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天性
寻踪觅迹
石灰树的功用真相大白
麦加拉契尼德异蛛战士高达三米,身具八足。它们用四条后腿逡巡游弋,速度快如电光火石,而用另外四条前肢作为无坚不摧的利刃。它们的体重比成年人类多出三分之一,像昆虫一样分为数个节肢:小巧紧凑的腹部悬在四条后肢之间,细长的后肢向外伸展得很远;八条肢体依附在巨大的装甲胸腔上;它们还有又矮又宽的楔形脑袋,上面长着粗短的口器,能发出独一无二的喀嚓声。厚重的栉状甲壳羽冠护住它们的额头。在它们的头颅上找不到可以称为眼睛的器官。卢修斯在第一波较量中斩获的战利品就来自异蛛的上肢:位于上肢关节末端长约一米的金属甲壳刀锋。异蛛身体的每一部分似乎都包裹着厚重斑驳的灰色纤维金属铠甲,只有头冠才自然生长出粗糙的象牙色几丁质骨板。
随着战事推进,塔维茨觉察到,可以根据异蛛头冠判断它们的身份。头冠的几丁质越饱满,异蛛的序齿就越年长,体型也更硕大。
塔维茨的爆弹枪总算命中了敌人。彼时,众人前方的草茎突然急促抖索,紧接着异蛛就从乱丛中突现,用刃臂瞬斩下克尔科特的头颅。即使在静止不动时,异蛛们看上去仍像是一团高频虚影。这似乎是因为它们的新陈代谢和旺盛生命力正在高速运转,即使是基因强化过的帝子战士也不能与之比拟。塔维茨连开三枪,疾射巨蛛胸甲的中线,然后用第四发爆弹将巨蛛头颅炸烂成白色浆膏和象牙色甲壳碎片。它腿一瘸,胡乱挥舞着刃臂倒下了。
在异蛛倒下前,克尔科特的无头之躯就已经摔倒在红色尘土上,动脉从脖颈断层处喷射血雾。
战斗结束得太快。从异蛛突现到成功击杀,干净利落,可怜的克尔科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惨遭不测。
第二头巨兽紧随第一只身后。它挥舞四只刃臂把爆弹枪从塔维兹手中扯了下来,还在胸甲上留下一道深痕,正好劈过胸口的帝国天鹰。这简直罪不可赦。在阿斯塔特军团中,只有帝子军团得到了帝皇本人的口谕,被允许在胸前佩戴天鹰徽。塔维茨后退几步,听到周围巨草丛里驳火声与喊杀声愈来愈急,感到奇耻大辱正中逆鳞。于是他拔出阔剑,启动电源,双手持握,猛然斩下。又长又重的刀刃擦过异蛛颅顶,削掉了几块黄色头骨。随后塔维茨不得不被那四条刃臂逼退。
他的第二斩战果更佳。剑刃错开异蛛头冠,深深刺入异蛛颈部,也就是头颅与胸腔相连的关节处。他把胸腔从中劈开,喷出一股白粼粼的脓水。当塔维茨抽出剑刃时,巨蛛浑身战栗,如芒刺在背,慢慢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然而它并没有安心受死,而是伸出颤抖的刀锋,用刀尖浅浅地抵住塔维茨的面甲,面颊两边各有两支刀刃。当它倒下时,四副刀尖擦过面甲,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光润的紫色甲穹上留下毛糙的金属划痕。
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叫。紧接着,一柄爆弹枪开启全自动射击,将炸裂的秸秆碎片四溅到空中。
第三个敌人向塔维茨瞬闪突进,但反遭诛杀。塔维兹朝它反身挥剑,从胸腔中央,也就是上臂和下肢之间的位置,把它一刀两断。
蛛头被斩飞,苍白的浆液四溅到空中。而腹部和半个胸腔却留在地上,从里面喷涌出乳白色的体液。异蛛残躯用仅剩的四条腿继续疾跑了一段路,然后撞上一根草茎,方才倒了下去。
