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对外面的事物一无所知（二）

冷风透过紧闭着的窗户与牢固结实的墙壁吹过来，使我下意识缩了缩肩膀，雪衣也双手怀抱在胸前，蜷缩成一团。

“有点冷呢。”雪衣略微皱眉说道。

“嗯。毕竟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了呢。”

“什么意思？”雪衣眨眨眼睛，泛出少许睡觉时残留的泪水，使眸子更明亮了一些，流转秋波。

这家伙，是真的好奇不懂梗啊……

“我的意思是到了冬天。抱歉用了太复杂的说法。”

“这是什么，高级嘲讽？”雪衣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在胸前交织的手更用力了，“不过，现在是冬天啊……”

她转头看向窗外。冬季刚刚到来，还没有雨雪降临，刺骨的低温也还得再等几天，这样的话冬季本来的特色便没有多少，确实很难感觉到冬季的存在。

像是暑假最后一天，“啊，完全不注意时间呢，一眨眼就到这个时候了呢~”之类的想法。很常见，能理解。

不过，面前的雪衣与以上的情况显然不能划为一类。

焕然大悟的神情。

猛然惊醒的动作。

受宠若惊，但又望尘莫及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透过那几层玻璃，一直延伸到窗外。

像是小孩子望着别人有而自己无的玩具。

渴慕向往，但却如同水中伊人般心有余而力不足，望不可及。

“差不多该回到原先的话题上了吧。”

我打破沉静，勉强牵动声带，不大，有些生涩的声音在周围回响。

“嗯，是呢，即便是你这样的存在也不能不管呢。”

她对窗外的一切展现了一秒不到的微笑，便又转过头来看向我。

“我不能加快决定的速度。”

“所以说为毛啊。”

“我们不信任你们。至始至终。”

我一语不发地看着她。不是啊，这你告诉我该怎么反驳？

以前与人家开过战是怎么也摆脱不了的事实，光是这条都可以选择拒绝加入回归人族，更不用说那些数不清的小摩擦了。

而之所以不直接拒绝，是因为害怕今后失去人族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愿意丢下人族给予的经济补助。

所以，归更结底还是上一代领导人太会拖后腿了，和陈X一样光速都带不起。

“说说哪里不信任吧。”

“……不知道……”

“……哈？”

“我只知道我知道的。”

“你班长吗？”

“我只能代表我个人。只能说我个人不信任的理由，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

“说实话，我不信任任何人和事物，除了哥哥。”

你实力至上啊。

“原因是……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这栋大楼中，学习各种知识，我的哥哥和我一样如此，父母想要我们能够继承他们的职位，为霜族做贡献。事实也确实如此，我和哥哥都很成功，无论是学习上还是兴趣爱好还是其它，一路顺风，很顺利地就继承了逝去父母的职位，成为了霜族的领导者，但因为领导者只能有一个人，所以哥哥把职位让给了我。所以，我现在是【女王】。

“我这一生中，没有呼吸过外界的空气，没有踩到外界的土地，这个大楼，这个建筑，是我的全部，是我的的世界。我对外界事物的一切都是由书本与网络认识的。

“除了哥哥与这栋大楼里的工作人员，我没有和任何人进行过社会**际，所以，不只是人族，机械族，兽族，又或是其它族，哪怕是霜族，我都不信任。

“不对，不是不信任，是……”她用手托着脸，思考了一会，“是不放心。我不能确定人族对我们有没有好处，会不会有坏处，霜族人是否能够接受人族人呢？我也不得而知，我……我……我对外面的事物一无所知。”

“没去过外面啊。”

“是的。”

她肯定地点头。

“不想去外面吗？”

“不想。我的职责就是在这栋大楼里，为霜族奉献自己的一生。我认为这是正确的，也乐意为之奉献，很愿意，真的，很愿意。”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好似蚊子飞。

“再问一遍，你真的不想去外面吗？”

“这个……哥哥和其他官员是不会同意的。”

没说自己不愿意啊。

说句实话，要是当这个种族的领导者这么累受到那么多拘束的话，我还不如像野良一样到处跑呢。

“外面，很美丽的。”

“……”

“好了，我要工作了，如果没别的事就先请回吧。”

雪衣终止话题，撩了撩头发向前走去。

啊啊，那么，回去吧。

我转身准备离开，此时探测魔法起了反应。

我立马回头看向窗外。

物体快速移动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过来。

一个物体隔着窗户在视野里突现，从天而降，从视界的一点到另一个点，最终消失不见。

“砰。”

紧接着传来这样的声音。

“怎么了？”

雪衣闻声转过身来望着我，并慢慢走过来。我一语不发地看着窗外，思考着刚才探测魔法带给我的全部讯息。雪衣顺着我的视线走过去，目光延伸了下去。

随即她慢慢退后一步，脸色有些惨白，双手捂着嘴。

紧接着，警报声响起。

嗯。

不用看，也能猜得出大概。

但我还是上前几步，目光刺透窗外，向下延伸，直至地面。

——那是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少女。

准确来说是她的尸体。

——

雪衣被保护了起来，在一间牢固的房子里，被人贴身保护。

最高级别的警告响彻在整间大楼里，也不怕引起恐慌，将所有工作人员聚集在一块地方进行保护以及调查。

全副武装的士兵保安们反复巡逻排查，在楼道间不断徘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今人紧张。

我将【人偶】放在人群中代替我，自己本人则悄悄下楼查看。

有曹之诚的配合，【人偶】应该不会被发现。

让我看看吧。

少女的脊椎砸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严重变形，脸因为重力的牵引而偏向右侧，眼中还残留这一丝恐惧，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时候恐怖的东西一样，四肢无力地耷拉在地上，看上去让人心寒。

呀嘞呀嘞。

事情变得复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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