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忧愁乃苦酒

“......”

将手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火红头发的女人重新将见底的酒杯放回了吧台上。

或许在这时候应该狠狠地将杯子砸在桌子上才像样，喝酒的时候就该表现豪迈大气，但即使是一向遵循的准则之一，她也没有那样做。

倒不如说，现在的她没有那个劲头，仅仅只是将杯子轻轻地放回去就已经让她的脑内乱作一团了。

这是这周第几次来到酒吧喝酒，女人已经记不太清了。

可能是5次，可能是8次，也可能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次数。

她唯一清楚的只有一单自己觉得心里堵得慌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喝酒，这样想来，这一周必须要借酒浇愁的时机确实多的有些离谱了呢。

“吨吨吨。”

抬起了手边的酒瓶，女人看着酒杯中的水平线不断升高，最后直到快要溢出的时候才摆正了倾斜的玻璃瓶。

将红润的薄唇贴在了杯沿处，熟悉的苦涩感在口腔中扩散开来，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在激起一股温热的填充感后又转上大脑，最后化为了让神经为之痴迷的麻醉感。

不知为何，这几日女人总是喝不醉。

并不是说酒量见长，只是即使将多于平常的量下肚后，也不会有那种释怀感，反倒是胸中的那份沉闷又被酒精放大了三分。

“来一杯酒，度数越低越好。”

“好的，请稍等。”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休闲装的少女不由分说地在女人的旁边坐了下来。

女人撇过眼睛看了看这个不由分说就紧贴在自己坐下的家伙，虽然压低的帽檐挡住了脸，不过将尾端束起披在身后的青丝却没法遮挡。

“符华，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喝酒的吗？怎么，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升上来了吗？”

“仅是一杯的话，倒不值得那么惊讶吧，姬子少佐。”

没有理会姬子这明显的冷嘲热讽，符华将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交叉于下颚前，似乎是在认真等待着自己点的饮料，但细看也像是愁绪万千。

“哈哈，我倒不介意有一个人陪酒啦。”

一昂首，又一杯酒下肚，姬子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有人说一起喝酒会更容易让人醉，这话到还真有几分道理。

“琳那小丫头的情况怎么样，”

实际上不止姬子与符华两人，现在整个休伯利安都处在一种情绪低落的状态，像是笼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阴霾一般，所有人都带着或多或少地愁容，即使偶尔因为开心的事而笑一笑，也没有以前那么痛快。

而受这股阴霾影响最大的，毫无疑问便是这个叫做如月琳的少女。

“没什么好转，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整天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什么笑容，今早上训练的时候还差点把匕首的刀身当成刀柄握在手里。”

听姬子提起了关于琳的话题，符华无奈地摇了摇头。

“哈哈，是这样啊，这也不能怪她呢，毕竟这件事来说，受打击最大的就是她了吧。姬子撑着脸颊笑道。

这几天自己也偶见会遇见琳，当时在走路的她精神恍惚到一头撞在了电线杆上，于是就想着借这个机会问一下与她相处时间最长的符华。果然，这就是丢了魂的状态吧。

“那么你那边呢，学园长怎么样了？”

结束了关于琳的话题，符华转而像姬子询问起了德丽莎的情况。

“啊？怎么样？还不就是那样。”姬子和平时一样将酒瓶横放在桌上一副没好气的表情，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喝醉，“昨天晚上也是一直呆在办公室里没回家，都连续两天在那里过夜了。”

“这样透支身体可不是什么好事，在现在，管理休伯利安的就只剩学园长一人了。”

如果唯一的负责人因病倒下的话，对于整个休伯利安来说都是不小的麻烦。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根本没法劝啊。从那天开始，德丽莎就一直在写这种申请书，现在应该已经是第七还是第八份了吧，但无一例外都是在送到上面之后石沉大海，甚至连是否收到都不知道。”

“这确实很麻烦呢。”符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按理来说，这种由圣芙蕾雅学园长署名的文件应该很快就能达到高层手里，但直到现在，连拒绝答复都没有回应过，这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这情况下去，看来必要找个机会去见奥拓主教一次了吧。”

虽说在这些人当中，符华与奥拓的交流并不算少，但这次自己也没搞懂现在这局面的用意。

“客人，您点的酒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

不知不觉间，酒保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特制的酒，符华轻声道谢道。

这是一杯透明的酒，而且也没有什么气泡，看起来应该是白酒的样子，不过既然已经说明了的话，度数应该不会太高吧。

符华将杯子举到嘴边，看着清澈如镜的溶液，不禁皱了皱眉。

距离休伯利安舰长夜·伊利塔离开已经两个月了，之前的她们从来没有想过，仅是一个人的离开，就能影响她们到如此的程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事情还没有到没法挽回的程度，而且所有人都在为事情的好转而做着相应的努力。

想到这里，符华脸上的愁绪总算是消退了一些，于是赶紧趁着这时候将用于消愁的药剂送入了嘴中。

......

