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要温顺地走进这个良夜

会议结束之后，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和往常一样，今天的会议上还是没能改变什么，到底加入人族与否，都还在商量之中，每当我试图让他们尽快做出决定之时，女王就面色阴暗地低下头，而哥哥则迈前一步，试图绕开这个话题，即便我鼓起勇气坚持到底，得到的也只是“那么就请你多多努力”这九个毫无感情的字。

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非要把霜族的事情做完再商量是否加入人族，铁憨憨？事实上加入人族人力物力都会得到补助不是吗？我加入了一些工程，有好多都是因为技术问题，而这些在人族可以说是常规工程。加入经济实力也会呈直线上涨，可以尝试许多以前只敢想不敢坐的事情。

而我和优雅男人，只有两个人。个人无法改变大集体，凭我们两人能做到什么了？如果只是加入工作的话连让女王稍微轻松一点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去实际解决一些大问题了。

这样的情况下，做着那些微不足道的工作，开着一个又一个会议，就像是荷叶上的露水一样毫无意义，形同虚设。现在我每天做的事，就像是每天例行打卡一样的，机械一般的工作，我加入什么都不能改变，我退出也不会有事情因此而中断。

啊~感觉人生已经化作泡沫，日渐消散了~

——

所以，我决定加快速度。

毫无意义的会议结束后，我找来优雅男人在休息间商量。

参加会议的同时还有躲在手机屏幕后的人族高层们。

“能不能用强硬点的手段？”

我摊了摊手问。

“不能。”

人族高层们果断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开个玩笑。”

“能不能制造出一些只有人族才能解决的技术问题，让他们意识到加入的好处？”

“会遭到民众误解的，他们特别喜欢瞎想。不能。”

“能不能先利缓增？”

“请解释一下你的自创名词。”

“先进行利益交涉，然后缓慢增长关系，让他们信任我们，再提加入的问题？”

“我们一直是这么做的，已经十年了。”

“十年为什么他们对我还是那种如同初见的反应？还是那么磨蹭？说到底，我能感觉他们对人族有种明显的排斥。”

“因为上一位领导者喜欢战争。他在十多年前也进行了如纽带计划一类的计划，但和我们提倡的言语交涉不同，他选择的是武力强占。”

“都快二十年了吧，而且，可以考虑单纯的利益之交啊，不是盟友之类的，而是经济互助，他们对这似乎也很排斥。”

“不是所有人都是聪明的。有的人就是你打他一拳他能记一辈子……当然，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是种族之耻，我们深感抱歉。但霜族在各种方面上来讲，确实太过保守。不说你接触的那些政府高层，你可以去看看霜族的老百姓，在他们眼里，你（霜族人)和人族站在一起都是一种值得谩骂的行为，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是谁，不在乎你怎么样你会什么，无论你出于好心，或是出于歉意，无论你干的是公益好事，还是日常生活，即便你站在那里——只要你是人族人，不好意思，我就要骂你。以前，我们的外交部长去霜族交涉时，正是因此，患得了抑郁症。”

哦呼，这怎么玩？

我给你个玩废了，拉了一大堆仇恨的怪物的账号，还要你与他们搞好关系继续活下去，这tm的怎么玩你告诉我？这个世界又没有怪兽肉之类的！

不对，还有一个。

“我可以去与女王约会，使其娇羞。”

“你认真的？”

“不，瞎扯的。”

“……我们这算是一个种族的重要会谈，严肃点谢谢。”

“没辙了，你们换人吧。”

“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我们这是一个民主自由平等的种族，你们没权利让我做我不愿意的事。”

“不，你对人扣下过扳机。对罪犯我们没必要民主。”

屏幕后的人族高层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不过丝毫没让我感到安心，那微笑像石壁中涌动的冰水，有几分小丑疯狂的味道。我懒得装，就对他翻了个白眼。但高层的第一句话让我的瞳孔回到一片空白之中:

“你会把优雅男人卖了吗？”

“会。”

优雅男人惊恐地摇摇头，但很快就习惯似的叹了一口气。

“很好，你们可以演场戏。”

“滚，我想要的是真物。”

“你有拒绝的权利吗？”

“……”

出现了，人族大无赖。

“那就，让这场戏开始吧。”（陶醉的语气）

……果然人族高层都是中二。

等等，我才不要和这群光头老爷爷演戏什么的，看看优雅男人吧，他才不适合演戏呢，而且，既然能做的都做了，现在还没缓解矛盾，那就足以说明人族做不了实质性的行为了。

“我说你们，等一等。我们没必要保持同一个意见吧。”

“什么意思？”

