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土牆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热,达弗也首次将所有人无论阶级与富贵,聚在一堂之中欢庆。
"今天,我艾伦达弗,土牆堡城主有事向大家宣布。"
达弗不久前在放着地图的房间中,向可哈和我的提议,我始终没有同意。
他究竟打算宣布什麽呢?
我坐在饭厅的长桌上,目视着眼前停下餐具的众人,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拱为上宾,自己在他人的言谈中佔有一席之地。
这种感觉......真好。
"要是有人在前几天告诉,有种力量能够让所有人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肯定会将他的皮活剥。"
现场鸦雀无声,大家彷彿都相信着,达弗真的会这麽做一般,不是比喻。
"但是,他就在这裡。"
他将众人的视线带到我身上,我本以为自己将会感到紧张,然而相反的,沐浴在他人的视线中,尤其是上百双的眼睛,让人无比轻盈。
原因是,我知道自己有本事,凌驾敬仰的重量。
"一个统领马上名族,与即将创建世界上前所未有,伟大的商业车队。"
寂静,艾伦达弗的一字一句像是深入人心般,让现场的人浸淫在他口中的世界。
"一个北至国境疆域,南至永夏港的商旅,将整座大陆的商品流通,不分贫贵让所有人获得需要的资源!"
鼓譟,就连身着华服的人士,都举杯吆喝。
"创立一个平均财富的世界!"
达弗在我眼中变得愈来愈大,这傢伙某种方面可能是天才也说不定,居然提出这个世界尚未有过的共产理念。
"而这一切的一切......。"
达弗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虔诚的弯下腰。
"只有您能做到,龙神大人。"
现场再次屏息,直到达弗起身之前,大家都只是看着,彷彿见识着某种神圣的仪式一般。
"您原来是长城山脉一北的神,现在,解放山脉一南的人们吧。让马伕的小孩,出身后的使命不该是和父亲一样,让乞丐的子孙脱离父辈们的罪孽吧。"
达弗露出了深处极乐世界般的笑容,当他已经进入了自己理想的世界。
"......打破阶级,改变着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社会吧。"
现场安静的连每个人的呼息声都听得见,如身处蜂巢一般,坐立难安。
所有人都在等待我的答复,而达弗的一字一句,和先前那永浴视线的**,将我拖入了一条船中,现场所有人都在上头等着。
"我感到无比沉重。"
我一开口,能够听到土牆堡的居民和蛮族们心头一震。
"我从铁堡垒那地狱历劫归来,化成黑龙走过无数个夜晚,直到我在大雄村停下。"
那十个跟我来到土牆堡的大雄村民,回想起我初来乍到的那天,无一眼眶不打转着泪水。
"一切都从那裡开始,我受到了神明的天启,知晓了我的天命。"
这句话其实也不算谎话,毕竟我是这世界的创世神,虽然离开天上,我就什麽也做不了就是了。
"立足大雄,胸怀主都,放眼世界,征服宇宙。"
我的十六字箴言,让现场的所有人都铭记在心。
不知道为何我冒出了这种想法,然而我觉得自己就该这麽讲。
"我将为了全大陆的人类,也为了他们的子孙,不在受到阶级的奴役,为了这个王国!不惜粉身碎骨!"
我磅礡的喊道,在现场吆喝声涌动之时,我突然想起的达弗在会议室当中的提议。
我望过去,他正用陶醉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当我点了点头,他用桌上的杯子敲了敲桌面。
只见他清了清喉咙,喊道。
"北境之王!"
沉寂了一会,人群中陆陆续续的传来的声音。
"北骏诸王!"
可哈用不标准的语言喊道,奇怪,他是怎麽听懂发生了什麽事情,难不成有人帮他翻译。
"北境之王!"
"""北境之王!!!"""
