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维尔被问住了,半晌,缓缓地出了声。
“我不能确定。我和二哥的童年几乎没有交集。”
“要么是我母亲的理论有误,要么,他或许就是那小几率中的一人。”
希维尔没有接话,而是陷入深思。
韦布也就继续讲了下去:“说了这么多,是想让你们明白,在实战中要结合元素属性本身的特点,以及你们自身情况,找到最适合的战斗方式。”
“首先,动真格的战斗中,没有武器是注定无法取胜的。”他抬起的手干脆地指向尹珞,“比如你,有办法杀掉敌人吗?”
尹珞一呆。
她下意识地想说自己不想杀人,但都到了这个场合,还讲这种话未免太不合时宜,于是她摇了摇头。
“还有你。”韦布的手指又移到方烨身上,“你似乎也没有常用的武器。那把刀,是从士兵那儿抢来的吧?难道你之前打算赤手空拳赢过军队?”
“因为……”方烨开了个头,没说下去。
因为以前习惯虐菜了吧。尹珞默默地想。
“你们的潜力都不错,但论实际水平,还差得远。你们连上战场的准备工作都没做好。”
韦布回身,边继续说边在白板上书写。
“每种元素形态都有它的优势和劣势,风属性的优势在于灵活,所以要配合灵敏度高的辅助手段。伊芙诺的暗风是直接将空气压缩凝成刀刃,这个选择就是很聪明的。”
他转过来,上下打量着尹珞。
“恕我直言,你的体能很差,格斗技巧零基础,而且也没有好的底子,就算经过训练,也难成气候。”
……这种她自己都知道的事情,就不要批判得这么一无是处了吧……
“但你反应很快,随机应变能力还不错。”韦布终于没再打击她,而是话锋一转,“所以我的建议是,放弃正面比拼取胜的可能性。”
尹珞懵懂地眨眨眼睛:“……那……背后偷袭?”
“思路很对。”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韦布带着赞许的表情作出了认同。
“虽然从我个人角度来讲,偷袭这样的行为,我是很不齿的。但于你来说,这是最好的战斗模式。能在手中轻松掌握的武器,或者能够借助风力快速击出的暗器,都可以考虑。关键词是——”他在白板上风元素的旁边写下,“灵活,致命。要把握机会,一击必杀。”
写完最后一笔,他转向方烨:“你,和她一样。你还没有真正利用起你的空间。”
说着,他又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不过,雾元素的能力者,我不是很了解。我想先和你聊聊,在你的雾空间里,你都能做些什么?”
“我想想啊……”方烨单手托腮望天,“瞬间移动,这个是我最常用的,然后……可以忽悠人,就是……”
他愁眉苦脸地思索了很久,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比较恰当。
“幻觉?”尹珞好心地小声提示他。
“啊,对,就这个意思。”方烨恍然大悟。
“这两种使用方式,我都见凯尔用过。”韦布回忆道,“照这么说的话,光系和暗系的雾属性,在能力区域内,区别好像不大。”
“有区别。”迦冥突然出声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向他。
“你是指什么?”韦布问。
“两点。”迦冥语速放缓,“第一,凯尔的雾阵,可以掌握到每个地方。我们一出现,他就知道,方烨不能。”
他这样一提,尹珞也回想起了类似的细节。
的确,这两人的雾空间她都硬闯进去过。和方烨初次打交道,是在中央公园把他当作异能者追捕,她从雾气上空溜进去抢走石头时,方烨的反应明显很惊讶,似乎全然没有察觉有人进来。而在莱奥盖公司闯入凯尔雾阵的那次,他第一时间就带着樱奈现身在了他们面前。
“第二,你们的移动……”他看向方烨,“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方烨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在凯尔的雾中,正对着他开过一枪。”迦冥语气淡漠,“然后,这颗子弹打上了我的后背。”
方烨一愣。
“你枪拿反了?”
“……算了。”迦冥被噎了一下,翻白眼,闭了嘴,懒得再说下去。
“拿反也不应该是后背而是前胸吧……”
尹珞忍不住弱弱开口。
“你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了。”韦布的注意力还难得地放在迦冥的话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方烨,你能像凯尔那样,随心所欲地操纵你空间内的人和物么?”
