，找到了方才敌人未能登上的战车，

「这也是我们警卫队用的型号」

「难道都是缴获的？」

我难以相信会有这么多军火是通过「缴获」得到的，特别是经济和军事上拥有绝对优势的御雷，怎么会看得上这些玩意呢。

「我也不能妄加定论，但是可以先做记录，回去青城再通过查询出厂后的配属信息来得到答案」

梓菱偏着脑袋认真地对我说道，紧接着她又发现了另一个线索，

「你们看，这里原本应该停放四台HMA才对吧」

少女甩动着两条马尾辫，小跑到了布置十分整齐的整备区域，刻意朝我们指示了脚手架的位置，连同停放的区域一并判断，分明应该就是有四台HMA在不久前还停在这儿。

「……不会它还在这个基地里吧」

王昊又秒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回当然依旧遭受了梓菱的白眼，

「明显是还没回来或者是为了某种目的从基地的出口逃掉了」

「说到出口，基地的出口在哪儿呢，我们总不能在那个洞下面等待救援吧？」

「再找找有什么情报」

面对这间诡异的基地，虽然眼看已经征服敌人并且缴获了那么多装备，但对身为警督的梓菱而言，她所需要的是更加重要的，能保证青城安全的情报，而这种情报最可能所在的地方当然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这儿应该就是作战指挥室了」

在被集装箱堆满的地方找到机能最重要的设施并非难事，仅仅需要发现缺口就够了，梓菱一边招呼着我们一边做出了谨慎的突入准备，最后由王昊在门口把关，我和梓菱带着手枪破门而入。

并不宽敞的指挥室和一般的会议室没什么区别，一张木制的长方形桌子摆着正中间，几张椅子散乱地分布在各个角落，黑板上仅留下了一片片被擦过的粉笔灰痕迹，任谁一眼看过去都会认为这里好像已经很久没被利用了，但作为入侵者的我们看来，很清楚这是为了掩盖信息而临时处理的现场。

「晚了一步吗……」

一不留神泄气的话语就脱口而出，不过梓菱却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什么，

「看看这个地图」

少女来到了墙壁上贴着的一张地图前，尽管是被人撕过的地图，但由于粘得太紧的缘故，仍有一部分留在了墙上，而恰巧这一部分有着一个不难发现的记号。

「唔，这是哪……」

梓菱眯着棕色的眼睛仔细端详地图，而我一眼就看出了那个位置的所在，除此之外左上角还有着四位数的数字。

「应该是赫炎峡谷东侧山脉附近的区域」

自己和车队曾经就是经过那儿前往赫炎基地，不过我并没有把这个经历再重复一遍，梓菱也只是惊讶地扭头望了我一眼，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喂，你们两个，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王昊焦急的声音令我心头一惊，赶忙和梓菱一同跑出房间，

「那是什么……」

基地天花板附近的一条条管道此刻纷纷像是漏气一样散发出褐色的气体，并且它们还在不断的下沉，

「该不会是毒气吧」

对有颜色的气体产生了本能的警惕心。

「快准备好氧气瓶，我们得找出口去！」

在奈原军高曾上过相关理论课的我脸色大变，立刻返回驾驶舱里翻出HMA标配的装备之一，不仅是应对这种状况，同时由于心理因素导致作战时的生理紊乱，也可以利用这个氧气瓶治疗。

「氧气瓶？我没这种东西啊！」

「怎么可能？那是HMA驾驶舱必须配置的装备啊！」

王昊的话语令我大惊失色，一个小小的氧气瓶绝不可能同时提供给三个人。

「那个是御雷机体的标配！」

关键时刻身后传来了梓菱的声音，

「那我去刘那边找找！」

「虽然很抱歉，但把他的头盔也拿过来」

我焦急地看着渐渐沉降下来的毒气，开始催促梓菱快坐进我的机体内，

「队长大人你还在干什么?！」

「……」

对方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尝试着用小刀刮下那张残破的地图。

尽管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我不认为在看过一眼后它还能和性命攸关的现状相提并论，

「梓菱姐姐，火烧眉毛了！」

这回她终于有所反应，

「都说了不要在有其它人……」

话说到一半回过头来结果发现只有我在，结果泛红的脸颊颜色更深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那台破洞的机体根本防不了毒气啊」

「你要抱着这个氧气瓶步行吗？」

【况且我根本不认为梓菱这个身体状况能跑赢HMA。】

「我们赶紧走！」

伴随着王昊的声音，承影回到了我们的视野当中，紧接着一个头盔朝梓菱抛了过来，在眼神复杂地望了那个头盔一眼后，梓菱还是立刻把它戴好并登上了我的HMA，由于舱盖已经脱落了一大部分，即使两人乘坐也不会显得过于拥挤。

【反正屏幕什么的早都坏了。】

纯粹只剩燃油动力驱动的长船也不需要担心梓菱的背影会遮住什么视野，把目镜拉到眼前后我依然能熟练控制机体移动，而以她的体重就算坐在我的腿上也不会给我造成什么痛苦……可是问题并非出在这里——

「我说，我们该往哪走啊？」

王昊脱口而出的疑问也同样是我的心声，我们没有办法从落下来的洞重新回到地面上。

「沿着墙壁找找，关灯的那个家伙肯定逃掉了，甚至第四台HMA也可能是为了隐藏什么从出口逃走了，一定存在的」

梓菱双膝夹紧侧身坐在了我的左腿上，在发言的时候就自作主张把氧气罩按在了我的脸上，其中一束细长的马尾由于侧身的原因挠得我脸颊发痒，待到话毕她又把面罩按在了自己脸上，结果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开口对王昊说道，

「尽量用肢体语言交流，你那边要是密封状态比较好就多做点事！」

「知道啦」

王昊毫无紧张感的回答反而让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我们三分钟不到就几乎绕了半圈基地，而另外半圈早则是已经被毒气弥漫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人分享一瓶氧气的状况也越发严峻，能明显感觉到梓菱给我戴上面罩的时间变长了，而她自己则在强忍着缺氧的痛苦。

我们两机围在一扇合金门前，始终无法找到开门的方法，最后直接使用了重武器去攻击，结果一发榴弹下去门居然没有彻底被打开，反而使其上的管道泄露毒气的速度更快了，看着本来就有伤的梓菱憋气憋得眼圈都有些发黑了，我赶紧摘下面罩给她戴上然后主动夺过承影手中的榴弹发射器。

或许不只是呼吸道，毒气也将从皮肤渗入体内，不论是头盔还是驾驶服都有着数不清与空气接触的空隙，不知道是不是毒气已经彻底沉降下来，眼中的视界仿佛都有了颜色。

我甩了甩脑袋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再度瞄准了看上去十分坚固的合金门，一时竟然觉得门后还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这种异样的感觉令我的行动有所犹豫，进而发现刚才的攻击给门两侧的墙壁造成了很大的损害，直到几十秒过后裂缝居然还在逐渐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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