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二个赌局

“舰长，这是今天的特别便当哦，快对我这个世界第一美少女心怀感激并享用吧。”

“明明是芽衣做的便当，为什么你能做出那么得意的样子啊？”

看着德丽莎带过来的便当，夜撑着头无奈地说道。

无论是菜品还是米饭都精雕细琢到完美的程度，全休伯利安也找不出第二个能拥有者这般厨艺的人了。

在夜的眼中，德丽莎就像是去名牌店里买了一件衣服，然后连标牌都还没剪掉就来和比人说这是她做的一样，真是既好气又好笑。

“真是的，好歹这是我带给你的诶，即使不是我亲手做的难道就不该表示感谢了吗？”

对于夜这份说辞相当地不满，德丽莎撇过头抱怨道。

“好好好，谢谢你，世界第一美少女terri小姐。”

“嗯嗯，这才是应该说的话嘛。”

得到了夸奖的德丽莎以高昂着脑袋的状态点了点头，真是颇具“世界第一”称号的态势呢。

“......”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女人都喜欢这种奉承话，明明她们自己心里也知道真相是什么样的才对。

“对了，舰长，这几天看你都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今天份的喜悦也享受过了，德丽莎心满意足地跳上夜面前的办公桌坐了下来。

“没事，只是有一些问题没有想明白而已。”

夜很自觉地将桌上的文件挪了挪腾出了德丽莎的空间，在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德丽莎经常会选择这张座子作为“御座”，夜对此已经习惯了。

“让我猜猜，是关于芽衣的事情是吗？”

“嗯。”夜肯定道，“虽然这一次因为我们所有人的努力强行让力量暴走的芽衣没有继续律者化下去，但如果真的有一天，没有能成功唤回律者理性的方法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

虽然只是一种假设，但这确实是一个沉重的问题。

本来对人类没有敌意的律者因为力量暴走的缘故而杀死无辜的人，即使是在并非出于本意的情况线下，在犯下这样的罪行之后是否还能被宽恕呢？

德丽莎沉默了片刻，终于给出了答案。

“我们休伯利安是为了守护人类才会存在的，所以，无论是谁，无论是否有意为之，只要是会威胁到人类的家伙，都是我们的敌人。而对于敌人，自然要完全消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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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咚。”

“咳咳。”

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冰冷而湿润的撞击感，夜·伊利塔从意识的黑洞中被拉了回来。

“明明是个怪物，装的还和人类挺像的嘛，快给大爷醒过来！”

“扑咚。”

又是一阵冰凉的感觉从头顶直地传到脚底，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瞬间钻入了鼻子里让夜不自觉地咳嗽起来。

“咳咳。”

勉强地撑开酸疼的眼皮，在模糊不清的视线中只可以勉强辨识出站在面前的是两个男人的身影，其中一个人还拿着一个铁制的桶。

这样啊，刚刚的感觉是水啊......

瞥见了从发梢不断滴到眼前的水珠，夜终于搞清楚了刚刚那股感觉的来源。

恐怕直到醒过来之前，这些家伙已经像这样泼了好几桶水了吧，真是温柔的叫起床方法呢。

“渍。”

一阵隐隐约约的头疼突然在夜的脑袋中扩散开来。

脑中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与惠子一起在剑道场的时候，当时没有明白的异样，在这一阵头疼的启发下，夜终于明白了。

之所以惠子没有喝她面前的茶，是因为在那壶茶里下了安眠药，而且按照这副作用来看，应该是为了保险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的用量。

“夜·伊利塔。”

“......”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夜抬起头向前看去，随后果然看到了那个意料之中的男人。

是的，如果是猎物落网的现在，哪会有猎人不凑近来看看战利品的呢？

“我当是谁呢？如果这就是对救了你们的恩人的邀请方式的话，是不是太粗暴了些啊？”

“对于那件事，我确实由衷地对你表示感谢，如果没有你出手相助的话，恐怕现在的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吧。”

罗德里克缓缓地说道，这份感谢的情谊确实分毫不假。

“但这样的方式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如果不将你锁起来的话，以你那惊人的力量，算是整个幽峡城也没有人能阻止你杀了我们只会再脱逃吧。”

“你倒是挺有自信嘛，就凭这种东西就想锁住我吗？”

夜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将自己锁在架子上的锁链，但仅仅这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让他的表情僵住了。

“虽然拥有着恐怖的力量，但你也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人，想必你已经发现了吧。”

对于夜刚刚的挑衅，罗德里克并没有暴跳如雷，反倒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是......”