“不能。”方烨晃脑袋,“我只能随心所欲地操纵我自己。”
“但目前看来,还不能确定这些差异,是来自于光暗系别的不同,还是单纯的实力差距。”韦布略一沉吟,“你今后的训练中可以试着去做这些,说不定水平提升后,也能实现类似的招式。”
“没问题,我肯定不偷懒。”
韦布点点头,又指指樱奈和迦冥:“接下来,是你们两个的问题。”
他站起身,在白板上将水、火、电三个词圈起来。
“这三种元素,达到一定强度后都可以直接成为致死的武器,但也都有环境限制的缺陷。所以属于这三类的能力者,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提升你们领悟元素的感受。你们两个一样,需要在这方面下功夫,你比她强点,但还远远不够。”
他这话是看着迦冥说的。
“艾格奥利一族能够随意召唤元素,是因为天生对其有极高的领悟能力,普通的适格者,经过专门的练习,也能做到。始终依赖外界元素,迟早会成为你们提升的阻碍。至于如何练习,以后我会教你们。”
说完,他回过头环视一周。
“我今天说过的内容,你们回去后都要好好思考。无论是元素属性,还是战斗模式,本身没有高下之分,你适合的,你拥有的,你擅长的,你欠缺的,要靠自己找出最终答案。我们的理论授课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明天早上七点晨练,老地方见。下课。”
他说完,就径直走出门外。
希维尔在他身后追出来,在走廊上叫住了他:“请问,我该做什么?”
韦布转身,剑眉一挑:“同为艾格奥利,我认为我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对你的能力妄加指点。”
“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老师,当然有资格。”希维尔笑得温和,“我毕竟是后辈,如果能指点一二就再感激不过了。”
韦布定睛注视希维尔片刻,说道:
“如果你想提升,去磨练吧。体能,以及心志。现在的你,真正的弱点不在能力,而在其他方面。”
希维尔的笑容微微一怔。
“你的眼底,总是带着飘忽不定。我不知道你是对自己缺乏自信,还是对自己抱持的信念缺少信心。”韦布的声音厚重低沉,“好好看看你那个二哥吧。他的眼神,是能成大事的眼神。即使是坏事,也是大事。”
他说完这句,不再理会希维尔的反应,大步离开。
……
课程结束才三点多,五个人又一次围坐在了花园的凉亭里。
但和昨天的画风迥然不同,眼下完全是一副课后补习班的架势——聊天的圈子也根据课堂内容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派,尹珞和方烨凑到一处琢磨武器的选择,樱奈在跟迦冥交流领悟元素的方式。
没过多久,原本在樱奈迦冥组的希维尔就转了过来。
“你们有想法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们出主意?”
尹珞有点意外:“不用麻烦了,你去参与他们的话题应该帮助更大吧。”
他笑眯眯地朝那边扬了下脸。
“你自己过去体验一下,就懂了。”
体验?体验什么?
她一头雾水地望过去,恰好是樱奈在说话。
“你是说,多接触相关的元素,是吗?”她语气平淡。
“啊。”
对面的迦冥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然后呢?”
“领悟。”
“从什么方向呢?”
“方向?”
沉默半天,迦冥才幽幽开了口。
“不知道。说不明白。”
“那,你能说明白什么?”
“反正就是,领悟。”
……
看着眼前两个愈交流气压愈低的人,尹珞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今天有这么冷吗?
她似乎理解希维尔跑到这边来的原因了。
“我和方烨都还没想好呢。”她将注意力拉了回来,“不过,我的话……大概会用匕首吧。”
“匕首?”希维尔看起来似乎有点讶异,“是因为二哥也用类似的攻击?”
“只是觉得这个最合适。其实韦布说完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各种动漫小说电视剧里见过的我都想了个遍……可是用扑克牌或者丝线什么的是不是太扯了?”
“扑克牌?这个很帅啊!”方烨一脸兴奋,“不是经常有这种情节吗,唰唰唰飞出去几张,就倒下去一片!”
“……所以我就说,这也太扯了啊!”
希维尔居然也认真地沉思起来:“理论上讲,风速够快的话,应该是可以实现的吧?”
“我要是能搞出足以用纸片杀人的速度,把自己扔过去撞死对方是不是更靠谱一点?”尹珞扶额,“你该不会被方烨传染了吧……”
“不,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一脸严肃,反驳道,“你撞死对方的同时,估计也会陪葬。”
“拜托你回到迦冥那边,我们这里不需要你。”
“咳,说正经的。”希维尔立刻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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