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奉禄十六岁,奉喜十五岁,母亲被曲周的土匪掳走了。据说,那天夜里,土匪在村里转了好多圈,才看中了他们家的深门大院,想必是有钱人家,于是三十个土匪跃墙而入,他们把刀架在母子三人脖子上,硬生生要三驴车银元才肯破财免灾,凉丝丝的刀刃让奉禄奉喜浑身只是打着哆嗦。
父亲抽大烟,已经把家败的净光,末了偏下他们母子,独自一人不知去向。银元一晚是凑不齐的,母亲不得不给土匪们跪下讨饶,土匪也不废话,便把母亲困了个结结实实,塞进麻袋里,扔到他们的大马车上。回头对瘫在地上的兄弟俩说,后天夜里拉上三车银元到曲周侯村村北的盐碱地里换人,迟一天,撕票。
像做梦一样,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俩人,嚎啕大哭。哭声让隔壁刚刚睡下的石爷两口子忙不迭地赶过来。“石哥,俺娘让土匪掳走了”,一看到石爷,奉禄哭得更厉害了,石爷把哥俩揽在怀里,“莫哭了,我们想想办法”。
一大早,得知女儿被土匪掳走,袁庄的袁老爷子坐不住了,亲自赶着驴车,拉来一驴车银元,进门就破口大骂,“败家败家啊,上辈子造孽啊,你们不争气的家门,非得把俺袁门拖累跨不行啊”。
奉禄奉喜自然知道姥爷在骂父亲,前年父亲一走了之,到现在连个音讯都没有,家里光景已经破败不堪,只有这几间大瓦房还是姥爷出资盖起来的。
袁老爷子骂了一袋烟的功夫,怨气就消了大半。他一边抬脚磕着烟锅里的烟灰,一边对奉禄说,“大崽,俺们家也就这点底子了,你拉上,去曲周把你娘换回来”。
石爷给袁老爷子端来一瓢温水,“姥爷,你消消气,奉禄还是个孩子,跑这么老远怎么能行,我陪他去吧,把俺婶子带回来”。
奉禄停下哭声,冲着石爷说:“石哥,俺能行,那是俺娘,自然该俺去。土匪也说了,只需一个人过去换俺娘”。
袁老爷子喝了一口温水,把水瓢还给石爷,叹道“也罢,让大崽自己去吧,不经点事儿,也长大不了”。
是夜,奉禄换掉长衫,穿上石爷给他的破棉袄,腰间勒紧一根草绳,赶着驴车上路了。曲周在哪里,奉禄不知道,只能按姥爷说的,出的贾村南石桥,沿滏阳河一直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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