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幕·等价交换

托雷尼王国，阿尔梅山，山顶。

呼啸的寒风从山顶划过，夹杂着高空中特有的刺骨与凛冽，将坚硬的冰棱吹的隐隐作响。

作为托雷尼王国阿斯加尔群山中的最高峰，这里是常人的禁区，这里是冰雪的世界，缺氧、严寒、急冻，过于严酷的环境让生物无法在这里生存，至于孱弱的人类，本应更加无法在这里存在，但，凡是总有例外。

一间外面笼罩着冰壳的小房子矗立在这群山之巅，其中有与这片严寒地带根本不相匹配的温暖火光，若隐若现。

呼——哈气从小巧的嘴中吐出，两只缠满了绷带，纤细瘦弱的手掌因寒冷相互摩挲。

“米……又快吃完了，柴，也快烧完了，那个曾经的大贵族，现在的首席执政官应该马上就要来了吧……”

干哑、枯涩、能让人联想到因缺水而萎蔫花朵的少女声音，从缠满绷带双手的主人嘴中吐出。

空洞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火盆中的正在扑腾的小小火苗。

“这次之后，命运的负债终于算是偿还完毕，之后，我应该到那呢……我这背负了神之罪的罪人，我这缠绕的诅咒的罪孽之身……”

即将熄灭的火苗，将层层毛皮下缩成一团少女的脸庞映上了一层微弱的红晕，但光影勾勒间，却也更加突出了面容的消瘦。

颓废、茫然、空洞，话语中不带丝毫的希望与力量，就像一块行将腐朽的木头，不知名的少女就就这样一动不动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最后一次交易的来临……与结束。

时间在房外呼啸的风声中流逝，终于……

嘭——伴随着木料吱嘎的惨叫声，小房子的木门被人粗暴的打开，如刀子般锋利的寒风裹挟着碎雪冲进了房屋，那刚才还在坚持的火苗终于被扑灭，房间中最后的一丝温暖消失，陷入了严寒。

“阿尔莫斯……契约者的后代，最后一次约定……你终于来了。”

风雪呼啸着将身上皮毛吹的飞扬，脖颈就像年久失修的机械一样，僵硬的转向……看向了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狐裘大衣的中年男子。

“是的，我来了……”

在狐裘大帽下的气质阴鸠的中年男子眼神中带着厌恶，扫视着房间正中那个看向自己，除了消瘦之外都堪称绝美的金发少女。

他眉头紧皱的站在门口不想进去，就好像身前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中有着什么恶心的东西，让他迟疑不前，但或许是外面的风雪太过严寒，停滞了半分钟，他终于迈步进入了房间。

“你是来旅行最后一次机会的吗？已经是首席执政官的人类。”

“是的，没错，我现在距离我的目的已经不远了，最后一次的契约就在现在完成吧。”

坐到少女身前的男子眼中情绪是目标即将达成前，激动与焦躁的混合体，但当目光看向少女的时候，又再一次化为了刚才夹杂着恐惧的厌恶。

“何必如此，你身为契约者的后代，我身上缠绕的厄运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上回你手下死去的士兵也不过是因为他离我过于接近了而已。”

眼前在男子心中已经形如怪物的消瘦少女的话，又让他再次想起了那个死因诡异士兵脸上的绝望与不可置信……手脚抽筋掉进马桶被溺死，呕。

感受着身前之人眼中更为厌恶的神色，消瘦的金发少女摇摇头并没有在意，接着说道：

“你要知道，我的能力为等价交换，你想要收获什么就需要付出与之等价的东西……你的先祖，为了你家族的延续与我交换了他的健康、生命、情绪、肉体、灵魂、甚至是他的存在，这样才获得了我与他的三次交易，第一次，交换了你们家族的气运；第二次，你把它用在了能让自己有机会刺杀国王的运气；第三次，最后一次，也就是现在的这一次，你确定要就这样用掉？”

缠满绷带的双掌在身前抱住虚空，有一丝丝给予中年男子极度危险感觉的黑紫色气息，在少女双手间浮现出来。

“没关系，就这样用掉！我和我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就只差一步之隔，只要我彻彻底底把那个痴肥的家伙牢牢控制在我的手中，我下一步就可以成为国王！成为整个托雷斯的王！”

双拳紧握，恶狠狠咬紧牙齿的中年男子眼中，浮现的是欲望汇聚成的猩红。

“哪怕你们家族失去了一次可能重新振作的机会？”

枯涩空洞的少女声音中，开始出现一丝丝诡异的神秘，那种神秘好像连通着眼前的男子，也同样冥冥中与某个虚无的规则开始了交接。

“只要我成为了托雷斯的王，我的家族就会成为托雷斯的王室！又怎么可能会有衰弱的可能？简直是玩笑至极！”

中年男子的声音越发的高昂，心中已经充斥着权欲的他站起身兴奋的挥动着自己的拳头，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戴上那顶华贵的王冠，接受所有人朝拜的景象！

对！那就是我想拥有的！那就是我想追求的！为了它，我可以舍弃一切！

“所以，我现在就要执行最后一次契约！”

“……既然如此，契约者在等价交换的规则下，说出你想要的渴望吧。”

“让现在的托雷斯王国的王，那个塔巴拉对我拥有最真挚的衷心！哪怕是我让他去死！”

“……由于影响别人要比影响自己要难，所以代价攀升……很抱歉，你先祖剩下的代价并不足以支持你的愿望，你可以找一些其他的代价来弥补这点。”

“该死！竟然不够！你是不是耍我！！那为什么前一次能够成功！”

中年的男子暴跳如雷，指着原地一动不动的金发少女破口大骂。

“我并没有说谎，你看……”

绷带的双掌之间，浮现出一架天平的虚影，此时那个天平虚影正保持着倾斜。

“代价的天平现在不平，那么，你究竟想要什么代价来使天平平衡，来换取你这次的愿望呢？说说吧，人类的中年。”

空洞的双眼注视着中年男子，那深邃漆黑的目光好像源自于另一个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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