战斗就这样结束了。草杆不再颤抖,烦人的幼虫又开始嗡嗡鸣啸。 他们在地表徘徊了九十小时,在茂密的草木丛中跟巨蛛搏斗了二十八次。兵力本就少得可怜,零零散散又牺牲了七个人。部队行军变得机械呆板,漫无目的。没有地标参照物,也没有战术情报。他们也没能与圣血天使,领主指挥官,或失散的连队成员取得联系。他们每向前推进几公里,就会爆发一场战斗。
扫尔•塔维茨觉得,这是一场近乎完美的战斗。目标单纯而且充满挑战,考验着众人的战斗技巧和体能,直至弱者力竭而死。这就像是一次致命的训练。短短数日,他就发现自己在战斗时变得更为专注。他的战斗本能变得像敌人的刃臂一样犀利。他时刻警惕,没有一丝松懈或分神,因为异蛛的突袭如影随形,迅疾凶猛。队伍开拨,然后遇敌,接着前进,再次遇敌,无暇休息和思考。塔维茨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如果不受政治或信仰的束缚,他们的杀戮极意将恣意释放。他们是帝皇的鹰犬,而螳臂当车的麦加拉契尼德异蛛是无情宇宙中不配存活的低劣存在。
弹药渐渐告罄的阿斯塔特战士们纷纷掣出刀剑。击杀一只巨蛛花费的弹药实在太多。相比之下,还是刀刃更可靠。前提是你的招式足够快,能夺得先手,此外你的斩击必须强力,确保一击毙敌。
塔维茨惊奇地发现,他的同僚卢修斯对这场战斗却有不同的看法。当他们结束战斗继续前进时,卢修斯夸口说自己在戏弄敌人。
“这就像同时和四个剑客决斗。”卢修斯得意地说。卢修斯是个剑术名家。据塔维茨所知,卢修斯从未在剑斗中落败。像塔维茨这种性格的人,会在演武场中反复锤炼,以求涉猎百家,精通全部兵法奥义。
而卢修斯却只专注于研习一门剑术。更恼人的是,他枪法高超,没有必要花时间在靶场上磨练射击技艺,从而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淬炼剑术之道上。卢修斯最自豪的事,就是他练坏了四个训练笼。有时,军团里的其他剑术大师,像埃克希伦和布拉泽诺这样的用剑好手,会与卢修斯比拼来提升剑术水平。据说,埃德隆自己也经常选择卢修斯作为陪练。
卢修斯随身佩戴一把上古长剑,这是泰拉统一战争时期的遗物,由塔拉瓦特家族的能工巧匠在乌拉尔斯的铸剑坊里锻造而成。这柄杰作不论重心平衡还是锋刃回火都完美无瑕。通常来说,卢修斯在作战时会效仿古法,在左手套上战斗盾。轧丝剑柄异乎寻常地长,使他能在单手持握和双手持握之间变化自如,既能像握住哨棒一样单手劈砍,也能随心所欲地转换双手剑势:剑势向后发动反身回旋斩,或是剑势前压奋力突刺。
不过这次他却把盾牌缚在背上,左手拿起异蛛刃臂作为副手剑。他用从护盾内衬上裁下钢片把刃臂根部包扎起来,以防虎口被刃臂的锋利边缘割伤。他低头逡巡,在一望无际的巨草林荫间踱来踱去,渴望与死神一决雌雄。
在第十二次遭遇战中,塔维茨首次亲眼目睹卢修斯口中的“戏耍”是什么模样。卢修斯迎面撞上一头巨兽,于是双持两把刀剑的帝子连长与拥有四把刃臂的异蛛展开了一场电光火石,刀剑和鸣的对攻。对决中,塔维茨看到卢修斯明明有三次机会可以制敌于死地,但他全部选择放弃。他玩得很开心,不想游戏过早结束。
“我们以后可以活捉一两只。”战斗结束后,卢修斯一脸认真地告诉塔维茨,“我要把它们锁在训练笼里。这能提高训练水平。”
“他们是异星人。”塔维茨斥责道。
“如果我想有所提高,就需要合适的陪练。”他说,“我需要旗鼓相当的陪练。除了它们以外,难不成你还知道什么能打败我的人吗?”
