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π

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镜柯的身上，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偷来的小鱼干，姿态优雅慢条斯理地啃食着。

“镜子，你不要说你没发现哟。”

黑猫趴在了他的头上，那重量有些令他不适。

然而，它的声音却变得寒冷而尖利起来。

“那个天真烂漫笑得一脸美好的许冷华……”

“实际上，比在场的每一位大概都要明白‘绝望’的含义啊。”

“闭嘴，弥塞亚。”镜柯冷道。

“啊啦啦，不包括你啦，你确实比那家伙还要惨。不仅仅是你惨兮兮经历的问题，而是你还有精神病！穿越什么的……”黑猫开始嘀嘀咕咕个没完，“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平行世界是个谬论！本喵从世界的诞生起源中穿梭，比你知道的可多得多！”

弥塞亚不知道是被谁戳到了什么痛点，嘀嘀咕咕个没完。

但它的眼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悲伤。

“我知道的，”镜柯摸了摸黑猫的头，“那个名字的格式――将东方姓氏后置再冠以家族姓――代表着的不是人类……而是拥有‘丽第艾尔泽’这一姓氏的物品啊……”

“没大没小的小鬼！少摸长辈的头！”一爪拍开镜柯的手，只不过力度比起以往轻了些。

“所以弥塞亚，闭嘴。”他声音温和，却拥有无法想象的力量。

“闭嘴……”

“镜子……你是想忘掉对洛伦的仇恨吗？我只是帮你想起来――不管洛伦对你多好，那都只是虚假的东西罢了。”

黑猫紧盯着他。

“寂灭之海有着被‘至高铁律’加持的规则屏障，一般只有到达临界者这一等级才能在屏障处安然无恙。不过穿越屏障的话，不仅仅需要临界者的位格，更需要正确的‘方法’。……哈，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有些在东方混不下去的逃难者，有时也会机缘巧合之下穿越屏障――听上去简直就像是上天的恩赐，实际上这些没什么力量的人来到西方大陆，也根本就活不下去。”

“所以啊……像许冷华母亲那样的人，就会把自己的孩子卖给西方的大家族。”

“用作，实验材料。”

……

“而在丽第艾尔泽为首的家族的联名上书上签字的人就是洛伦。”

镜柯冷笑，接过弥塞亚的话说了下去。

“《无姓氏者收容解决议定书》，将包括从东方偷渡者在内的十类人群合法地变作了研究人体刻痕的活体实验材料。”

他的葡萄灰的双眼一点点冷下去。

“在许冷华的描述里，自己的妈妈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实际上，她早就出卖了许冷华来换自己一世无忧……”

“还真是，残酷的世界啊。”

而他，对它了如指掌。

·

·

“有人愿意和我组队嘛~”许冷华双手成喇叭状，大声呼喊着。

“欸……没有吗？”

身边的矮小的黑发少年抛起几枚银币，“啪”地一声落地，他皱起了眉头。

他进行了一次占卜。

“灾祸之兆……”

“我建议你也不要去，冷华·许·丽第艾尔泽同学。”

“叫我许冷华就行啦！不过我是一定要去的！”许冷华坚持。

身边的班尼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让镜柯心中直是摇头。班尼和许冷华同属无心境，但是班尼比起许冷华来说不仅战斗经验少，而且大多是靠装备。如果两人对峙，那么胜者一定是许冷华。

“班尼……”

“镜柯，你说等到美少女陷入危机以后我再去英雄救美怎么样？”

老掉牙的剧本……大哥你当写烂俗都市小说啊。

“班尼，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镜柯的脸上露出温和又腼腆的微笑――吓得弥塞亚赶快扭过了猫头――镜柯这种表情在弥塞亚眼里就明明白白是搞事情的预兆。

“身经百战”的弥塞亚绝不会再被这小子的假笑再骗到！黑猫握了握爪子。

欸？为什么说“再”？

内心被自己搞得蒙圈的弥塞亚却被班尼一把拎起：“好啊，你放心，我很有钱的，什么忙都能帮你！――话说这只黑猫是你宠物？好软……”

镜柯晃了晃刻有皇室纹章的信封，不甚在意地将信递给了他，顺手把弥塞亚拎了回来：

“帮我把这个给校长。”

班尼还没有反应过来镜柯唱的是哪一出，镜柯就已经向着许冷华挥了挥手。

“我和你一起去，那个任务。”

镜柯路过许冷华，抓住了许冷华晃动的手。

――他闻到了浓郁的白梅味。

……

……

“恩？”

班尼·阿列克西将那个信封前前后后反复翻了好多次，这次反应过来。

“这不是皇室的纹章嘛……”

“呃……镜柯，究竟是什么人？”

他挠了挠火红的头发：“莫不成……”

“是个送信的邮差？！”

“不行不行，”他开始踱步，“像镜柯这样的人当个奴仆太屈才了。我一定要救他脱离苦海！恩……先去试探一下我老爸从皇室那里挖人的可能性，抱歉了许冷华、镜柯兄弟……我就不陪你们去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新的辅助刻痕，“啪”得一声跳上校门内的雕塑。

……

“校长办公室，在哪里啊？！”

看着渐行渐远的镜柯，以及已经四散开去准备笔试的同学们，班尼心中一阵无力。

·

·

“槐夜老师，那个主教又来找您了。”一个学生跑来，对槐夜小声说道。

“我知道了。”

槐夜驱散了学生，蹙眉走向了校门口。

克拉玛依主教正等在那里，他穿着深红色的教袍，白色的眉毛安静地呆在混浊的眼珠上方。

手指上，象征着真理与位格的主教之戒熠熠生辉。

此世应有公理和正直，也应由神明来撒播光明。

他安静地呆在那个角落，许久不语。直到槐夜来到他面前，他才宛如行将就木一般缓缓抬头。

“是你啊……”

“是我。”槐夜说。

“当年最心高气傲的刺头学生，竟然成了神明的眷者……”他像是笑了，又像是哭了。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克拉玛依先生。从此再也无人能够践踏我的理念和骄傲，从此，我的公理便是世间正义。”

“请向我转移冠者的权柄吧，任务要开始了，我们共同信仰绝望之皇，真理永存。”

于是，老迈又权高位重的老人附身。

他亲吻神的纹章，然后亲吻槐夜的手背。

“愿您的意志至上。”

“π先生。”

ps；π先生和克拉玛依，见前传卷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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