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二马?”欧阳黎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不对!这里不是!”他突然说出了令其他二人皆疑惑不已的话。
“不是什么?”阿亮与莫离相视一眼,前者率先开口问道。
事实上,阿亮大哥发现有情况的时候,他当时就有所顾虑——因为实在太快了!快得就像他们提前偷看了神的剧本一样!他原以为需要一家一家地搜寻很久才能找到一星半点儿的线索……
况且这一车二马的配置,实在有些微妙!
这不是线索,这是个圈套!给身后追捕的猎犬设下的陷阱!
“还有时间!快马去下一处!”欧阳黎明丢下一句后,急忙地转身跑向门口的马栓……跑到一半时,他停下脚步回头,发现身后的二人都没有跟上来,而且正以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不带言语。“……怎么了?”
“我说,你连个解释都不给!教我们如何信你?”阿亮大哥的态度有些出乎意料,原以为他是那种大大咧咧、凡事缺少主见,需要命令才能行动的执行派!
可是对于欧阳黎明,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这种信服,也不如想象中那般随性,他的为人要比他外表看上去要谨慎得多。
莫离虽然没有开口,但哪怕从表情也看得出,她还并未完全地信任他!他与他们之间还远不是能互相信赖的关系,就算莫离再如何表现得与他亲近,从根本上来讲,他们顶多算暂时的合作关系。
这样说来,倒是他犯傻了!但是毋庸置疑的,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一员……
不!他不应该出现这种想法的……就像街头洒脱的孩子,稚嫩地以为一起玩个游戏就能成为朋友。
或许是把自己的心闷久了,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也正常。
但现实容不得他的幼稚,就算是为了少侠大人,欧阳黎明也只好费费唇舌,解释一番:“你们发现了吗?这个驿馆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首先门闩从内上锁,内屋的门却开着,明显是多此一举!”
“打晕驿工,夺走车马,他的行动本该一气呵成!可是现场的人员却有些故意摆放的痕迹,没有丝毫重叠或凌乱,而是按照地面空间所剩,随意置放的!不仅柜台里边没人,还有本应正在喂马的工人却在屋内被打晕!”
“假如我们此时将犯人驾驭一车二马出城的情报传给关口的监查,你们觉得监查会怎么做?他们会对出城的人员进行筛选!从此只抓驾驭一车二马的人!我是说如果!如果贼人劫持的车辆远不止一辆,或者这又只是他的障眼法,这点微不足道的情报反而会在成为贼人的助力!所以我觉得应该更加慎重!”
阿亮与莫离二人静静地听着,相互间交换了一个眼神——晌会儿之后,直到莫离点了点头,阿亮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似乎是对他的理由表示认可了!
二人即刻行动起来,二话不说、雷厉风行!
欧阳黎明也总算松了口气,还好这个有些口胡的理由他们能够接受,也不枉他的苦口婆心了!心底言罢,少年即刻追随二人之后,三人驾马赶往下一处可疑点。
……
与此同时,县衙的牢狱里,某张姓男子百无聊赖地躺在草席上,眼睛呆呆地张望着乌青的天花板,不像是在睡觉,却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只差一双眼皮没合上。
虽说徐镇抚使的操作算是意料之中!但当真的被关起来后,他又开始有点怀疑人生——好像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坏事,却经常跟牢门过不去呢?这难道是什么诅咒么?要按入狱次数论的话,他都已经能当牢头狱老大了!
“……这老贼,关我两天就会放出去的吧?”张铭爬坐起来,望着牢门外空空如也的走道,他可不想因为‘不可信任’这种鬼理由而错过了鹰犬们的捕猎游戏!
虽说估计一天两天的他们也查不到什么东西,就是有点担心那小子……其实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之前还是靠的他才把那个报假官的家伙给擒住!如果有缘的话,说不定那家伙现在就关在隔壁哩!
那小子满脑子鬼机灵,表面看上去憨憨,实际很有心机,经常叫人看不透他的想法!张铭想,这也许跟他的经历也有关吧?七岁才被欧阳家捡回,那么前面的那七年里,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要独自一人摸爬滚打地活下去,究竟需要历经多少的苦难?他无法想象。
——嘿!相比起来,他可幸运太多了……
他闲着无聊时掐指计时,在被关进来之前,午时已大概过去一半,到现在应该快一个时辰了吧?也就是日将斜的时候,危险的夜幕蛰伏,暗处的利刃也在蠢蠢欲动!
希望那小子还能活着见到自己。张铭吐了口唾沫,顺便把嘴里叼着的草叶吐掉。
忽然,周围传来阵阵窸窣的动静——这破地方,老鼠还真多,要不是到处都是草,而且牢间也不通风,他倒是想过要生个火抓只老鼠来烤着吃。
虽说中午那一顿宰了欧阳黎明不少钱,但一想到还剩一些残羹剩肉没吃完,又猛地觉得可惜起来……要是现在能来点什么吃的就好咯!
【……我看你是在想pi吃。】那猖狂的老鼠居然爬到他床上来了?还非常嚣张地嘲讽他?奶奶的,晚餐烤老鼠预定!少瞧不起人了!他可是跟福建大爷学过的!
张铭愤愤地爬起来,结果发现那只与他感应交流的老鼠,并不是野生的老鼠!而是常黏在欧阳黎明身旁的那只肥得像球的松鼠!
“嘿!你这家伙又跑出来偷吃了?”张嘴一言,随即招来了胖松鼠的一顿疯狂乱抓。
【你才偷吃呢!本松鼠是专程来救你的!】糯米在他脸上一顿发泄完,随后愤愤地站在他的肩上,叉着腰高傲地表示道。
“开玩笑呢?我这手脚枷锁镣铐,你个小东西如何救得我?”张铭轻轻碰了碰脸上的爪印,不禁发出一阵牙疼的声音。这小玩意爪子还挺锋利的!
【是主人的命令,本松鼠就算不乐意也只能从了!】
张铭一听,笑了笑问:“那代价是什么?”
【接下来三天的晚饭……】松鼠一脸生无可恋。
“哈哈哈……”张铭幸灾乐祸的大笑出声,甚至于滚在地上捧腹,笑个不停。“我就知道!不愧是你家主人,也就他才降得住你这颗魔丸子!”
兴许是笑得有些过头了,在外看门的衙役这时走进来叫骂道:“喂!嚷嚷什么?!给老子安静点!”
张铭一边笑着一边擦掉眼泪,缓缓站起来走到牢门前:“……再者,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直说便是了,用不着拐弯抹角,小爷还不至于要靠一匹小萌物搭救!看着吧……”
语毕,张铭发力扯断了手脚上的镣铐!随即双手握住牢门的铁栅栏,手背青筋暴起!隐约一股气流潺潺萦绕在他的周身,沿着经脉逐渐凝聚到骨节分明的手掌上,两根栏杆瞬间被捏得扭曲变形!
紧接着,他双手猛地一颤!铁青的牢门就这么被轻易地、随着刹那的寸劲被卸了下来。
“你?你?你想逃狱?!”被派来监牢的衙役难以置信地看着走出牢门的张铭,那栅栏的栏杆分明比粗如人腿,却被其如此轻易地拆卸下来?事后该不该向上头报修呢?不对不对、如果此时放跑牢犯的话,他就没有以后了,报修这种事也轮不到他来……
“抱歉了兄弟!这门我就给你放这了,没全坏,修修还能用!莫要浪费……喔还有!请你睡个午觉吧?”言罢,一记手刀携着劲风斜斜地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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