“他们是异星人。”塔维茨强调说。
“也许这是帝皇的旨意,”卢修斯建议道,“也许这些东西活在宇宙里就是为了提高我们的战技。”
塔维兹很庆幸自己不能理解异星人的低劣思想。但他很确定,就算它们存活于世是为了什么更深远的追求,那也绝不是给人类当高级陪练。简而言之,他想知道它们是否有语言或文明,是否有人类可能理解的文化。艺术?科学?情感?还是说,这些东西像它们的诡异机械技术一样无缝地结合在一起,以至于人类可能无法区分或识别它们?
他们是被感情驱使去攻击帝皇之子,还是仅仅是出于反抗侵犯的本能,就像昆虫被棍子戳时的应激反应一样?他突然猜想,异蛛之所以攻击自己,是因为对它们来说,人类才是丑陋的异星人。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不过异蛛肯定能看出人类与它们相比的优越性吧?也许他们是因为嫉妒而攻击?
卢修斯正忙着喋喋不休,兴高采烈地解释他新领悟的屠蛛术。他正在示范如何用这种战技对付草秆上的囊状幼虫。
“看到了吗?先来一记上挑然后横劈。先上挑再横劈。最后斩进去。这招对人类是没什么用的,但对异蛛却有奇效。我想我要写一篇关于它的论文。这招应该命名为“卢修斯剑法”,是吧?听起来怎么样?”
“好得不得了。”塔维茨随口附和。
“快来这里!”人群中一人喊道。是萨奇安。众人急忙向他跑来。他在巨草林中发现了一块豁然突显的广袤空地。在这里,巨草停止了生长,露出一大片裸露的红土地,面积达几千平方公里。
“这是什么?”布勒问道。
塔维茨猜想这个地方或许原先是草地,只不过被人为清空了。但没有迹象表明这里曾经生长过巨草。高大的巨草林沙沙作响,四面环抱着这片裸地。
阿斯塔特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到林外。这感觉令人不适。横穿草木林时,几乎没有位移的感觉,因为到处看起来都一样。谁承想这块空地突然出现,成了一个地标参照。此地泾渭分明,令人心怀疑窦。
“看这里。”萨齐安喊道。他在二十米外的荒原上,正跪着察看什么东西。塔维茨这才明白,他之前一声大喊,不仅仅是因为环境发生了变化。
“这是什么?”塔维茨一边问,一边吃力地向前走去,准备和萨齐安会合。
“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连长。”萨齐安回答,“但我说不出口。我是在地上找到它的。”
萨齐安把那东西拿起来给塔维茨察看。
那是一块呈三角形的凹面有色玻璃,刮花得模模糊糊,外形带有弧角,最长的一条边大约有9厘米长。它的边缘由机器剪裁成型。塔维茨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东西,因为他正透过两片一样的东西盯着它看。
这是阿斯塔特的头盔目镜。是什么力量使它从陶钢头盔中崩落出来?
“你没猜错。”他对萨齐安说。
“不是我们的。”
“的确。我赞同。形状不对。这是马克三型。”
“那么,是圣血天使吗?”
‘是的。是圣血天使。”这是首个能够证明在帝皇之子之前有人来过这里的确凿证据。
“仔细搜索!”塔维茨向其他人命令道。“一丝一毫也不要放过!”
