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福表示激将法没用,他就是这么孬。
我气得胸口疼,一把抓过药碗仰头灌药,喝完抹一把嘴,碗底朝天给他看:“好了,告诉我。”
王大福一把掳下嘴上的两片柳叶,连声夸我壮士,掂着手里两片柳叶继续气我:“连如此入门的术法我都破不了,我还有脸当你师傅吗?”
我说:“你早没脸当我师傅了。”
王大福略一尴尬,掩嘴干咳道:“虽然你大逆不道,但为师我大人有大量啊哈哈哈不和你一般见识。”
我说:“师父我笑不出来,您别逗我了成么?”
王大福耸耸肩止了笑声,视线往窗边瞟一眼,好像在看什么人的脸色。我皱眉探头,想看看那边究竟是什么人,王大福却一巴掌给我按回去:“丫头你想问那个石妖对么?”
废话。
“简单来说,他冲破了清弥仙君所造的幻境,你回来了,他没有回来。”
“……他没有回来?”我愣愣追问,“什么意思?”
王大福面露不忍,如同大夫向病人宣布某种绝症:“虽然还没有确认,但最可能的情况是,他的精魂灰飞烟灭了。”
无边的寒冷。
“你说什么?”
“我说他、灰飞烟灭了。”
梦里的梅花突然变得无比鲜艳,一点一点嵌在雪里,像情人眼里哭出的血泪。
我一言不发起身,边向腰间摸边问:“那个人呢?”王大福着忙地按住我,“这么虚还想着找谁啊你?”我掀开被子低头翻找,手却抖个不停,抬头对上王大福的目光,颤声道:“你说我找谁?……我的净袋找在哪里?”
王大福混浊的眼闪了闪,叹:“丫头……”
腰上是空的,被子下是空的,枕头底下也是空的,不顾王大福的劝阻,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寻找,眼前一点点变得模糊:“在哪里?净袋呢?在哪里?告诉我在哪里……”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心慌到这地步,心里好像被掏去了一块,漏着冷风,堵不上填不满,所有重要和珍贵的东西都离你而去,瞬间耗竭的力气,徒劳又颓然。
我想到梦里突然虚空的怀抱,冷风灌心。天地间只有我的痛哭嘶嚎,然而再大声又有什么用,他听不到了啊。正如一只孤独落单的兽,于林间徒劳的吼叫,可回应它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我怎么还敢信你。”
那时卞时章的神色平淡而凄怆,仿佛在一瞬间看透了自己的两生两世。
他的两生两世。
盛夏花灯影里偷尝禁果的卞时章,小姐门前化身为石的妖怪,卞凤姝向他刺来时寒冷的剑影,趁着夜色奔逃的七里山塘……
“原来浮生如梦,你早告诫于我……是我愚笨,悟不透看不穿,还当飞蛾扑火,原是人之常情。”他苦笑,“可笑并非人之常情,竟是我,自作多情。”
我哭着朝他喊:“卞时章不是的,不是的……”可是除了一味地否认,我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他反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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