“我按我的意思来，人多只会坏事，你们这么辛苦找我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这件事很重要，不能随便胡闹！”

“老头子，求同存异。”

“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甚，与你何干？”

——

结果我被人族高层通过视频各方面的教育了两个小时。

从会议厅往外走了几步，就能感到这里的寒冷。我好像把在里面脱下的厚衣服忘在里面了……不重要了。我们被人群吞没，空洞洞地仰望天空。

连敷衍的话都没有，两人无言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呦，爱博，拉面一库賊。”

路过一家拉面店时优雅男人突然搭话。

你下巴很正常，朋友。

而且这种话毁人设了吧。

拉面这种东西，那个在飞机上喝白葡萄酒的家伙会想吃？

有点意思。

——

可疑，太可疑了。

没想到霜族居然也有拉面啊。

说实话，当我看到那油脂的时候吓了一跳，这浸泡这拉面的液体都不能说是汤汁了，完全就是油脂。这也太棒了吧，比起人族那些清水一样的东西这也太良心了吧。

由于地方气候问题，这里的拉面比起人族果然还是有不少差异的，只是把面放在我的面前，热气就已经喷涌在我身上了，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美食独特的香味也牵引到我的鼻腔，使我不禁吞了吞口水。

稍等片刻，拿好筷子。

哦呼！这种香气，吸收了大量油脂的面条压在筷子上的重量，实在让人按捺不住！！

散发着大量热气的汤汁完全被面条所吸收，这样香气浓郁，厚重顺滑的面条，在人族十年前就已经绝迹了。

充满霜族气息的面条……超好吃！等任务完了以后带京华来吃吧！她应该会喜欢的，虽然她一直努力装的喜欢那种清淡的味道，但实际上还是对那种味道浓厚的食物更加心动的。

一餐尽了，我用餐巾纸擦掉嘴唇沾上的汤汁，身体后仰，露出满足的表情。

“怎么样，这里味道不错吧。”他拿了几张餐巾纸说道。

“这种仿佛老食客的感觉是什么啊？”

“不，我本来就常来。”

“了解。所以，你干嘛？”

“好好谈谈。”

“那面没下药吧？没放吐真剂之类的玩意吧？”

“世上没有吐真剂，朋友。”

“够了，我不想接梗。”

“……我也没必要对你下药。”

“我知道，所以？”

他看了我一眼，随即憋不住笑出声。还好店里有够嘈杂，没引起太多注意。

笑声尽了，他伸了个懒腰，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sup……”

“这梗之前玩过了。曹之诚。”

“我知道。”曹之诚挠挠头说。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顺便问下，真正的优雅男人去哪了？”

“优雅男人……你这么称呼他？他都没跟你去参加会议。”

“好好，曹之诚，我突然想到了一件要做的事，先把优雅男人从我身旁移开。”

“理由？”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好，跟我说下计划。”

“这是禁止事项。”

“你未来人吗？”

“总之你先把优雅男人给那啥或者那啥了，让我身边没人监视我。”

“这需要考虑，监视你本身对我们圣剑而言并无坏处。”

“少年，不要那么把组织看的那么重，没人情味对你没好处。”

“这是我的信仰。”

“不要温顺地走进这个良夜。不要因为崇尚的光芒去忽视掉其背后的黑暗。”

“总之，不行。”

“你固执老头子吗你。”

——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组织居然同意了零那个荒诞的决定。

随随便便就除掉一个人，无法理解。当然，不是杀死，他——叫什么来着——对，我们叫他布兰德。

不是杀死，只是误导。

如果直接通知叫他取消任务，即使编造理由也无疑会引起人族高层的不满和怀疑，这对我们不利。

所以，由于地理位置靠近的原因，需要我将其送到藏在附近的同伴手里，再送到圣剑总部，由擅长精神方面的同伴控制他的意识，向他同步植入相应的记忆，等零把任务完成后再把他不做痕迹的带到零身边，由于记忆基本上同步的原因，他不会产生什么怀疑，于是他们两人就顺利乐呵的回人族。

嘛，交给我的大致就是这样的任务吧。

先不动声色地弄晕布兰德所住的酒店的一位服务员，等十分钟制造出比服务员亲儿子还像的面具，带上后去取其点的食物，在上楼周围人少时在里面加点东西。

“笃笃。”轻轻敲门，随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像国产普法节目里常用的“吱呀”声响起，门缓缓开启。

“先生，这是您点的食物。”

“哦，谢谢。”

“嗯，那么祝您食用愉快。”

“谢谢。工作愉快。”

客套话后，他伸出双手接过食物，目送我走下楼后，他才转身走进房间并把门关上。

这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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