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达把剑靠在墓地边缘的栅栏上,只身一人走进了墓园,墓园不欢迎沾满鲜血的剑刃。
墓园里石碑排列得出奇地整齐,密密麻麻地就像无形的迷宫,让人的精神完全迷失于此。
丝特芬尼人的家族意识比较强,尽管很多人不像贵族一样有声名远扬的姓氏,但他们仍固执地选择把一个家族葬在一起。
而对于那些流浪的孤儿,他们最好的选择是去军队里面卖命,然后成为墓园角落一个巨大石碑上面的一个名字。那些生活在妓院里面的妓女连下葬的权力都不被给予,她们恐怕在灵魂脱离肉体后就被所有人遗忘,那对所有人来讲就是真正的死亡。
墓园快要被一个接一个的墓碑占满了,因此人们砍掉了北面的一部分树林,留出空地使其成为新的墓地。墓碑像潮水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占据了新增的墓地,布伦达的母亲也是其中的一员。
布伦达花了一部分时间才找到母亲的墓碑。墓碑很新,旁边还没有生出杂草。母亲的墓碑旁边又多了三四个新增的墓碑,也许再过不久就可以见到他妹妹的墓碑。他手上的花一离开水就变得奄奄一息,花瓣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在母亲的墓碑前,躺着一簇花,那是用发黄的纸张仔细包在一起的淡蓝色小花。布伦达随手把它拾起来,思考谁会送这一种花……
“把它给我。”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布伦达的身后传来。声音很轻,平淡得好像不带一点感情,可她的语气中又似乎有几分不容拒绝的气势。
与其说是布伦达把花给了她,倒不如说是女孩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硬是把它抢了过来。女孩把花束小心地护在手里,一点一点地把弄皱的纸摆弄整齐。她取走了几个被折断根茎的小花,把剩下的花重新放回墓碑的原处。
“把逝者的礼物拿走是不合礼仪的。”女孩正视着比她高半个头的布伦达,“更何况她是你的母亲。”
“你认识她?”布伦达从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人,他也想不出她和自己已故的母亲有着什么联系。
“好友。”
女孩抛下一个词,就绕过布伦达往墓园出口走去。她用手杖努力支撑着她瘦弱的身子,从外表上看,她应该也是得了什么病。
“你和我母亲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布伦达看着少女往前走。微风把少女金黄色的头发卷起,布伦达觉得眼前的她瘦弱到似乎能被风给刮走。
“你每次来探望她之后,我就会过来看看她。她总是会跟我讲起你。”少女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又说,“大概是都患了病,病人与病人之间才会这样相互怜惜。照这么说的话,正是我们的病情促进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少女一步一步离开了墓地,她的动作很轻,仿佛在刻意压制自己的存在感。
当布伦达离开医院的时候,他习惯性地从楼下抬头望望母亲曾呆过的病房。
那个少女再一次和他对上视线,她就站在布伦达一直以来注视的窗户前。
她是那个病房的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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