当天我从大厅中走出,我不在是那个像草包一样只会喊发大财的骗子,而是拥有统治全大陆资格的男人,长城山脉以北的王者。
而跨过山城后,土牆堡是北境南下的主要据点,有一条康庄大道可无阻碍的君临城下。
铁堡垒,和铁堡垒之王,奈洛一家阿,付出杀死公主和安洁莉娜的代价吧。
虽然远在圣城的国王,始终相信公主和勇者都还活着,只是失踪而已。然而世界都认为,过这麽久他们都没消没息,也没被奈洛家逮捕,恐怕早已死于铁堡垒一役。
而我在那场战争中败了下来,因此害死了他们。
"北境之王,请等等。"
将宴会进入尾声,当大部分人都醉倒在地上,只有可哈发着酒疯,搭着身旁的骑士的肩,对方早就昏过去了。
我走出了大厅,意识到不晓得房间在哪,准备找个卫兵问问之际,身后有人叫住我的名字。
是达弗。
我转身,发现他一脸愉悦,只是表情比起先前那种夸张的模样,显得更自然。
他手上提着一颗头,脖子的断处还滴着鲜血。
那是走出大厅前,还和自己对上视线的蛮族之王,可哈。
"喂......。"
我瘫软的往后走了几步,然后无力的停下。
"呃!"
背后和肚子传来了剧痛,我低头一下,是一柄闪烁着月亮的倒影,银色光亮的匕首。
我跪在地上,在还没理清被酒精捣乱的思绪之际,达弗、艾伦达弗蹲在我的面前,视线平视的。
然后他的一字一句,我终身难忘,在生命的尽头之际。
"是我,杀了那个野人,我还要将北上,将他们屠个遍。"
我向前倒在地上,嘴角流淌出热腾腾的液体,感觉无情涌现的疲倦感,快要将意识给吞噬。
艾伦达弗转身,他还有要处理的事情,脸上挂着只有无比愉悦,才会出现的弯月形笑容。
"......还北境之王勒。"
这是身后的少年,今夜所听见的最后一道声音。
"喝阿!.....喝......喝...喝......。"
我从梦中惊醒,在床上喘息不止,然而重新回想起后,我意识到那并不是梦境。
我死了,至少我这麽认为,被人从背刺了心脏一刀,没理由活下来。
"咪嗯......吵啥阿,我的僕人。"
在我身旁的被窝,迅速的鼓起并出现了一个身影。在漆黑中看不太出来颜色,不过认得出是长头髮。
是某天荒诞的闯入我家,然后让我成为幻想世界的神之类,谜一样的小孩。
"那才不是幻想呢,还有谁是小孩!"
我并没有将话说出口,然而她绯红的眼瞳却彷彿能读出一般,睁圆的盯着我。
"人家只是在关心你!你突然起来,然后还一副出大事的样子。"
她的表情认真了起来,虽然我觉得她有点怪,不过现在我也只能和她诉说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毕竟她自称是这个世界的神。
"哼,知道就好。"
妮妮将头甩到一旁,鼻孔撑大的喷出气。
"既然妳能够读心,那直接读我的心不就好了,省的我说话费力。"
当然我知道不太可能,若是读心能够知道一个人的所有记忆,那也太奇异了,知道一个人当下在想什麽,还比较不离谱。
"那样要花很多精神力,又会让人很想睡觉,喝阿~"
妮妮打了个哈欠,还有我突然想到,她就这样睡在我旁边,总觉得不太安全啊,我是指我。
"好吧,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妳。"
我挺起胸膛,然后用大拇指反手指了自己。
"我,死掉了。"
在我讲这句话的同时,外头的树叶声突然停止,顿时房间安静了下来。
"......。"
那个聒噪的小女孩,现在突然摆出了正经的样子,沉思不语着。
快、快讲话啊,难道我就要这样,失去那个世界的身体了吗?
觉得有点可惜,明明我打算将现代社会的思想和民主制度,带到那个中世纪一般的世界。
虽然我是在传播发大财经济学的同时,被人暗算了。
"不可能。"
妮妮吐出了三个字,她花了约有五分钟,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而理由是......
"突然你真的在那个地方死亡了,那你的精神绝对不可能回的来。"
咦?
"而是永远的困在那裡。"
我第一次正式的得到这样的资讯,从妮妮那裡。彷彿现实一般,在那个奇幻和无所不能的世界中,我需要还真的会死掉?
