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是不知何时诞生的黑猫。
从一诞生一来,就被赋予不能说出口的“任务”的黑猫。
感情。
向阿赖耶识汇报任务的情况,它是总有一天会回归阿赖耶的黑猫。
没有感情。
弥撒并不是第一个契约者,它有过千千万万的契约者。
没有一个能完成它的愿望。
心。
没有心。
悲叹、彷徨、空虚全无。
名为猫的空壳。
它经历过千千万万的死亡,从古至今。将任务失败的数据发给统一的阿赖耶识,千篇一律。
从无数的失败之中,也许是确实积累了经验,但得不到胜利就毫无意义。
败北。
宣告。
不想败北。
但是热情、快乐全无。
愿望。
想实现愿望。
想完成任务。
它坚持了许久。
渐渐地,名为失败的经验之中诞生了奇妙的东西。
悲叹、彷徨、空虚、热情、快乐。
以及——好奇心。
它在彷徨的小城之中捡到了弥撒,那时的弥撒正在被父亲殴打。父亲希望他成为一名优秀的伐木工人,接替家族的职业,但是弥撒并不想。
他想成为“勇者”。
拿着剑的勇者穿过了群山,斩杀了恶龙,救回了公主。美好的闪闪发光,让人想要触摸的梦幻泡影就在那里,安静却有魅力。
“要是…那时候听爸爸的话……”
他抱着头发抖,弥赛亚伸出猫爪,结果被一剑披回。
“事情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啊!”
相互厮杀的勇者之途。
弥赛亚懂的,那叫做悲伤。双手颤抖却依旧想遮住的悲伤。
童话是黑色的。
天空的蓝是虚假的。
“弥赛亚,你告诉我啊——除了去挑战冠者——我还有什么道路可以走?”
黑猫看着他那失去光亮的双眼,缓缓地说:
“那就去吧。”
无论说什么,人心中一旦竖起墓碑,便很难消除。
没有忘记跳舞鞋的灰姑娘、自杀的白雪公主、和狼交易的小红帽、杀死王子的人鱼公主。
世上这种事情还不够多吗?
数据整合——传达向阿赖耶识。
数据报错——人类意识解读不能。
提问:
感情为何没有被抹消?
错误、错误、错误。
解答不能。
定期向阿赖耶识汇报——任务进度:zero percent。
未成功。
向阿赖耶识发出请求,再提问:
为何有人总是渴望死亡?
未收到回答。
契约者自动走向了自己的终末,他应该心知肚明自己和冠者的差距。死亡是他渴望的东西么?显然不是,那么为何——
为何寻求死亡?
“走吧,弥撒。”黑猫看着他,静静的像一座雕塑,“去买一套正装,然后走向男人的战场。”
光鲜的去死吧。
倒吊的耶稣,在反逆的十字架上自言自语。
他们走向阿瓦隆,卖报的报童穿过他们的身边,见他们破破烂烂的衣衫,于是也没有叫卖。
占卜的小摊在水果店边上,弥撒走过去,掏出一枚大陆通用货币。
“能占卜么?”
占卜师穿着厚重的长袍,手脚慌乱地洗好了塔罗牌。有几张牌散落在外,他匆忙地抓起它们粗暴地塞了进去。
“抽……抽一张就好了。”
占卜师捏着衣角又开始碎碎念起来:“要不是为了赚去圣保罗的路费我才不会搞这种占卜……呜哇哇……爷爷,当个合格的占卜者……”
“真的好难啊……”
占卜的方式极其不正规,但是弥撒并没有介意,他随手从毛毛躁躁的牌堆之中抽出一张,推到占卜者的面前。
占卜者不管什么正位逆位,不管是大阿卡那还是小阿卡那。他只是抓住了那张牌并没有翻过来。
过了一会,阴寒的目光从占卜者压的老低的帽沿下射出。
“你会死。”
弥撒毫无畏惧地和占卜者对视,说出那三个字的占卜者一点都不像刚才那个占卜者了,嘶哑苍老的感觉让人浑身发冷,就像是从背后被一具干尸抱住一般恶心。
他将银闪闪的货币推到占卜者面前,示意他自己拿,然后转身离去。
“你的命运将指引他人的轮滚滚向上。”
占卜者嘴角勾出一个阴笑,将自己的帽沿拉的更低了些。
牌面反转。
巨大的命运之轮印在牌上,将身后之人都碾于脚下。
弥撒平静地走到最好的衣帽店,买了一套笔挺的制服,看上去就像是光耀下的圣子一般。他丢下已经并不需要的围巾,傲首挺胸向外走去。
蓝染的格子围巾被刮走,正如刮走一位少年的懵懂之心。
契约者死亡。
意料内事件发生。
向阿赖耶识、传递本次任务情报。
失败。
失败。
不承认败北。
再进行。
再契约。
“究竟——要死去多少次呢?”
