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北邙之下（5）虫子

我也被吓到了，但面前的景象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沿着小马的胳膊向上攀爬着。

准确的说，它是在生长着或许更为贴切。

和小马一起过去的伙计也怕了，迅速撤到了我的身后，瑟瑟发抖：“扬总，这是咋回事啊？”

我也是一头的雾水，“我也不知道。”而这时回过头，小马整个人看起来已经不对劲了，黑水顺着手臂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上。小马脸上也没有了任何表情。

“小马？”我小声问着，单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小马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身后的那个伙计忽然想上前拽小马，但我手疾眼快，一把把他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我有些生气，今天一天的邪门事也太多了。“谁都不要触摸小马，他X的都听见没？”我一边说着就掏出来了之前准备的多功能刀，心里是希望这个东西好歹可以对在场的人有所震慑。

大家看到我真的是生气了，也纷纷退后。“你们带手机的，赶快打给120。”“没信号啊扬总。”我心想：买TM山寨机，在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这时，小马突然抽搐了起来，瘫倒在地上，嘴里面开始吐出白沫子。

我指了指刚刚将宇鑫的头放进冰箱下来的伙计。左手将大门的钥匙掏了出来，然后扔给他，“开门，到最近的电话亭去打。”那个伙计愣了愣，然后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解决了那边的问题，我紧接着示意晓玥带领大家上楼取了橡胶手套下来，“每人一副，全都给我戴上。”我这边说着，这边示意戴好的人跟随我过来，将小马缓缓扶了起来，让他靠在墙上，用湿巾将他嘴边的白沫子擦去，然后我们就在一片寂静中等待120的到来。

突然，小马睁开了眼睛，这吓了我们一跳。我示意其他人让开，对着小马问道：“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我们已经叫了120了，小马你稍微坚持一下，医生很快就....”“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扬总？”其他人疑惑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看到，

小马的眼睛里已经没有眼白了。

我顿了顿，“小马，可以说话吗？”

“疼，疼啊我，好...疼啊.”小马缓缓张开了嘴，虚弱地说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马？回答我。”我急切地问。

“是....扬总吗？我...看不到你了。”小马回答道。

“你先说发生了什么，马上救护车就到了。”

“都不要去....碰那里面的....水，水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道，我感觉我离答案很近了。

“应该....是....虫子。它....”小马一字一顿地说到。

“它什么，你快说啊！”这是旁边的一个伙计吼叫着，拿着手里的灯光开始晃动小马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小马突然爆发地尖叫让我们措不及防，再去看他时，他的眼睛里却又是全是眼白。他双手捂着头，“疼啊，.... 疼啊.....”忽然他站了起来，疯了一般地向大门那边跑去。

我也惊呆了，这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跑步速度，准确的说，不像是人类的速度。那是一种处于绝境，看到前方有生机，对生的绝对渴望的人类的求生本能的体现。但是问题是，他跑出去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相反，还很有可能发生一些意外的事故。除此之外，根据刚才的对话，小马应该是看不见的，跑出去反而会更加危险。

我心想，“坏了！”，“晓玥，你留几个伙计在公司看守。我出去找小马。”晓玥点点头，“好的，扬总，你去吧，公司就交给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信任的光芒，但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大伯将公司这段时间交给了我，我必须对伙计们负责。

我随手叫上两个伙计，追着小马逃窜的方向追去。发狂以后的小马的速度，绝对与他的体质不配，我们追了他快四里地，他才在前面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片干柴垛。他认得路。

“难道说，你想....？”我忽然反应了过来。

“没办法啊，小扬，疼啊”小马回过头来，在微弱的路灯的我奇怪的发现，他的眼睛又变回全黑的状态了。他叫我的称呼也改了，但这样我反而觉得亲切。

“稍微再忍耐一下，小马。医生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要到了，不要放弃啊。”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确实最近的医院到这里估计都要一个小时，这种善意的谎言可能会给绝境中的他最后一点希望。

“没有用的，这不是我们上面的东西。”小马苦笑道。

听见这话，我顿时充满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心想：“难道是被虫子折磨得疯掉了？”

“这些东西，属于下面啊。”小马哀叹道。

“什么？难道是？”我才反应过来。

“我太大意了。”小马一边说道，一边拿出一个打火机。

他站在柴火垛中，点燃了自己。

“小扬，兄弟走了。这样起码还痛快点。”

跟过来的两个伙计想阻止他，我将他们拦住了。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让他解脱吧。”我叹气道。我知道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对这种虫子一无所知，如果一旦去了医院再传染开了，又将会是一场灾难。我们已经见识过这种东西的厉害了，短短不到30分钟，就将一个活人折磨成这样，宁可选择**来解脱，这种可怕程度可想而知。而这样做，所有痛苦他一个人承担，虫子就不会传染开了。

于是，小马在我们面前自燃了。奇怪的是，在这样的痛苦下，他竟然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唯一的声音只有噼里啪啦的小小的爆裂声，我知道，这是虫子被烧焦的声音，他体内的虫子。

我们要做的，只有为他默默祈祷，希望他走的不会很痛。

......

我到了村里附近一家店上，买了一个较大的骨灰盒，将小马的骨灰装进去，“希望你在那边可以住一个大房子”我默默说道。然后我们一起在附近的村里挖了个坟，把它埋了。

现在已经是早上5点了。我们回到公司，关上大门，希望可以通过短暂的休息来可以忘掉昨天晚上的各种怪事。

但是我睡不着，因为通过思索我发现，宇鑫的头，小马身体的虫子，这所有的问题，

都出在我大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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