"为、为什麽?"
我为了想得到更好的答案,下意识的反问。
"就跟你现在死掉一样。"
妮妮将手举到胸前,然后手指呈握状,只是手中什麽也没有。她握着空气的手,突然做出了向前突次的动作,朝我的胸口。
我的危机意识让我身体往后,我的视线捕捉到妮妮完本空无一物的手,凭空出现了一支匕首,那外观不像是现代的短刀,而是復古。
匕首停在我的胸前。
"你死掉之后,灵魂也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终日徘迴着。"
妮妮面无表情,像是在传递些讯息,藉此警告我。
"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你就算是使用本不属于的身体,死后灵魂也会留在那裡。"
我留下了冷汗,我之前被批成两半之时,若不是变成了龙,我可能就也在回不来了。
"不过。"
妮妮将匕首远离我,拿在手上把玩着,露出了微笑。
"既然你还在这裡,就代表那个世界的你也平安无事,至少暂时死不了。"
妮妮再次躺回床上。
"晚安了,你就先休息吧,濒死的感觉想必让你难受吧,今天就先停止开天闢地吧,神明。"
妮妮语毕后,便倒头大睡,还发出了鼾声。
我听着听着,不禁发出了乾笑声。
望着她的身影,我突然觉得,如今我身边的朋友,唯一懂得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可能就只有眼前的红毛萝莉了。
知道我大概没有死,我也不打算让现在的我,和那个世界的黑龙之子好好休息。
我想见到,那个暗算我的男人,然后给予龙之吐息。
我回到那裡了,然而却不是被背刺的那裡位置。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一下意识的转动脑袋,确认了自己真的醒来了。
似乎是被什麽东西遮住视线,当我想发出声音时,却被口中塞的物体给打断。
我的四肢都被绑起来,在加上以上种种现状,看来不太妙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铁撞击的声音,和钥匙开门。
"您好阿,龙神大人。"
那个讨厌的声音,是达弗,艾伦达弗。
我头上的麻布袋被拿下,蜡烛的火光映入眼帘,让我的眼睛有点痠痛。
周围阴暗的跟密室一样,我现在的下场应该也好不太哪裡去。
达弗就在那裡,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和那噁心嗜虐的笑容。
"在我即将弑神之际,我的小脑瓜子突然想到一件事。"
达弗走到我面前,现在的我,被绑在十字架形的木板上,**的,胸口还有以布包扎过,药草的味道涌入鼻腔。
"不得不承认,什麽发财之神,真的是一个让多数穷人信服的好点子。"
达弗正经地说道,只是在我眼中,他只是一个疯子。
"于是乎,我要留下你,当我用你们的蛮族骑兵,侵略各郡城,甚至是奈洛家的领地,我就用你的名号,让对方的穷人叛变。"
这招确实不错,我的脑中也出现了他拿下对手,对方的子民为他欢呼的画面。
"呜......呜。"
我想要说话,却被口中的布条给硬是阻碍。
达弗看见我的样子,读懂了我的意思,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那个什麽蛮族头目死掉后,我就拿反对我当家的人,他们的老婆和小孩送给那些蛮族,在告诉他们,只要跟着我打仗,战利品的美酒、美食和美女,都让他们先选。"
我垂首,看来已经没有人,目前能够反抗他了。
"对了,你应该不知道。"
达弗发现我不愿看他,于是将我的脸给抬起来。
"我杀了我爸,还杀了他的忠臣,我用恐惧统治这座城,先告诉你。"
达弗那张扭曲的脸,在我眼中不断放大、放大在放大,深至内心。
我彻底绝望了。
好想逃,我突然发现,自己回到这个身体后,变得脆弱和胆小,与原来世界那时的自信果然截然不同。
"今后你会慢慢体验到的。"
达弗将牢房的铁门锁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直到传来第二次金属撞击的声音,我才意识到他真的走了。
总之,幸好他留了我一命。
我仔细分析了现状,若是使用神之技能来逃脱,外面都是他的士兵,还有新效忠他的蛮族骑兵,我没办法跑很远。
那还是见机行事好了,等到有机会时在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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