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离开牛头村,师父仰头看了一眼高悬在虚空的明月,才回头说道:“姚老先生身藏至宝,只能偷偷入土,三日后村长会带人将姚老先生的尸体妥善安置。另外姚老先生有定尸珠在,尸体不会腐烂,多一些时日也好,待到姚老先生入土为安,村长再公布姚老先生的死讯,此事就能顺利的过关了。”
“可是,村民们到时突然得知姚老先生过世,会不会怀疑啊?”我仍然有些顾虑。
师父摇头,说道:“那倒不会,村长已经告诉为师,姚老先生还在世的亲人并不在牛头村,至于远房亲戚,可日后再通知。不过,姚先生倒是有一个入门的徒弟叫博玄山的,跟随姚老先生学扎纸手艺数年,之后在凤凰镇上开了纸扎铺。但姚老先生这个徒弟似乎并不招人待见,尤其是牛头村的村长,说是这个博玄山为人不好,怕他知道姚老先生的死讯后,搜刮其家底,所以姚老先生之死,暂时也不能让他的徒弟知道。”
我愕然怔了怔,敢情那老村长和师父在屋子里说了这么多,当即问道:“师父,那你就不担心那村长起什么坏心思?现在全村的人只有他知道姚老先生之死,以及姚老先生口中含的定尸珠,万一被他拿走了可怎么办啊?”
师父苦笑一声,说道:“村长此人,有耿直纯朴之相貌,多半是不会见财起意。不过退一步说,他真若是起了贪心,也只能会给自己招惹灾祸,却无法得财。因为他命中根本没有此横财运,无此横财却想硬抢,必遭凶祸降临。是福是祸,全凭他一念之间了。另外他也是牛头村的村长,这件事也只能拜托他来处理,除他之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唉,我们走吧。”
“师父,那我们现在去哪里?纸人的事情没了线索,姚老先生的事情又这么了事……”我抓了抓后脑勺,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凤凰镇,眼睛一亮,说道:“师父,我们何不找那姚老先生的徒弟问问,他既然传承了姚老先生的衣钵,纸人一事,兴许能给我们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师父点了点头:“这倒也有道理,不过我们现在去找那博玄山,也等于把姚老先生的死讯泄露出去了。但为师已经答应了牛头村的村长,暂时不将此事说出去。不如我们先到凤凰镇落脚,待到时机成熟,再将此事告知那博玄山也不迟!对于这个博玄山,为师也是想亲自见一见,论证一下牛头村村长的评价!”
说到这里,我们一行三人快步向凤凰镇走了过去。两个时辰后,我们缓缓下了山坡,刚欲进凤凰镇,却是在凤凰镇外的官道上,遇到一辆马车!
这马车远看像马车,近看也不过是一头骡子拉的板车。板车两侧各跟着一个人,倒不是这板车和骡子吸引了我们,而是那板车上面拉的东西,在月色下,格外的显眼。也格外的瘆人……那,那上面分明拉的都是纸扎手艺,尤其是前面摆放的四个纸人,加上其他的纸扎手艺,堆了满满一大车。
或许是因为东坡村纸人差点害死了王玉之事,让我一看到纸人,顿时敏感的拦住了骡子车,赶车的人看到我,急忙拉住骡子,并错愕的问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我当即问道:“你们拉的纸人是从哪里来的?要送到哪里去?!”
赶车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另一边的,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中年大叔闻言,刚欲开口回答,却是马上冷声道:“我又认识你,凭什么告诉你啊?”
“你!”我气急地指着中年大叔,但也是无话可说,是啊,我凭什么让人家告诉我呢?
“二狗!”师父此刻来到我跟前,怒声喝斥道:“不得无礼!这位大哥,小徒年少不懂事,还望见谅。我们也是要找纸扎匠,但到了牛头村,却未能如愿,现在遇到你们,所以想问一问。”
中年大叔闻言,方才松了口气,开口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牛头村姚千手我们也认识,不过那姚老先生年纪大了,生意很少,我们也很久没去他那拉纸扎手艺了。现如今纸扎手艺卖的最好的就属姚老先生的徒弟博玄山了,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博玄山在凤凰镇开了纸扎铺,我们就是刚从他的纸扎铺拉的货,准备送往笤帚湾,那边有个村子卖的。”
“哦?”师父错愕的看了看板车上面的纸扎手艺,转而笑道:“那我们可否看看博玄山的纸扎手艺究竟如何?若是过得去,我们就直接去找博玄山了!”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说道:“那也行,不过你们可不准摸,若是摸破了相,我们即便是送到地方,人家恐怕也不要了。”
“这是自然。”师父笑了笑,快步来到板车跟前,随即说道:“敢问你们是要送往哪个村子?”
