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异色的前哨战 2

时间重新回到现在，或许是星织姐真的按那时的说法在背后做了些工作，结果在分队对战中我和夕夏顺利地分到了一组。

夕夏对这场选拔赛的好胜心绝对不弱，可以看出和我分在一组她还是挺满意的，不过当我选择开光世的时候，她立马就变脸了，好在美智留上尉出面说明了机体总数不足的困境，不论如何总得有倒霉鬼要开光世的。

4分靠机体，6分靠技术，如果机体不是I型和II型动力系统这一等级的差距的话，那4分还会再度缩水。选择光世有我自己的考量，同时也没有丝毫处于劣势的感觉。

听我们如此解释后夕夏终于勉强接受了。

之后在战斗中夕夏主攻我做支援的战法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二机分队的意义就是无时无刻都应该将队友和自己当作一个整体。

即使HMA在其它装备的辅助下能比人类用肉眼搜寻敌踪更有效率，但最终反馈的信息依旧是靠人类自己去处理，在没有办法彻底解决观察非人眼视野范围内目标时，搜索能力和对应速度延迟过大的问题下，双机分队永远是作战的最低要求。

很显然，败在我和夕夏手下的两队，都是犯了作战原则上的错误。

「分队对抗告一段落，接下来按照赛前分组组成四机小队，队长由编号最小的那位担当，有分队战中出局的小队听从Center的调配」

公共通讯频道中传来了成熟的女声，宣布着战斗进入下一个阶段。

「这次作战有三辆移动雷达会配合你们进行小队的定位，注意听取信息的反馈，这次也是一个新型前线指挥信息系统的测试，请各位驾驶员务必配合」

那样的话战场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了呢。

「Black1呼叫各队员，听到请回答」

成为小队长夕夏立即开始集合队友。

「Black2收到」

就在旁边的我当然最快回应了。

尽管分队战是随机进行的遭遇战，但事先四人小队是已经分好的，深羽和伊吹应该不会轻易出局，黑组的另外两机十有八九是她们两了，至于其他组也是按颜色来命名区分的。

「Black3收到，哥哥和夕夏学姐还好吗？」

「Black4收到，诗乃和深羽姐姐大活跃哦，学长和夕夏姐如何？」

深羽和诗乃的声音听起来都挺精神的。

「我们也就打败了两组」

如果人人都是打败两组的话小队战都得强行终止了，不过我还是想谦虚点。

「我们也是两组，第三组碰见了枢，还没打完就被叫停了」

「你们两的机体没什么损伤吧」

「我和诗乃都没什么大问题」

【那感觉这片森林里已经没几队了啊。】

为了进行这次实机对战训练，学校将正式部队能借用的机体也都借来了，一共32台，A，B班全员分两批混合参与，而我们已经是属于第二批了，上午我们所观摩的前一批战斗非常惨烈，造成严重损坏的HMA都有两架，不过我自然有信心比他们赢得漂亮。

