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恩穿越成了安灼华。顶着安国公主安灼华的壳子和名号,内里却还是李智恩。
拥有现代知识与思想的李智恩。
在她还没出事故穿到这个时代时,她也是个性子高傲才华横溢的上流人物。从事珠宝设计行业,也因为钻透了这一行,年纪轻轻便已获得许多成就。
正因为有荣耀的过去,所以当她得知这具身体亡父亡母国破家亡,昔日站在神坛上的李智恩现在却要依附男人而活。
李智恩不甘心,但她除了那没来得及见面就早死的爹娘留她的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外,身无分文。李智恩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她有想过与卞白贤做交易,但那男人明显只把她作宠物看,对于她从不放心上。
于是在此刻她非常庆幸在前世忽然对古代的胭脂水粉产生了兴趣,从而拜师学了将近五年。
安灼华臂间挎着竹篮,篮上盖着块素净的白布。那白布随着她轻盈的步子微微掀开一角,露出底下掩着的娇艳花朵。
忽然她步子一顿,抬头望望阴沉云层漏出的一米阳光,愉悦的眯起眼喃喃。
安灼华:看样子时候不早了,走了这么远还是有收获的。至少我终于找到了制作丹蔻的原料!
安灼华:嗯……
安灼华垂下首小心地抚了抚挂在腰间的铃铛,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的眉眼弯弯。
安灼华:别担心别担心,我马上就回去了,马上就见到她。
只是待她高高兴兴的回去,见到的却是身上缠着绷带躺在营地**的沧澜士兵。
安灼华一下怔住,睁大眼睛一手提着裙摆小心跨过倒在地上等待军医处理伤口的士兵。途中见某些人伤口溃烂冒着黑血,更有甚者被腐蚀了一条胳膊,露在外骨头乌黑骇人。
定是遇到了厉害的人物。
心中即怜悯又担忧,视线扫过一圈却不见那人身影,顿时心脏咯噔一声。
安灼华随手抓过一名军医,神色焦灼的质问。
安灼华:赖副将呢?!怎么不见她人影?!
“赖副将?”
那人措不及防被她拉住,脸上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反应过来,指着不远处冷清的帐篷答道。
“赖副将被贼人使阴心口中了一箭,如今正被两名侍从照料着。”
安灼华:心口中了一箭?那为什么没有军医去看她?她不是没死吗?!
“安姑娘。”
那人迟疑的唤了一声。
“赖副将中的那一箭是带毒的,且不是平常毒药,我等实在束手无策。”
“再说,主将吩咐了,受伤的士兵众多,而药草供应不足,反正无药可解,不如不救。”
安灼华:不如不救?
安灼华咬紧牙关一字一句。
安灼华:我去他大爷的!
安灼华一把推开那军医,连竹篮都没来得及放下匆匆奔向了安静伫立的营帐。
却在营外听到隐约从内传出的交谈声,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陈长生:毒我暂时控制住了,可一日不除干净仍旧是大患。
陈长生收回四处溢散的玉色蛊虫,看着口唇青紫眉间冒死气的赖山海眉头紧皱。
木轻衣:主上怎么会从马上跌落?按常理说那帮人应该奈何不了主上才对。
陈长生:恐是平白生出意外,扰乱了她的心神。
木轻衣脑中浮现今日发生的种种事件,没忍住怪异的看了陈长生一眼,但没想到这一眼就刚好与他撞上。
陈长生眸光清亮,知她心中所想,长叹一声。
陈长生:生在皇宫,若没点保命的本事又怎能撑到现在。
木轻衣沉默了一刻。她早该想到,能在残酷复杂的皇宫只身活到现在又怎是平庸无用之人。
陈长生:咳咳……
木轻衣:公子!
陈长生:无碍。
陈长生面色苍白,以手掩面压抑着腔调咳了两声。抬眼见木轻衣眉头紧紧蹙着眼中满是担心,唇角晕开一抹笑。
陈长生:只是体力消耗过多,但好歹保住了她心脉,不过……
木轻衣见他神色凝重,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木轻衣:主上可是有其它问题?还请公子直说。
陈长生细细端详赖山海青紫的面容,目光移向她露在外的手腕。
陈长生:她神魂有异,原先想以玉蛊渡予她生机,哪想有东西封了她的魂。渡不进生机,也救不了她。
一听救不了她,木轻衣眼睛骤然一红,原本要替赖山海清理伤口的帕子也被她紧紧攥在手中。
木轻衣:老天爷这是想置主上于死地吗?一个女子,孤身担起整个丞相府以命为赌注。主上何其高傲的女子,可为了赖氏不衰宁愿遭受折辱。
木轻衣:明明一切都是贤王所造下的孽。是他用主上一颗真心,是他踩着整个丞相府整个赖氏换来了皇上的重视。
木轻衣:堂堂战神,不过如此。
木轻衣心有怨怼,如今又见赖山海奄奄一息的模样,一向话不多的她在这一刻真正的为赖山海感到不值和悲愤。
陈长生任由她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转去拿了块帕子洗净打算先把伤口清理了。生死攸关之际,他也顾不得男女之分,轻手轻脚的拉开赖山海的衣襟。
入眼的身躯不是如其他女子般柔弱纤细。她手心有粗糙的老茧,手臂肌肉均匀有力,完美的腰线,结实紧绷的小腹。
陈长生眼中无任何旖旎之意,他目光清明的清理包扎,再轻轻拢好她的衣襟。
木轻衣:公…公子?
