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太虚之力都拿你没办法

“不、不关我事啊！你也看到，是他不小心摔到井里去的啊！如果死了，只能算他自己的问题！”暴力不良少年反应过来首先推脱道。

这是这种人的典型反应，做事情永远不考虑后果，冲动行事，出了问题第一反应便是推脱和甩锅。也正是因为这类人从小没有承担过责任接受过惩罚，才培养出这样的性格。有因必有果，因果总是互相依存，或者互成因成果，无法单独区分开来。

不说矮个子少年在下颚撞在石井边缘的时候便已经重伤不治，单单说矮个子少年跌落石井中的原因，也是因为暴力不良少年的飞踹。这还硬把原因归结于矮个子少年没有攀住石井外沿而摔入石井之中，是多么可笑的自欺欺人。

但愚者，既容易被人欺，也容易自欺，因为他们更愿意死心塌地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真相”，即使真相就**裸展现在他们面前。

两个不良少年当下就跑了，没有去求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符光霁所处的地方，仿佛就是石井的“记忆”世界，看完上面一幕后，眼前的景象一眨眼又变了。

这次是几个警察装扮的人在井沿边合作，派人下石井内打捞。

通过他们寥寥几句的对话得知，原来是矮个子学生失踪好几天后，家长来到学校求助，随后也报了警。在学校老师们一个个学生盘问之下，两不良少年心虚之下露出了端倪，还好他们之前已经沟通好，只说放学的时候远远看到矮个子学生往石井这边走去，其他一概不知。

石井并没有多深，警察们打捞了没多久就探索到底了，只捞上来一套校服和红领巾。旁边一位脸色颓靡的妇人接过校服一看，顿时哭晕了过去。校服是他儿子的，上面有两个补丁是她儿子刚拿到校服的时候亲自缝上，不可能认错。

只打捞到校服，那么尸体哪去了？这么一个石井，尸体不可能被地下水冲去别处……

符光霁眯着眼思索着，眼前的画面又变了。

又是一个放学的时间，两个不良少年脸色怪异地来到这个井旁。

“你说为什么警察们没有打捞到那个家伙的尸体？难道他没死，我们走了之后又爬了上来跑掉？”暴力不良少年往石井内探了探头，下面如黑绒般浓稠的黑暗让他这种恶霸都胆子发寒。

“有可能，他从井底爬了上来，结果伤重跑到别处死了去！这样岂不更好，如果被打捞起来，验尸后不就知道有人把他踹下去……”

另外一个不良少年强自镇定地分析着，前几天他都吃不好睡不好，但听到警察没有捞着人的时候，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所以现在敢在那冷静地把话说仔细。

他话说到一半，暴力不良少年像触电了一般反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面目狰狞，用歇斯底里的语气说：“没有人踹他下去！是他自己控制不好身子摔下去的，是他咎由自取！”

“行，你放开手！”他挣扎开暴力不良少年的手，他们就在井边，看过有人摔下去后他没办法不对这个井产生敬畏，被这个暴力的家伙抓住衣领万一一个不小心推搡几下掉下去，那就真是咎由自取了，“没人踹他下去，行了吧！但是如果被捞起来，看到上面被揍过的痕迹，大家怎么都会起疑心吧！我们还能撇得干净？”

“哼。”暴力不良少年冷哼了一声，对同伴这个说法算是认同。

忽然，他同伴急忙退了两步，一直指着暴力不良少年的身后，张大嘴巴支支吾吾却哼不出一丝声音。

这是惊恐到了极点的表现，能让人连最基本的语言能力都忘却。

符光霁却是知道他惊恐的是什么，因为以他的位置也能看到，暴力不良少年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搭着。那只手苍白得可怕，仿佛在水里泡了太久肿胀得吓人，手背上有不知名的黑色细长小虫在上头蠕动。

接下来的一幕没有任何意外，暴力不良少年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巨大的力量已经把他往石井下拉去。石井的口并不足以让他横着身子落下，暴力不良少年倒下时身子卡在井口了，但是那只手似乎不依不挠，依然把他往下拉扯，即使暴力不良少年的身体因此折叠，发出一连串骨头折断的声音。

“哇！！啊啊啊，救命……”暴力不良少年的惨叫因为疼痛特别使劲，带着沉重的能穿透灵魂的撕心裂肺，没有人会在听到这个喊叫的时候觉得只是随便喊着玩玩。

但喊叫声只叫了这么一句便哑然而止，当然不是因为他已经毙命，继续折着身子滑落的痛苦依然不断折磨着他。他的声音停止，是因为又一只被水泡的浮肿腐烂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带入了漆黑无比的深渊之中……

他的同伴跑了，不过这次他的同伴是大呼大喊着去找人求救。

“一定是那个死掉的家伙，他的鬼魂回来报仇了……”耿千云全身湿透了，刚才她和符光霁一直站在一起把眼前出现的画面看完，等注意力从里头抽离出来后，发现全身汗流浃背，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石井重新变回他们之前看到的模样，一道厚重的水泥将石井井口封闭得结结实实，厚度甚至比石井原来的外沿还要高出不少，这种厚度哪怕用炸药都要炸上半天。

随着石井的“记忆”，变回来了？

但还没结束。

符光霁走到石井边上，上面的水泥面上突兀地多了一张老旧发黄的报纸。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来，看着上面的新闻。