「呼叫Black小队，这里是移动雷达3号，我将给你们提供一定的战场信息」

突兀却又熟悉的声音从我们的小队频道中响起。

「诶，是千晴吗？！」

深羽惊讶的神色仿佛隔着无线电都能看到。

「嗯，是我，深羽，等作战结束我们再聊吧，black3、4你们往4点钟方向行进大约400米就可以和black1、2会合了」

「好的，收到！」

没过多久，两机便出现在了视野内。尽管无线电通讯实现时雷达的诞生就已然被预言了，可当在战场中实际见证它被运用的这一刻，内心还是止不住的激动。

「会合成功！」

「耶!」

我和伊吹兴奋地用HMA的机械手掌互相击掌庆祝。

「你们两个别在这些无聊的事上给HMA弄出不必要的伤痕好吗？」

结果被小队长严厉批评了。

「Black小队，目前根据我的观测和判断，战场上还有5支队伍，分别在你们的3点钟方向，12点钟方向以及9、10点两个方向，除了3点钟方向的以外，距离都比较远」

千晴继续向我们提供战场情报。如果还剩5支队伍混战的话，那只有把握好对战的顺序才能在最后确保战力。

「3点钟方向，大概是这片树林距离最近的边缘了吧」深羽认真地分析道。

大家都往森林里扎堆是出于HMA作战灵活性，有掩体之类的战斗场所能更好发挥作战能力，只不过双方处于相同条件下，一味拘泥于地形在实战中是不可能独当一面的。

于是我们等待着夕夏作出判断。

「正伞型，往3点钟方向前进，black4和我在前」

「了解！」

伊吹的长船·终型和夕夏的辉夜，比起我的光世以及深羽的长船原型机打头阵响应速度要好得多，特别是深羽的长船原型机实际上是公认的缺陷机。

由于是更加灵活多变的小队配合，辉夜也卸下了笨重的加农炮，以最大限度发挥机体卓越的机动能力。

随着目的地逐渐接近，夕夏谨慎地提醒我们：

「集中注意力，很可能有埋伏」

没想到队长的话音才刚落伊吹就开口应和了，

「停止前进，好像有陷阱，前方两棵树之间系着一根绊绳」

伊吹难得地用认真严肃的语调说话，顿时从捣蛋鬼成长为了可靠大人般的感觉。

我们四机随即停止移动，凝神注视着伊吹所说的位置，的确如其所言，怎么看都像绊雷陷阱。

可是……

「有点奇怪呢，附近还有没有别的绊绳？」

深羽率先发出疑问，她的意思我很快便领悟到了，敌人如果要设置绊绳陷阱亦或是直接埋雷，在这样没有特殊地形的条件下要想取得成效，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可能刚好就被我们撞见吧。

「有的噢，我们前往的方向每间隔几棵树就有一根绳子」

地雷阵吗？！遭遇战中居然做出这种布置，究竟是哪一队？

「是很奇怪，你们不觉得这些绊发式陷阱太过明显了吗？」

夕夏的发言让我陷入了深思，不只是绳粗细的问题，更是在于……

「系绳的位置太高了……」

深羽冷静地解释夕夏的想法，随后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这些绊发机关很有可能是诡雷」

「所见略同，让对手发现绊绳，从而采取迂回绕行手段，事先预测这一步行动而在绊绳与绊绳之间的『安全地带』埋入作为真正杀招的地雷」

夕夏指着左右两侧看似安全的「通道」，淡淡地做着说明。

「亦或是依旧预料到了对手思考到的这一步，虚中有实，反而绊发式是真实的，随即衍生第一个是假的第二个却是真实的诸如此类的猜疑」

深羽的补充继续让形势分析越陷越深，感觉上已经形成了一个怪圈。

「好的，明白了，Black小队，全速前进！」

夕夏下达了出乎意料的命令。

「诶诶诶，夕夏姐，陷阱，地雷，不用管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伊吹已然跟不上两人的思考回路了。

「边走边说」

我们只好遵从夕夏的指示向前行进，撞掉绊绳后果然没有发生任何事。

「还是我来解释吧」

认可夕夏指挥的深羽显然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如果按我们刚才的方式去思考的话，就会陷入死循环，这个大家都应该明白，所以这个切入点并不合适，我们应该从更根本更现实的方面去考虑，哥哥伊吹你们两能想到吧？」

「……嗯，啊，是……」

「因为实现这个战术的成功率太小了，与代价不符」

在伊吹还在思考的时候，我的答案脱口而出。

「讨厌！雨明学长为什么不让我来说！」

「好吧，你也想到了啊」

确实不小心打断了伊吹。

「正是如此，我们对于对手的情报并非一无所知，首先都是我们的同学，一共剩余5组，其次是在此之前还进行了分队战，距离上一批战斗的间隔期间战场已经被打扫过了」

深羽条理清晰的解释渐渐接近对手计划的核心，

「第一，虽然HMA作战前携带地雷是准许的，但是没有哪一机能不明显的全身带雷，因为并没有哪个HMA除了肩盾内侧外还专门为存放地雷而留出了空间；第二，覆盖面这么广的地雷阵，不是分队战中两机能完成的，在分队战切换到小队战如此之短的时间差内，不可能完成大工程量的埋雷和绊发陷阱；第三，绊发式雷对HMA要展现应有杀伤力那需要的当量可不一般，并且在HMA高速行驶的过程中，不论哪种形式的地雷要造成致命伤都是十分困难的，没有必要为了风险性极大的作战而浪费时间和宝贵的搭载武器空间」

