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光霁当即身如轻燕,单脚点地一下身影飘出数米,疾身而出正好碰到跑出来的耿千云。
耿千云脸色苍白,黄豆大小的汗珠布满脸颊,将额前的发丝都浸湿了。
她用强光手电筒对符光霁照了几遍,确定是符光霁之后才放松下来,开始用力地喘息。
“怎么了?”
符光霁转身打算进入女厕所,但被耿千云拉住。
“里面空荡荡的,我逛完一圈还觉得这里其实不怎么恐怖。但是……但是忽然就听到有小女孩的哭声从你男厕所那边传出来,我连忙冲了出来!那哭声完全不像哭声,更像得意的狞笑,好可怕!恐怖传说什么的,不应该是什么女孩子在厕所里心脏病发作求救无人死掉的悲惨哭声吗?怎么反倒是这种诡异要捉弄人的哭声啊喂!违反常理啊!”耿千云郁闷道。
不,只要有哭声都有违常理,和悲惨还是诡异应该没有关系。
符光霁心里吐槽之余,一心二用地在思考着,耿千云说她听到的是自己这边发出哭声,而他则是听见女厕所发出的哭声……所以为什么?
这里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符光霁对这里发生的异样感到高兴,嘴角撇了一下。
“快走吧,你忘了歌谣了吗?‘呜呼,呜呼呼,厕所哭啼莫理会……’,不管是风声还是真有鬼,我们都赶紧走吧!”耿千云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阴冷昏暗的厕所,拖着符光霁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符光霁顺从地跟着耿千云离开,反正在这里他也看不到实质的东西。他只看到了浓郁的妖气,却看不到妖气的来源……也就是妖物本身,看来必须再巡视一下才能弄明白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千云拉着符光霁走往的方向,是另一个建筑物。和教学楼相比要小许多,房顶盖的不是瓦片,而是铁棚。这种顶棚要比瓦顶简单布置,防水性更好,但是隔热效果就非常差了,铁棚吸收到的热量会毫不犹豫地传送到房子内,在夏天的大太阳底下绝对会像个大熔炉。
但符光霁走到一半唤住了耿千云,转身走向右边九十度,也就是围墙边那个阴暗的角落。
看到了围墙,就说明是学校的边缘了。这一块水泥表面崩塌了不少的围墙,露出里头染了墨一般的砖头,恶心得让人不想靠近。这不代表砌围墙时内里就是使用这种看似腐化的砖头,而是水泥面脱落后裸露的砖头经过长年累月时间,外边长出了菌类或苔类不断新陈代谢,才渐渐变成这样的颜色。
符光霁看到这个便可分析出许多内容,说明这一片环境和气候比较潮湿,也就是所谓的“阴潮”之地。鬼生于阴藏于阴,邪隐于潮化于潮,也就是说,这种地方阴盛阳衰容易碰到鬼邪之物。比如用科学一点解释说明,就是这里阴暗潮湿容易滋生许多不同的菌落,各种不同的菌落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奇怪的结果到现在科学家们都还研究不完全。假设有菌落作用在在这里的一句尸体上,很容易发生奇怪的现象,也就是所谓的“尸变”,所以电影电视等作品里设置的经常闹鬼的就是这种地方之一,也算有一定的依据。
且不说符光霁是个无鬼论者,就算有鬼,他也是见鬼杀鬼的鬼见愁,怎么可能会怕这种地方。
耿千云一看向那边的角落,顿时就有些脚软,那边墙角下有一个边沿不高的石井,它的边缘只有脚踝左右的高度。由于环境潮湿四周的泥地上均生有杂草苔藓,唯独那石井周边干干净净只有灰黄的沙土,看起来就好像连植物都明白那里是个不可接近之处。
更让人觉得不安的是那石井被厚厚的水泥封住了口,若是学校被废弃,正常来说不会有人多费功夫专门把井给封住,说明在学校废弃之前这井就被人用水泥给封了。
为什么会被封住呢……想一想吧,很容易就可以想到吧。
所以耿千云嘴里念叨着:不能想不能想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在符光霁的牵引下,两人来到了井旁,符光霁正准备过去仔细观察一下,忽然,两人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由远而近。
“我、我真没有钱了,家里妈妈生病,爸爸挣的那点钱还不够妈妈看病……”“昨天你不还能拿些零钱出来嘛……”“我不能再偷家里的钱了,绝对不能!”