木轻衣惊愕的看着面无异样的陈长生。她明明记得公子打小就极讨厌血腥气,这次怎么……
陈长生:忙的时候不觉得饿,这一放松下来了便觉着这腹中空荡荡的。
陈长生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
陈长生:瞧那日头的方向,正值正午,我该去解决温饱之事了。
陈长生一边嘴里胡乱叨叨一边步履飞快的往外走,却一下与在外偷听的安灼华撞个正着。
陈长生:……
陈长生:安姑娘。
陈长生自然认得眼前人,昨日傍晚在赖山海身旁见过她。他自然而然的随着赖山海叫。
木轻衣:安主子。
随后跟上的木轻衣不咸不淡的颔了颔首。
安灼华:我……我就是顺便过来看看。
安灼华尴尬的咬唇。她从头听到尾,自然了解到这其中的恩怨,她又不傻,明白这事或多或少与她沾点关系。
木轻衣:看看?
木轻衣冷笑。
木轻衣:我家主上如今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安主子还是安静待着些好,免得出了事在京中那位又会怪罪主上。
陈长生:轻衣!
陈长生拧着眉轻声呵斥不平的木轻衣,转头看向神色内疚的安灼华表情温和。
陈长生:安姑娘莫将话放心上,只是今日事故多生,难免浮躁了些。长生在此替她道歉。
安灼华:没关系没关系。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陈长生:自然能,安姑娘请。
安灼华感激地朝陈长生笑了笑,在将要进去之际忽然被他叫住。
陈长生:安姑娘可有听到些什么?
安灼华身体一僵,随后摇了摇头。
身后的帘布无声放下,安灼华猛的松了口气。再抬眼,已是眼眶通红,眸中泪光闪烁。
安灼华:……对不起……
安灼华低眉凝视着双眼紧闭的赖山海,缓缓伸出手抚上她垂落的眼睫,哽咽着往下说。
安灼华:不管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我都要道歉。为我喜欢过那样一个男人,为你对我的眷顾,为我的出现。
安灼华:我向你道歉。
她取下挂在腰间的那串铃铛,眼神左右望望,最终在木架上找到了那面护心镜。
安国原来建在了一条不被人所知的灵脉上,当时的安王便已靠这条灵脉制出许多法器并贩卖给江湖门派。因为此攒了些名声与人情,但奈何安国国力不强,在安国境内有灵脉这件事也不知为何被泄露了出去。
原本与安国进行交易的江湖门派瞬间翻脸,其他国主也十分垂涎。在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安国最终还是亡了。
安王为了保住安国唯一的血脉,在安灼华在逃命前塞给她许多法器,其中就包括这一面护心镜。
安灼华从一开始就觉得这面看似平凡无奇的护心镜不简单,逃难时就一直带在身上,如今安灼华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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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山海意识未散,她清楚的明白那一箭必定贯穿了心脏。肉体已死,但她的魂却未走。
反而反反复复的沉在一些光离怪陆的情形中。
她看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有着巨大的黑色羽翼,红瞳红发,浑身气势骇人披着黑袍的女人。
赖山海看不清她面容,只瞧见她右眼下红的要滴血的泪痣。那女人静静站在那儿,血红色眸子却紧紧的锁定住她。
明明是那么危险的眼神,赖山海却出奇的不觉得抗拒与压抑。她托着她透明的几乎一吹就要散的灵魂缓缓靠近。
赖山海:你是谁?
女人没答,只是抬起手一下一下朝她招手。
“过来。”
赖山海抬起脚就要朝女人走去,灵魂却忽然被莫名的力量拉扯,一股完全陌生的记忆强硬且冰冷的袭入她的脑海。
赖山海:不——!
赖山海疼的捂着头瘫倒在地。那个黑袍的女人仍在远处朝她招着手,身影却一点一点的远离,取而代之的是那只浑身毛发黝黑的猫。
她看着那只黑猫被玩弄,被轻视,伏在他人脚下为蝼蚁。从灵魂深处袭来的抗拒与愤怒使她痛不欲生的在无人的空间大声呼喊。
赖山海:不!不是我!这些不是我的!
赖山海:不是——
赖山海:不是我的记忆!
不是她的记忆。
不是她的身躯。
不是她的灵魂。
“你叫什么?”
低沉冰冷的嗓音仿佛从混沌中传来。
赖山海:赖……赖山海。
“你是谁?”
赖山海:我……我是……
是……
安灼华:这是什么?
安灼华摁着自己流血的食指,神情错愕的看着赖山海胸口上的护心镜所浮现出的金色印记,一抹血色猛然袭上那光芒大放的金色印记。
“咔——”
随着镜面上蔓延开的裂痕,那道金色的印记终于随着这面护心镜碎的彻底。
与此同时,东瀛国的皇宫内。
躺在榻上的男子猛地睁开了眼。那男子一身整齐素净的衣袍,颀长的身形倚在榻上,未绾起的墨色长发垂落在胸前。修眉俊眼,英俊非凡。
“修。”
“属下在。”
俊美男子困倦的眯起眼,死气沉沉的桃花眼中闪过几丝兴味。
“去告诉父王,几日后的沧澜皇生辰宴,带我一个。”
“是!”
“啧,尽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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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躺在床榻上的赖山海眼睫抖动,许多条色彩鲜红的藤蔓从她身下钻出,一点点的包裹住她发黑的伤口。随着她脸色慢慢变红润,眼角下的那颗痣也仿佛覆上血色。
她轻轻睁开眼,眼中血光涌动。
赖山海:撒旦。
————第十四章·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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