一口气将观点全部陈述完毕的深羽又夸张地喘了口气。

「因此，敌人故布疑阵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拖延时间」

夕夏帮深羽给出了最后的结论。

「能和夕夏学姐一队真是太棒了」

深羽语气轻快地说道。

「这话该我说吧，深羽同学真是非常可靠呢」

夕夏罕见地轻笑两声，对深羽表达了赞赏。

「啊，夕夏姐和深羽姐姐都好厉害……」

「跟作战科两大智囊一块真是压力山大啊」

伊吹和我充满挫败感地发出哀嚎。

「那你们就在战斗中扳回一城吧，Black小队，即将接触敌队，作战准备！」

「了解！」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回应了夕夏。

然而就在几秒钟之后，

「前方……左右散开！」

没等夕夏指出敌机的位置，在树林边缘处逆光的机影已然毫不留情地朝我们开火了。

「还击！」

即使分散开仍然保持着正伞型的队形，我们四机同时从不同方向朝那台看不真切的HMA还击。

伊吹和我都带着重火力武器，那台机体理所当然不敢硬扛，以一副行动迟缓的样子在努力移动着，然而仅仅是小范围地微调闪躲，便借助距离优势撑过了我们的第一轮齐射。

不仅如此，我们很快就明白第二次机会不再那么好获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火力从他手里的武器中喷涌而出，立即将我们逼退。