中年大叔愣了愣,随口说道:“笤帚湾,霞洞村。”
“那……那我们可否打个商量?”师父忙笑着说道:“现在你们也是刚出凤凰镇,距离那霞洞村还有很远的路程,倒不如我们出双倍的价钱,你们将这一车子纸扎手艺卖给我们,然后你们再回到镇上的纸扎铺拉一车出来,如此事情不但不耽误,你们也能多赚一些钱,如何?”
“呃……”中年大叔顿时有些懵了,他急忙和对面的那个老头儿相视一眼,但见那老头儿摇了摇头,这中年大叔急忙说道:“这,这可不行,我们虽然帮人拉货也是图赚钱,可我们也不能这么赚,转手再卖钱,这对于雇我们的东家可是不负责任的事情。这事我们可不干,再说这是完整的一套纸扎手艺,镇上的纸扎铺现如今哪还有第二套让我们拉?所以你们这个钱,我们就是想赚也赚不了。再说你们完全可以到纸扎铺再去买就是了,怎么这大半夜的在半路拦着我们的车子要买我们的呢?”
师父轻叹一声,见这两个人说什么也不肯将车子上的纸扎手艺留下,迟疑了一下,师父突然向我说道:“二狗,你随他们去霞洞村,我和小易到镇上找那博玄山,回头我们会赶到霞洞村,你去了之后,要多注意一些,知道吗?”
听到师父略有深意的话语,我已然明了,这车上的纸扎手艺肯定有问题。可是我们现在又不能留下,恐怕也只能兵分两路,一路跟着这两个人到了霞洞村临机决断,另一路到镇上找到那博玄山,问出纸人搞鬼的原因所在!我重重点头,说道:“师父,我明白!”
见师父走后,站在一旁的中年大叔错愕的看了看我,说道:“你们……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让你跟着我们去霞洞村啊?”
我刚想开口,却是笑着摇头道:“我跟着你们去霞洞村,也有我们的事情,不过我不会破坏你们的生意,你们还是送你们的货,顺带引着我到了地方就是。怎么了大叔,难道我跟着你们也不行吗?”
中年大叔想了想,无奈的苦笑道:“呵呵,你们一个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古里古怪的,不过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既然你想跟着去,那就跟着吧。”说着,中年大叔喊上对面的老头儿,赶着骡子继续上路。
一路上寂寞无言,我百无聊赖,只得没话找话:“大叔,你们帮人拉货,干了多久了啊?”
中年大叔随口笑道:“对面那是我爹,我今年四十三岁,我爹呢,六十五岁,我没出生之前我爹就在帮人送货,你算算我们父子俩干了多少年?呵呵!”闻言,我愣住了,这父子俩还真是送货专业户啊!竟然干这一行干了这么久。
想了想,我即刻又问道:“对了大叔,那这纸扎手艺,你们最近送了几单生意啊?都送到哪了?”
中年大叔想了想,接着说道:“说起来也奇怪,最近一个月做了两单这样的生意,其实能舍得花钱买这么多纸扎手艺的人家并不多,通常也就是买几个花圈什么的充充门面,奇怪的是,前面两单生意也是那个笤帚湾霞洞村的,现在是第三单了,还是那霞洞村,呵呵!你说说奇怪不奇怪?人死都还成群结队的。对了小兄弟,你问这个做什么?”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我慌忙笑着摇了摇头,但内心却是狂跳不止,按照中年大叔所说,霞洞村便是死了两个人了,而且在一个月内。现在是第三个,这说明什么?想到这里,我急忙又问道:“大叔,我能不能再多嘴问一句,前面死的那两个人,都是什么人啊?多大年纪?”
中年大叔皱了皱眉头,随即见怪不怪的说了起来,或许是说起这些邪乎事儿,他挺感兴趣似的。当即开口道:“要说死的那两个,自然是过世的老人,不过这次我们听说,霞洞村之后又死了两个人,还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一个二十五岁,另一个才二十岁,你说说,多好的年纪,就这么死了,唉!这一次又死的是……”
“大叔快别说了,我们快点赶路吧,尽量早点赶到霞洞村!”听到此处,我再也无法淡定下来,急忙催促着中年大叔快点赶往霞洞村。看来前面送去的两次纸扎手艺,都出了问题,否则怎会紧接着不久便又死了两个年轻人?再加上此次又死的一个老人,前前后后算起来,霞洞村一个月竟然死了五个人了,最前面的两个老人姑且不算在内,而中间死的两个年轻人,自然是属于夭折,不配享用这些纸扎手艺,甚至无法进祖坟。那么这一车的纸扎手艺,定然也是冲着一位老人去的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又死的人,和前面的纸人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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