部队花了十分钟搜索。除了那块目镜之外一无所获。头顶上,一场特别猛烈的风暴之盾开始逼近,仿佛就是冲他们来的。猛烈的闪电涟漪划破厚重云层。日光变得昏黄,风暴涡流发出呼啸嘶鸣,渗入众人骨髓。
“我们暴露在外。”布勒说,“咱们先回巨草林里去吧。”
塔维兹被逗乐了。听起来搞得好像巨草丛里就安全一样。
巨大的闪电枝杈发出耀眼的黄白色磷光,直冲云天,爆炸般炙烤着大地。虽然每道电光转瞬即逝,但它们看起来就像有实体结构一般触手可及,宛如倒挂的荆棘巨树。包括卢修斯在内的三个阿斯塔特被闪电击中。在马克四型装甲的庇护下,他们安然无恙,对巨大的爆炸冲击不以为然。当残余的电火花像环绕在盔甲上的蓝色花环一样噼啪作响时,他们相视一笑。
“布勒说得对,”卢修斯说,他的通讯信号被铠甲上的电流打断了好一会儿,“我想回到巨草林里去。我想狩猎。我已经二十分钟没杀敌了。”
周围几人对卢修斯的豪言壮语大声应和。他们用拳头猛击盾牌以示赞同。
塔维茨一直试图重新联络埃多隆领主指挥官或其他同袍,但通讯信号仍被风暴阻隔。他担心硕果仅存的几人不应该分开,因此被卢修斯的装腔作势惹恼了。
“不要心血来潮,头脑冲动,连长。我得先搞清楚那是什么。”他暴躁地对卢修斯说。他指向三四公里外空地的另一边。他能辨认出远处灌木丛里有一些白色大斑点。
“更多的石灰树罢了。”卢修斯说。
“是的但是——”
“哦,好吧,随便你。”卢修斯应承道。
在卢修斯和塔维茨的率领下,现在只剩二十二名战士。他们排成散兵线,开始穿过空地。这片空地至少给了众人反应时间,让他们可以从容不迫地应对异蛛的伏击。
上方的暴风雨愈演愈烈。又有五人被闪电击中。其中一个叫乌佐拉斯的,实际上差点都被闪电毙命。众人在地面上看到烧蚀在一起的玻璃状电击坑,这些电击坑是闪电在堪比掠食者导弹的威力下烧结而成的。“风暴之盾”让众人举步维艰,它就像一个覆盖天穹的盖子,拢住空气,然后用风压向下压制他们。
巨蛛出现了。一开始它们只是一两只地出现。卡兹一看到它们,就叫出声来。这些灰色生物在茎秆林的边缘反复试探。然后他们开始成群结队地出现,穿过空地,向阿斯塔特的作战部队冲去。
“泰拉在上!”卢修斯高喊道,“现在我们要大干一场。”
来犯异蛛有一百多只。他们杂乱地从四面八方向阿斯塔特合围,组成一个不断加速的灰色环带,合拢得越来越快,疾奔的后肢眼花缭乱地舞动。
“环形防御。”塔维茨平静地指示,“爆弹上膛。”他把战刀**身边的红土里,抽出爆弹枪来。其他人也听令照做。塔维茨注意到卢修斯无动于衷,而是一直握着他那两把剑。
异蛛洪流吞没了大地,在帝皇之子周围形成了一个同心环。
“准备就绪。”塔维茨喊道。卢修斯在他的身旁举起双剑,他显然很乐意让塔维茨主导这次行动。
当蛛群抵近时,他们能听到干燥烘热的足踏声。那是四百条快腿敲响的踢踏鼓点。
塔维茨向布勒点了点头。布勒是全队最好的射手。“你来下令吧。”塔维兹说。
“谢谢你,长官。”布勒举起他的爆弹枪喊道,“距离十米,抵近射击!弹匣打空为止!”