“好淡，这绝对是上了一杯白开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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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中立城市幽峡城内，夜·伊利塔正处于另一种忧愁烦扰的局面。

“我说，夜·伊利塔老师，一天没见你怎么就给我带了个女朋友回来。”

剑道场中，惠子阿姨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这名夜带进来的银发少女，因为自己待在这座城里已经有大半辈子了，自然很容易就认出来这不是幽峡城常住的居民。

美丽动人，举止优雅，就像是一名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从外貌上来看当然是没话说，只不过......

“没想到你竟然好这口。”

惠子挡着嘴凑到了夜的耳边低声说道，言语之间满是难以置信。

自己就奇怪为什么夜这本应该青春洋溢的年纪竟然没有谈恋爱，原来是喜欢这种穿洛丽塔的复古可爱风啊。

真是......

真是......

“你真是太......有品位了。”

万语千言汇成了这样一句话，惠子默默的对着旁边的夜竖起了大拇指。

“喂喂，你哪里看出来我们是那种关系了。”对于惠子阿姨这种像是盼着儿子早日结婚的家长角色扮演，夜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只是她说想要看看剑道场，所以我才带她过来了而已。”

夜抬起头看向了正坐在另一侧的长椅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些学员挥剑的少女，至今为止，夜也没搞清楚为什么她悄无声息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原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经过多次的询问，得到的也只是些驴唇不对马嘴的打哈哈，终究来说，也就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做花怜满月而已。

这银发蓝瞳的少女，却真的就如同昨天的夜晚一样笼罩着一种梦幻的神秘感。

“夜老师，夜老师，能教教我怎么挥剑才更有力量感一些吗？我老是觉得使不上力气。”

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向夜寻求帮助，按照夜的指示，他已经将刚刚教的招式训练了有一会了，但总是感觉掌握不了要领。

“嗯？你试着挥剑看看。”

“嗯嗯。”

男孩将剑立于胸前，随后慢慢地将其举过头顶。

“喝！”

随着一声断喝，男孩猛地将剑劈了下来。

“嗯........怎么说呢，挥剑光有气势是不够的，你得改变一下举剑的位置，这样才能使出符合这气势的力道。”

“这样说根本就不清楚嘛，夜老师，不如你过来给我演示一下。”

“.......好好好，我知道了。”

不论如何，自己现在也是个老师，既然为人师表，也应当尽心尽责。接过了男孩的木剑，夜向着剑道场中心走去。

“我们剑道场的老师的确是很优秀的一个人不是吗，花怜小姐？”

看着夜走到了学生们的中间，惠子也趁这时候靠到了这个初来乍到的参观者旁边。

“哈哈，我知道您在想写什么，但很抱歉，夜现在和我连朋友都算不上，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任何人成为朋友。”

虽然嘴上不说，但满月还是能看出惠子阿姨这一副相当牵线红娘的模样，于是在对方将话题带到那部分之前便提前断了对方的念想。

“这样啊，你该不会真的是那种不近人事的精灵吧。”

“的确有很多人那么说我，但很抱歉，我是人类哦。”

“说的也是呢，精灵这种只会在童话中出现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嘛。”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荒唐话，惠子阿姨尴尬地笑了笑。

但下一瞬间，脸上的笑容便转换成了一副严肃无比的表情。

“那我能问一下，既然你们连朋友都不是，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呢？”

即使在夜的到来之后，惠子阿姨不再亲自教导剑术，但这一时的语气，却比普通的刀剑还要锋利。

“只是当做引路人而已。”

“导游的话，谁来当都无所谓吧？”

要是带领别人观光的话，很多人都远比这个定居时长两个月不到的夜要合适的多。

“不，需要我亲眼见证的那条路，只有夜才能带我前去。”

“.......”

虽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满月的眼神，惠子阿姨已经知道不可能从她的口中问出什么了。

“那好吧，终究这是夜·伊利塔老师自己的事情，我也没法说什么，不过......”惠子转过身去紧紧抓住了一支剑架上的剑柄。

虽双手已经没有那么有力，但从熟练的手法上来看，惠子以前绝对是一名出色的剑道家。

“我想要剑道场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希望花怜小姐你不要给夜·伊利塔老师添太多麻烦，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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