「呜哇！什么东西啊，树都快打穿了！」

伊吹被倾泻而出的子弹风暴逼得狼狈不堪，这次不再是颜料弹而是训练弹，队形瞬间由伊吹开始逐渐崩溃，我们另外三机也迫不得已后退了几十米。

眼看我们撤退拉开一段距离时，对方果断停止了射击，像是在意弹药并且专注防守在树林边缘一样，再加上之前拖延时间的战术，实在难以想象敌人究竟是在布什么局。

「你们能看清楚吗，敌机拿的是什么重武器？」

离敌机最近的夕夏提出了疑问，了解对方的武器信息才能做出有效的对应。

「很可能是格林机炮，左右各一门，从机体行动速度和火力来看都符合，并且当我们一拉开距离后他就不再发射了，很可能是考虑到枪管的冷却」

我对四人说出了猜测。

「那我们要继续引诱这个怪兽喷火直到它子弹卡壳或是枪管过热吗？」

伊吹语气听上去显然也知道自己在说笑话。

「我们还可以等到它的电机没电，每分钟600发，两门加起来的火力可以让我们在这一切好事发生之前就被打成蜂窝」

深羽为了缓解气氛好像开了个残酷玩笑……

【该怎么办，而且这里仅靠一机就压制住我们小队了，他的队友又在何处？】

「喂！怎么了，雨明，深羽！你们要当缩头乌龟吗？Black小队！」

前方那架敌机用扬声器了发出意想不到的声音。

「啧，是枢吗？」

我也用扬声器回应道。如果是枢的话那么对手就是天舞和凌也在的Red小队，第一战的对手就如此棘手……

「没错哦，赶紧出来，打不过就投降吧，你那小破光世的传奇今天也就到头啦！」

「谁教你说这种蠢得要命的反派台词的，千晴可全程听着哦」

「什么！千晴也参与这次对抗赛？你骗我吧」

【真是个笨蛋。】

「各位我有个想法」

我切换回队内通讯，言简意赅地阐述了我的计划。

「喂!说清楚……」

没等他继续问下去我们四机立即开始移动，枢也很快用手中的武器做出了回应。

然而我们并没有以接近他为目的，而是尽量以交错地横向移动为主。枢见状随即降低了攻击频率，直至完全停火。

「喂，你们搞什么鬼！这么远我可是一枪都不会开的」

我们没有理会枢，继续重复着方才的运动，并且速度变慢了。

「控制好轮子转速和出力方向！」

我再次提醒我的队友们，利用高转速的引导轮和辅助轮掀起土地上的沙尘来制造烟幕效果。

几分钟后，这块战区好像丢了好几颗烟雾弹一般烟尘弥漫，枢发现我们的意图后尽管极力用火力做出阻止的行动，但是他在意识到这样只会让机炮的火光暴露他自己在烟尘中的位置后，只得无奈地停止了举动。

「包围他！」

伴随着夕夏的命令声，我们四人借助烟尘的掩护，抓住时机从四个方向冲向了枢。

突破烟尘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台长船·改二，这是装甲略逊于光世·改三，其它性能完全压过光世的现役最泛用的机体。

对方深知自己手中的重武器已无法对我们进行有效压制却仍不愿意离去的原因，只能是不希望手中的武器为我们所用……

亦或是他相信队友的支援。

「雨明学长，小心后面！」

思绪和伊吹的喊声交错在一起，我立即再度使用了分队战时的那招边盲射边转身。

背后的监视器已然捕捉到两台长船·终型正手持突击步枪对我进行精准的射击，于是在我无奈地侧身竖起肩盾之前，机体有几处已然挂了彩，这样下去肩盾防御的判定也会大受影响，并且两机看起来是打定主意将我击毁后再去支援枢了。

「喂！是天舞吗！」

我急中生智想要依靠对话来拖延时间。

「少废话，准备出局吧」

当头的一台HMA一边回应一边举枪瞄准了我，从扬声器的声音来判断确实是天舞。

我装模作样地赶紧对她的突袭做出肩盾防御动作，眼看天舞那台全速前进的长船行进轨迹即将到达最适合射击我的位置时，枪口猛然下沉意图攻击我的机体下盘。

认识天舞这么久了，她这点小伎俩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早就把握好时机的我直接将机体就地蹲下，像个铁砣似地用肩盾覆盖了机身的绝大部分要害。

「喂！皆城雨明，你要不要那么猥琐！」

没有获得最佳攻击时机成果的天舞不甘地发出了抱怨，此时她急着去支援枢却又没能干脆地把我搞定。

「是你太单纯了，小～天～舞」

我用轻浮地语气尝试继续激怒天舞。

「哼，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天舞并没有吃我这套而是径直赶去支援枢，同时枪口的准星仍然没有移开，与她的话语相照应的是另一台长船正气势汹汹地朝我无防御的角度杀来。

好在飞舞的子弹从另一个方向倏然出现，拯救了无计可施的我。

深羽驾驶的原型机一手握着冲锋枪倾泻着颜料弹一手挥舞着匕首极速贴向了那台长船，只见电光石火之际长船孤注一掷地用突击步枪扛住深羽的压刺，另一只手则是抓住了深羽握住冲锋枪的手腕，依靠机体的优势强行将深羽的射击轨道偏离自身。

我理所当然不会只当观众，为了防止误伤到缠斗中的深羽，我也抽出了匕首往两机所在赶去。

敌机见状直接拖着深羽极速后撤，长船·终型的速度无论如何光世是无法跟上的，即便还拖着深羽，我也没法在几秒钟这样的可接受时间长度内追上他。

【这家伙，挺熟练的嘛，难道是凌？那还有一个呢？】

敌机后撤的方向正好是伊吹，夕夏与枢，天舞混战的位置，这样的会合对人数占优的我们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机会，看来是因为深羽的机体也开始出力影响敌机的方向了。

此时枢已然逼不得已将格林机炮甩到了一侧与夕夏短兵相接，而伊吹那边反装甲机枪和散弹枪的组合也完全压制住了天舞，尤其是辉夜的性能优势以及夕夏近战的强大，眼看枢撑不住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若此时我和深羽加入战局那他们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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