“然后刀剑出鞘!“塔维兹大声说到。
当十米开外的巨蛛浪潮越卷越紧时,布勒喊道:“开火!”于是,阿斯塔特的环形防御阵猛然喷涌弹雨。
尽管上空降下熊熊暴雨,但却没能盖住武器发出的巨大轰鸣。在他们面前,敌人的前锋溃不成军,有的四分五裂,有的被打成蜂窝。一片片带刺的锌灰色金属甲壳飞散到空中。
按照布勒的指示,阿斯塔特们率先开火,待到弹药耗尽后,再举起刀剑,与迎面而来的敌人交战。巨蛛像波涛一样冲击着磐岩。当人类和异星人的刀锋碰撞时,金属与金属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振颤声响。塔维茨看见卢修斯在最后一刻冲了过去,挥舞双剑,迎面扑向异蛛宿主,将它大卸八块。
本该打上一两个小时的高烈度战斗只持续三分钟就结束了。又有五名阿斯塔特牺牲。另有几十只异蛛身死陪葬,它们四分五裂、支离破碎,散落在红土地上。战斗结束后,塔维茨发现他回忆不起战斗的任何细节。他只记得自己放下爆弹枪,举起战刀,之后发生的一切好像被从记忆时空中抹去一样。回过神来后,他发现自己僵在原地,四肢因脱力而疼痛,刀剑和盔甲上滴着粘稠的白色粘液。巨蛛正在撤退,像它们侵攻时一样迅速地后撤。
“重组阵型!重新上弹!”塔维茨声嘶力竭地喊道。
“看!”卡兹喊道。塔维兹抬头看去。
天空中有什么东西,从熔融稀碎的高空中席卷而来。
异蛛不止有一种形态。
麦加拉契尼德翼蛛凭借修长光滑的翅膀飞行,双翼猛烈挥舞,速度快如幻影,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它们通体乌黑发亮,腹部比陆行同类更丰满颀长。它们细长的节肢收在身体下面,就像黑铁锻造的飞行器起落架一般。
这些飞行蛛群将战士们抓起带到空中。它们急速俯冲,用黑色的四肢钩爪抠住盔甲。阿斯塔特们开始反击,挣扎,开火,但短短几秒钟之内就有四五个战士被抓走,在混乱的天空中翻滚呼喊。阵型一下子被冲散。阿斯塔特们四散开来,试图躲避从空中袭来的飞蛛。塔维茨大喊着让队伍维持阵型,但他知道这是徒劳无功。当一个肋生双翼的身影从他身上掠过,发出噼里啪啦的振翅回响时,他也不得不低头躲避。他瞥见飞蛛身上恶毒的黑色长钩是由头冠变异而来。
又一波攻势袭来,幸存的阿斯塔特们用爆弹枪封锁天帷。塔维茨拔剑猛砍,挥舞得很高,想把那生物赶走。它拍打翅膀的声音大得可怕,连翼膜都颤抖起来。塔维兹用刀刃又戳又刺,可那只生物却轻而易举地在地上向后一跳,毫不费力地闪开,身姿轻盈万分。随后它猛地转过身来,抓住另一个阿斯塔特,把他捉到空中。
另一只飞蛛抓住了卢修斯。它抓住他的后背,把他带离地面。卢修斯像个疯子一样奋力挣扎,试图用剑去捅背后的生物,但那只是白费力气。
塔维茨一跃而起,在卢修斯刚要离开地面时抓住了他。塔维茨用战刀从卢修斯身边刺向翼蛛,但却被一条黑色钩腿击中,战刀从手中滚落下来。于是塔维兹不得不抱紧卢修斯,被一起带上天空。
“快放手!别陪我一起丢命!”卢修斯喊道。
塔维茨看到卢修斯背上绑着盾牌束带。他随风晃荡,拔出战斗短刀,砍断了皮带。两人从束带上脱身,自十米高空摔到红色尘土上。
飞蛛们带走了九个阿斯塔特。它们朝远处巨草丛里的白色斑点飞去。这回无需塔维茨下命令,幸存的战士以最快的速度在地面狂奔,追逐撤退的蛛群。
众人在空地边缘追上了蛛群。所谓的白色斑点近看确实是更多的石灰树,共有三棵。现在卢修斯明白了它们的功用。
阿斯塔特们的尸体被钉在石灰树的石刺上,披挂盔甲的身体被斜插在合适的位置,方便长着翅膀的巨翼飞蛛进食。它们的翅膀现在静止不动、修长纤细,收在身体后面,像彩色的玻璃条一样。它们在石树上爬来爬去,撕咬血肉,用钩状头冠破开钉在刺上的盔甲,去啃食里面的血肉。
塔维茨和其他人停了下来,沮丧失魂地看着这幕惨剧。鲜血从灰白色的石刺上滴落,顺着低矮的白垩树干流下。
他们的帝子兄弟并不孤单。除他们以外还有其他尸体挂在那里,腐烂得只剩骨殖。一片片红色铠甲披挂在尸体上,或者散落在树下。
最后,帝皇之子们终于找到了圣血天使连队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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