夜试着使劲地扯了扯手上的锁链，但能感受到的只有手腕受到压迫产生的疼痛感，而无论是身后的架子还是手上的锁链都是微丝未动。

“这是天命最新研制的产品哦，只要是被这锁链缠住，崩坏能就会被以传导的方式从犯人的身上发散出去，这样的话就没法使用那种超乎常理的能力了。”

随着越来越大的话音，一个衣装讲究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

那张脸让夜不由得一惊。

因为那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再抵触不过的男人，绝不想见到的男人。

“顾问，你这种人竟然会特意来到这种昏暗的地下室？”

“这不是为了安慰一下惊魂未定的熟人吗？你说是吧，我亲爱的侄子。”

没错，这个男人的名字便是卡里诺尔·伊利塔，在家族没落后夜唯一幸存的族叔。

“卡里诺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仅仅只是见到了这张脸，夜便再也没法维持之前的从容了。

对于这个家伙，自己是再了解不过了。

他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利益，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自己，只要他出现在这里，便意味着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看起来你的这个侄子似乎不太认同你这个叔叔啊。”

罗德里克看着如被锁链拴住的老虎一样不断挣扎着的夜，有些讽刺地对卡里诺尔说道。

“哈哈，虽然已经成年了，但也不过是个小孩而已，叛逆一些也是正常的。”

卡里诺尔笑着解释道。

在那温而尔雅的笑容中充满着温暖的气息，但在夜看来，这却是藏在糖衣下的毒药。

“算了，既然这是你的侄子，就留给你们一些时间单独待会好了，不过不要试图去帮他逃跑或是想要保留性命什么的，不然的话，即使你是天命的人，我也会毫不留情地清理掉。”

“明白了，罗德里克大人，我当然是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的，请您先回去吧。”

卡里诺尔一边感谢着罗德里克的慷慨，一边目送着他带着随从离开了地下室。

“......”

不过陷入了这样只有两人的状况，夜可一点都放松不下来。

卡里诺尔的话自然半句不假，他当然不会为了救一个侄子这种事情而承担可能赔掉性命的风险。毕竟在伊利塔家族的最后时候，他也只是想着如何榨干家族最后的一点价值，丝毫没有考虑让其存活下去的可能性。

“那么，现在就只有我和你了，夜。”

卡里诺尔将头转过来面朝着这个他“关心无比”的侄子，脸上依然是那副像面具一样掩盖一切的表情。

“说起来，你应该已经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吧？对此，我想问问你，被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心情？”

卡里诺尔挑衅般地敲了敲夜手上的锁链，他知道靠着这个东西即使是在这样近的距离也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于是出了这样的灵机一动。

“......”

“不想说吗？哈哈，真不愧是你呢，从很早以前，就把愤怒和悲伤这种情绪埋在肚子里。正是因为将这些负面的东西掩盖起来，所以你给人的印象才会是那么冷静而从容。”虽然没有得到答复，但这也是在卡里诺尔的意料之中，“但你知道吗？这就像是给气球充气一样，往里充的气越多，在爆炸的那一刻就越是不可收拾。”

“如果是这种废话的话，麻烦你去外面摆个摊子说书吧。我现在可是很困，听不进这些大道理呢。”

“真是的，难得我善意地提醒你一下呢。”

但即使是对夜的脾气十分了解，卡里诺尔也稍微感到了一些像是演讲家在台上演讲时看到下面有人不屑一顾的挫败感。

“那我们说些有意义的吧。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被救下的人所厌恶，为什么会被信任的人所背叛吗？”

“不知道，我现在的脑子不是很好使呢。”

“是因为你本身的原因哦。”没有理会夜这明显就是装蒜的语气，卡里诺尔继续说道，“因为你会将周围的人都卷入到难以脱身的危险中，你就像是一个灾害的漩涡一样，即使是无意识地，也会将企图靠近你的人卷入，最后将她们陷入到黑暗的深渊中。”

“胡说八道。”

“真的是胡说八道吗？你仔细想想，爱丽莎，温蒂，芽衣，NOTE 1，他们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会陷入或是死亡或是濒临死亡的困境中吗？从你成为律者开始，你便有意无意地制造着死亡，这才是你被人们所畏惧的原因。”

“你以为你说这些就对我有什么影响吗？你或许是想要让我自我怀疑以达到什么目的，但遗憾，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是吗？那这样的话，我们打个赌吧。”

“打赌？”

夜疑惑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卡里诺尔。

“没错，在这之后，你会被罗德里克挂在幽峡城的广场里直到执行死刑的那一刻。在这段时间里，希望你依然像现在这样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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