无法传递的信息出现、无法传递、无法传递。
“死亡,人类的自然现象,身体达到使用期限之后的终末结局。无数人出生,无数人死去——维持平衡。”
“可是为什么呢——死亡看多了,就会感到难以抑制的悲伤?”
梦戛然而止了,钻心的痛随着弥撒的身影消散,巨大的光影晕染开来,有人一把抱住了黑猫的身躯。
“啊……真不爽,弥撒死了,感觉就像……人类说的’死了个儿子一样’的心情啊……”它低声。
弥赛亚的身边忽然升起巨大的门扉,它拿着猫爪揉了揉眼睛,就看见镜柯站在那门前望着它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醒了?我在这里呆了好久了。”他说。
“这里是根源?”弥赛亚忽然回过神来。
“对,是根源。”
“诶——你还真有点本事,但是真的好吗?被冠者发现会有很多麻烦啊。”
“这里他们发现不了,而且我也不是主动进来的 我被这扇门邀请了——因为战斗繁重所以灵力总量降低了,灵力力场的减弱使得这扇门对于我的召唤乘虚而入。真是失策,五年来灵力从未消耗到现在的地步,也就一直没发现这扇门的存在——”镜柯淡淡地说,弥赛亚忽然觉得它看不懂面前的少年了。
它本以为这个少年冷傲、孤独。为了复仇将自己的生命压上了命运的轮盘,是条为了自己不择手段的疯狗。但是现在它不这么觉得——那笑之下似乎尽是些他无法解析的东西,镜柯拥有什么感情、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忽然一瞬间都看不懂了。
“弥赛亚,”少年竖起一根手指,神神秘秘靠在门上——
“你看好了,这扇门可是在所有的‘门’之上的啊。”
他开心地笑着,驱走了弥赛亚的梦境。
“刚才我的梦境是受冠者残留的影响产生的,它在这五年间削弱很慢现在却全都不见了——你是说……你驱走了冠者的力量?哪怕只是一部分……”
镜柯只是摇着手指:
“如何?这将成为穿越者最大的bug,如你所说——是开挂哦。”
“也就你会把进出根源当成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别人临界者一进根源整个人就是“噫!中了!我中了!”的兴奋状态了,结果你到好,找了一扇新的门来推——你就不怕推了那个冠者的门?”
弥赛亚看着镜柯以某种得意洋洋的表情说着,看上去真的是幼稚死了,她却忍不住将眼前的镜柯与弥撒联系在一处。
眼前的这个少年无疑是个天才。
不是临界者就能来到根源不说,他甚至还有在根源探索甚至推开其中的门的余裕。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浑浑噩噩地又打开了一扇门——但是这是个机会,不是吗?”
弥赛亚推开门向下望去,入目所及,画着冠者徽记的十二扇大门……在他们的正下方。
在根源之中,“海拔”代表了身份的高低,临界者一直在下层,而冠者则是住在海拔最高处。
他们现在竟位于比冠者更高的地方。
“我向你保证。”他忽然向弥赛亚单膝跪下,“我在此发誓,绝不会轻易死去。”
“毕竟,也只有你永远陪着我啦。”
“弥赛亚,你就好好看着吧,”现在只不过是第一步,东方太白是杂鱼都算不上的开饭菜——”他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我的手上的筹码加重了,于是在杀手锏亮出之前,牺牲将提前开始。”
下一秒,镜柯以灵力包裹自己,下坠感过后,他返回了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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