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身影切切实实地从空中掠过,闯进皇宫中去了。那是厄丽丝,由生命之卷所塑造的傀儡之一。方才,奥莱亲眼确认了她的到来。
在他身后的战场上,炎阳之瞳毫不留情地灼烧着所有人,无论他是为了哪一方而战斗。刚才死去的巨人因高温的灼烧而化成焦炭,被烧得通红的铁甲,散发着余温的地面都无不充斥着让人作呕的焦糊味。
“看来得抓紧时间了呢。”奥莱整理了一下被热浪冲散的花白长发,把它重新打理成马尾的样子,“虽然你紧咬着我不放,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啊。”
那只眼睛再次变得通红,奥莱提着暗星,一鼓作气向前冲过去。
……
“你知道吗?即便是炎阳之瞳也熔化不了列迪西雅皇宫的地砖。” 张欣子哼着歌朝着窗户里面望了望,确认没有人之后,就轻轻地把窗户打开,翻身进去。
“在晶岩灯还没有普及的时候,列迪西雅的皇宫发了一场大火,原因是一个女仆不小心点着了地毯。”
白顾泽跟在张欣子后面翻进来,他慢慢把窗户重新关上,“正是因为如此,列迪西雅的皇宫所用的石砖全部在缝隙中掺用维尔拓运过来的矿石粉末。”
“就是为了防火……果然是皇族的作为。”张欣子用手指敲了敲地板,“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分一点给我,好让我多研究研究。”
皇宫里意外的没什么人,白顾泽从窗外能瞟到偶尔有几个路过的贵族。望着白顾泽疑惑的表情,张欣子一边调整着手中的仪器,一边说:
“看这样子,列迪西雅的守军大概已经变成了一堆散沙了吧。”她指了指炎阳之瞳投下了炙热射线,“敢于作战的普拉提派全部都聚在那里,掌控着炎阳之眼;贪生怕死的贵族则聚在一起商讨怎么向起义的军队下跪求饶。真正的傻瓜才会蹲在皇宫里面,等着别人来个瓮中捉鳖。”
“话说回来,普拉提本人还留在这里吧。我觉得权杖应该正握在他手里呢。”
“说不准。总之,能找到权杖上面的那个宝石便是上上策。”张欣子比划了一下那颗宝石的样子。眼球大小的漆黑宝石,白顾泽一直把它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
“那么我们就在此先分开吧。”张欣子关上了随身携带的箱子,她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如临大敌的凝重感,反而有点带着小孩子春游时的愉悦。
“我们每个人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对吗?”
“是的,要是我赶不过来的话,那你就先赶紧撤退吧。我正好能在这里多待几天,然后好好把这个世界研究个遍——”
“等一下等一下!要是我一个小时之后赶不过来该怎么办!你也没办法离开啊。”白顾泽趁她完全异想天开之前打断她的幻想。
“那你就给我好好活下来啊。”张欣子把手**兜里漫不经心地说,“不管发生哪一种情况,我都能在这个世界多看上几眼。”
对不起啊,我似乎问了一句多余的话呢……白顾泽哭丧着脸听完她的话。张欣子似乎对刚才自己的发言很是满意。
“一个小时之后在皇宫的大厅见!”
“嗯嗯。”张欣子兴奋的语气再次给了白顾泽一种在郊游的错觉。
他们两人在楼梯处分开,白顾泽踏着缝有金丝花纹的红色地毯往上走,而张欣子则端着步枪继续往前走。
“你可要小心点了哦。”张欣子与他分别时,郑重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顾泽点了点头,把手下意识放在绑在手臂上的魔杖上面。冰冷的手枪别在他的腰间,像发红的烙铁一样刺激他的皮肤。
说是要找到权杖上的宝石,谁又知道普拉提会把权杖放到哪里?从这里到大厅得经过十来个房间,为了省事,不应该先把普拉提这个混蛋抓起来拷问一番吗?
白顾泽慢慢推开了第一扇门,这里似乎是皇室的成员消遣娱乐的房间。小丑戏耍时用的小球被胡乱丢在地上,还没织好的布匹连缝衣针都还没取下来就堆在圆桌上,篮子里装了几串只吃了一半的葡萄,而表演杂技的幼猴还戴着项圈不知所措地蹲在自己的小舞台上。
起义军刚进来的时候,还有人在这里打发时间啊,白顾泽想。幸好那只幼猴受过训练,绝对不会大声乱叫。白顾泽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准备打开空间扉页——
“啊……”一声轻微的恐惧的叫声忽然传过来。
白顾泽被吓得身子一抖,立马从手臂中拔出魔杖对准声音的源头——一个女仆跪在地上,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闯入者。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这个女仆更是害怕得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来……是她更害怕我呢……白顾泽松了一口气。面对一个长相和服饰风格完全不了解,又在这种特殊时刻风风火火闯进来的人,害怕倒也是正常的。白顾泽虽放松了警惕,但他还是把魔杖对准了这个双手捂头,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女仆。
“呆在这里,别做什么事情。”白顾泽尽可能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出这句话。要震慑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趁女仆还因恐惧而木讷地执行自己的指令时,白顾泽涌空间扉页大致搜索了一下这个杂乱无章的房间。他连权杖的影子都没发现。
“喂,你!”他扭过头去,“你知道权杖在哪里吗?”
女仆双肩一抖,连话都顾不上说就拼命摇头。
她怎么会知道呢……白顾泽暗地里责骂自己。刚才空间之书对他脑壳的压力还没有消散,说是传说中的书卷,这副作用也太大了吧。
“那个……我是支持公主的!所以请——请千万不要杀了我!千万别……我支持公主啊!”