两人回头一看,在暗淡的夜色下,依稀可见三个人影慢慢向他们走来。
符光霁视觉优于凡人,一下子看清楚那是三个穿着非常破旧校服的学生,大约初中年级,个头大约到他胸膛。山区里的学校大多校服都是循环再用,某些学生毕业了或者身体长高校服不合适了的便还给学校,学校再给校服需要换大或者新入学的学生发这些校服,在贫苦落后的地方这样已经算不错了,很多地方连校服都没有。
走过来的三个人就穿着这样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年的破旧的校服,但无论他们穿着如何,这都不会是一件正常的可以解释的事情。
因为这所学校,已经废弃了二十年以上。
耿千云拔腿就想逃,但符光霁没有,他踏前几步挥动手臂伸向其中一个学生,想抓住那个学生的肩膀,但手臂从他的身体穿透而过。
“果然是鬼吗?”耿千云这下逃不开了,她腿脚发软,只能依偎在符光霁身旁借力站稳。
符光霁却不躲不闪,任由那三个“人”从他身子穿过。
三个学生似乎在发生着学校里常见的霸凌事件,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就会有争斗,因为人是善变的、充满欲望的高等生物。就算有相当一部分人在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下变得安分守己,也不能排除掉那些被欲望所吞噬的人,私底下偷偷干着不能让外人所表的事情。
表面上和平友善的学校,在看不到的角落,或许正在进行着丑陋的暴露人性的过程,那些肮脏不浮现在面上,大家看不见便当没有,粉饰着太平,歌颂着赞歌。
符光霁倒觉得这样也挺好,因为他也是在光明照不到的角落里头,独立特行的一位。
中间那个偏矮小的学生,是被另外两个高大强壮一些的学生拉扯着过来的,从他脸上的淤青上看,已经吃了一些苦头。
他们把他带到这边的角落,放开了那个矮个子学生并推了一下,熟练地拦住出去的路,似乎这里就是他们平时“沟通”的地方,
这时,让符光霁和耿千云更惊讶的是,三个人影站在了靠近石井的那个方向,但那石井上封着的水泥消失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符光霁完全没有察觉到妖气的变动,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力量的介入,如果有某种力量将水泥清除,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原来你家里还有钱啊!反正你都拿过一次了,再去拿一些有啥关系?偷一次是‘偷’,偷两次也是‘偷’,你已经一辈子都洗不脱‘小偷’的名字了,哈哈哈……”其中一个高个子发出嘲讽的大笑,眼前的一切仿佛真实在上映着一般。
所以他们现在是触发了某种神秘力量,或者进入了某个怪异的空间,导致他们现在正在看着这口石井过去的“记忆”吗?
看着眼前三个学生的“互动”,符光霁的脑子一直飞快转动着,结合他这一辈子各种光怪陆离奇遇,面前这种情况是第一次遇见。一心二用之下,虽然他脑子在深度思考着,但依然有多余的注意力关心面前发生的霸凌。如果不是人鬼殊途,他应该会顺手给那个笑得很难听的学生一点比较深刻的教训。
“不行,那是爸爸劳苦挣回来的钱,是妈妈看病待用的钱,怎么可能再拿来给你们去山下镇子里打游戏机!”矮个子学生看起来非常懦弱,艰辛地鼓起勇气来反抗。
但下一秒就被另一个不良学生踹倒在地上。
那个踹人的不良学生不怎么说话,但踹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一看就知道平时是个恶霸。这种人遇到敢不顺着他意的人,肯定暴躁如雷,因为在他的眼中,整个世界都应该是他的,拒绝他要求的人都活腻了。
“你不偷,那我明天就去和校长说你是个小偷,你偷家里的钱!等校长喊你爸妈来领你回家,你会知道你爸妈对你有多失望!”一直在动嘴皮子学生挺懂得攻心为上,每一句话都踩在矮个子学生心里的伤口上。
矮个子学生因为被踹倒在地,在地上爬着起来,摸到一块石头,回身就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不良学生扔去。但那软弱无力飞出的石头随便偏一下脚就闪过了,就算不闪被砸中也不怎么疼。
虽然软弱无力,但这也是矮个子学生心态发生质变结果,能被欺负成这样说明矮个子学生懦弱得不像话,敢奋起反击便是从无到有的最艰难的一步,敢于踏出这一步是一种质的改变。
“还敢扔我?”一直叉着腰耍嘴皮子的不良学生也忍不住了,过去就是一脚,正中矮个子学生的鼻子,顿时鼻血横飞。
而另外那位不良学生戾气更甚,无视矮个子鼻血哗哗流,冲过去一顿猛踹,矮个子学生的反抗令他莫名愤怒。
“好了好了,再打打死他了。”耍嘴皮子的不良学生虽然生气,但过了一会也看不下去,把越打越凶的不良学生拉开。
矮个子学生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忍住疼痛往后爬去,这一爬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石井边上,双手扶在石井的边缘。
“‘哔——’你妈!”戾气十足的不良学生虽然被拉开,但还是忿忿不平,趁同伴松手的时候又冲了过去踹了一脚。
这一脚他用尽了全力,再加上助跑的冲力,压根不是矮个子学生能承受。
被这一脚踹中了屁股,矮个子学生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往前扑去,下颚正好磕在石井对面的沿边。两个不良学生都吓了一跳,因为某一位失去理智的一踢,差点把矮个子学生给踢到井里去了,幸好石井不算很宽,矮个子脑袋没下去,卡在边缘上了。否则把人给踹井里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他们得倒大霉了。
他们只是想勒索些钱去打游戏,不是想杀人。
但异变又起,在矮个子学生下颚落在石井沿边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咔嚓”一声,踢腿的冲力和他猛地往前摔倒的力量成为他那纤细的脖子无法承受之重,整个脑袋瞬间被重力砸得扭曲,脖子往上扭成一百多度的仰角,以一个瘆人的姿势用脸部摩擦着石井的壁沿往下滑落。
他没有挣扎,没有声息,卡在石井外的下半身只要发力就能再次爬起来,就算下半身不够力,只要张开双臂也能扶住石井边沿不让自己落下,但他没有。符光霁知道他不会有任何动静了,因为矮个子下颚撞在边沿的那一下,已经将他颈椎折断。
上半身落下后,下半身也被缓缓带入了石井中,没有人去听是不是有“噗通”一声,因为那两个不良学生已经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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