“红旗学校角落的石井内失踪的人数达到三人，在此后不断有奇怪的谣传动摇人心。本在引进自来水后石井已经不再使用，经校长和村民们协商后，决定将这已经荒废的石井用水泥填封。从此之后，石井再无发生失踪案件——中华社简报。”

报纸简短的内容之下，附上三张失踪学生的黑白照片，正是矮个子学生和两个不良少年的容貌。

“死者三名，也就是说，连后来那位也被拉下了石井……”符光霁轻轻地呢喃着。

耿千云正想问他报纸的内容，因为她压根不敢看。忽然石井之上的水泥面“嘭”的一声，一只苍白浮肿的腐手从里头钻了出来，朝符光霁抓去！

经历过无数生死的符光霁，反应神经快得惊人，可以说每时每刻他都没有弱点，没有松懈的时候。

在水泥爆发的瞬间，符光霁已经伸手拖着耿千云往后退开，另一只手几乎同时，飞出一道令符！

“嗖！”

令符划破空气的锋利之音刺得人耳膜生疼，令符快狠准，径直击中那只腐手。

但是令符光霁错愕的情况出现了，令符竟然从腐手穿了过去，落在水泥面上。

为什么？难道那手是幻觉？不对，如果是幻觉，为什么能击破水泥？

符光霁双眼内白光转动得更快，但依然看不出那手暗藏什么秘密。那手将水泥面撞出一个大洞，这才慢慢从里头爬出一个全身腐烂的尸体，尸体全身都被水泡得浮肿，腐烂的肉中间夹着黑色的汁液，和说不出名字的蠕动的小虫。

“撤。”

符光霁一把抓住已经不懂得动弹的耿千云，飞速朝外跑去。

但往外跑出没有多少步，让他更惊疑的情况出现了……通往校门口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一模一样的石井，数之不尽！整个操场上都是石井的场面，既诡异又让人觉得无厘头，谁家学校会这么设计啊。

所以……透露给他知道的意思是，不打算放他走？还是想他，一定要逛完整个学校呢？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能让他摸不清头脑的对手，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符光霁感觉到体内的血液越来越沸腾起来。

“留下来陪我吧……我好冷，好饿，但我回不了家……”身后那爬出来的腐尸个头很矮，一看就知道是一开始的矮个子学生，如果刚才符光霁看到的画面是真实曾经发生过的，那他确实是一个可怜虫。

生前被不良少年欺负，死后……还要碰到他！

符光霁食指和中指做出一个剑指的姿势，回身斜挥一记：“斩妖诀·一元开天！”

剑指上划出一道淡淡的白光朝着腐尸飞去，无声无息，快如霹雳！按照腐尸的速度，压根不可能闪过这道白光，可是那腐尸没有要闪避的意思。

斩妖诀，为太虚观独创的真气凝型的剑技，对世间任何邪物均有克制之能。

但那道白光竟然还是穿透腐尸而去，没能对腐尸造成任何影响，径直飞行消失在天际。

啧啧，看来暂时还是没能拿他有办法，还是撤吧。

符光霁这次毫不犹豫地抓着被自己吓呆的耿千云往远处跑。

石井旁不远是另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平房，就是那个顶上是铁棚的平房，两人暂且退入那片平房之中。以那腐尸的速度，恐怕要走上好几分钟才能过来，可以暂时在这里歇一歇。

平房里头十分空旷，平房的两边是一排排已经生锈的水管，每隔一米有一个破旧的水龙头。按照这里的结构看来，应该是学校饭堂。

原本应该放着饭桌的地方此时已经被搬空，地上倒是留下曾经放过桌子的痕迹。

“滴答……滴答……滴答……”

真是一刻都不让停啊，马上就来下一个了吗？符光霁扶着只能依偎着他才能正常走路的耿千云，往边上走去。

边上的第一个水龙头，为了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故意造出了一点声响。

它往下的出水口，不断缓慢地凝结成水珠，当挂不住的时候，便往下滴落，落在水泥做成的流污水平台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在空荡荡的饭堂内异常清晰。

也异常诡异。

“要不，你洗把脸提提神？”

符光霁朝那水龙头伸出手去，但一下子被耿千云使劲抓住了他的手。

“不，你忘了吗，‘滴答，滴答答，殷红宣泄脚莫停……’，如果打开恐怕流出来的会是……”

耿千云不必把话说尽，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符光霁回过头来，很认真地朝耿千云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关上，‘节约用水，珍惜生命之源’。”

符光霁念叨的是水龙头这边墙壁上的标语。

耿千云没再阻止符光霁，符光霁继续伸手过去，握住水龙头稍稍使劲一扭，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洒落的细碎铁锈，整个水龙头的开关阀被符光霁扭了下来。

这个……符光霁看着手中的水龙头开关无言以对，他以西昆仑之巅西王母之名起誓，刚才他真的只是稍稍使劲，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单纯想节约水资源为地球环保事业奉献一分力量而已……嗯，但好歹还是把水给关了，不是吗？

水龙头的水滴停了，在被拧断之前，开关阀将那一丝松动拧到紧闭。

耿千云有种被气了个半死的感觉，真想一巴掌拍死面前这货！

整个学校都迷漫在一个恐怖可怕的氛围之中，他就不能做事情小心翼翼一点吗！

忽然，整个饭堂两边墙上的所有水龙头都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下一秒，红色粘稠的液体一起从它们的出水口喷发而出，浓重的腥臭味飘荡在整个饭堂之中，让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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