“起义军已经胜利了,你只管躲在这里,不要被普拉提党派发现就行。”白顾泽挠了挠头说,已经没必要在装成那样吓人的样子。
女仆看样子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对白顾泽有所畏惧。一个小小的女仆哪有什么所谓的派系,只是为了活命而说的谎言罢了。白顾泽一边吐槽自己的演技,一边把女仆丢在一边走出房间。
接下来的几个房间都是贵族们用来的议事的地方,铁质的取暖箱中还放着附着白灰的煤块,周围放着几把高背木椅,长桌上摆着插着羽毛笔的墨水盒和还没有批阅完的文件。
“这里也没有呢……”白顾泽感觉他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距离约定的时间在不断缩短,而麦哲口中的杀父元凶——摩沙坦使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杀到这里来。
可是,那个权杖上的黑石头到底有什么来头啊?张欣子不肯告诉白顾泽缘由,可眼下组织和摩沙坦使徒都在争夺它……不过,象征权力的权杖要是少了一颗宝石,那会不会给今后这个国家的统治造成什么影响呢……
白顾泽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推开了黑青木做成的狭窄大门。他面前迎来了一层又一层,像刚烤好曲奇饼干一样整齐排放着的书柜,每一层书柜中都塞着大量的羊皮卷轴。
“哇啊……藏在这里面就很伤脑筋了。”
……等等……
普拉提会不会知道那个宝石的来头?白顾泽在书架面前停了下来,右手习惯性地轻捂住自己的嘴,拇指和无名指在他思考的时候紧紧压住下颚。
不管普拉提知不知道这个石头多么厉害,只要能先找到他的话……虽然很冒险,但是……
“奥莱!?”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说话声,同时伴随着两双皮靴不断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是的……大人……奥莱他一个人破坏了炎阳之瞳……他的暗星能消除魔法……”
其中一个人粗暴地推开了房门,他环顾四周,房间里面尽是一些审批过的文件。他抖了抖身上厚重的长袍,翘着小胡子,像看恶鬼一样的眼神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卷轴。
“大人,现在该怎么……”
“……”
“我方的军队抵抗起义军本绰绰有余,可眼下无畏护团居然也加入这帮叛军——”
“闭嘴!”身披厚重长袍的人转过身贴近下属的脸大吼,“学士,我希望你注意你现在的位置!倘若我普拉提现在失败了,你也得给我一起上断头台!”
那个胆小的学士憋得满脸是汗,木讷地看着普拉提的那个假的乌黑左眼。
“我现在要你把这个房间里的东西烧得一干二净!要是给我留下一点纸片,我就拿着木棒像捣豆子一样把你的脚趾一根根捣烂!”
“是,大人。”学士咽了咽口水,回答道。
“让沃拉将军指挥全部战局,让丝特芬尼那个国家的小杂兵看看我们的能耐!给我几个精壮的士兵,除我以外,谁都别去公主的房间!”
“是。”学士脱下布帽,弯腰目送普拉提走出房门。
白顾泽悄悄地从一大堆纸堆探出头来。这虽是一个拙劣的躲藏地点,但至少他完整地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学士叹了一口气,在随身携带的大布袋里面不断翻找,被压皱的羽毛笔,磨损严重的墨水盒,大拇指长度的红蜡烛,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最后,他满意地找出了自己的魔杖。
他走到了一个书架前,哗啦啦地把书架上的纸页全部用手臂扫下来。他耐心地把地上的羊皮纸聚拢,食指和中指扣住他的魔杖,一个词一个词地念出咒语。
一般来说,刚开始学习魔法的人要靠念出咒语来让自己精力集中,从而运用魔杖使用魔法。而像伊薇达那种程度,似乎只需要在心中默念就行了呢,白顾泽想。看来那个学士也和我一样是初学者啊——啊不,他似乎要比我强得多……
学士的魔杖杖尖跳跃出火花,他面前的纸堆也开始燃烧起来。他轻咳了几声,甩着袖子驱散扑到他脸上的黑烟。
普拉提会去休的卧室……我记得就在我的这一层。趁这个学士不注意的时候,我就溜出去……哇啊啊?!
白顾泽拼命忍住叫声。
你你你……为什么直接就走过来了啊!
学士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朝着白顾泽藏身的纸堆走来。他像刚才一样,拿着魔杖对准它,因干燥而开裂的嘴唇含糊地吐出咒语——
一只手从纸堆中伸出来,抓住了学士的手腕。
“嗯啊——”
魔杖上跳跃的火苗因学士的分心而炸开,学士抿着嘴唇,吃惊地望着从他面前钻出来的黑发黑瞳的少年。
白顾泽没有松开学士的胳膊,借力用背把学士的身子顶起来。学士的身子越过他的肩头,平躺着摔在纸堆中。多亏了麦哲对白顾泽这个后辈的培养,白顾泽实战中的第一个过肩摔还算不错。
学士痛苦地歪着嘴角,鼠灰色的长袖中伸出像骷颅一样的手,抓住白顾泽的小腿。正打算跑出门的白顾泽摔了个嘴啃泥,学士挣扎着爬起来把他压在身下。
“来人啊!来人——”学士扯起嗓子大喊。白顾泽的眼镜跌落在不远处,他的脑袋被学士的手像老鹰抓羊羔一样死死按在地上。
“可恶啊!”白顾泽咬咬牙,将袖口的魔杖拿出来,指向了学士。
学士的身体被强大的风压推起,撞到了天花板上,之后狠狠地摔在了纸堆里。天花板上的灰尘因为学士身体的撞击而纷纷落下。
这一击将那个学士彻底撞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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