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情能同天地久,怎是阴阳关阻隔。爱到尽头不见君,见君之日言爱迟”——情殇关门联。
等待是什么?是死是生?
今天的河水有些异样,不知道是更清还是更浊了。岸上有个女子凄惨哭泣,她穿着红色的长裙,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都决定要死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当我也在岸边等候未知的一切时,我突然很想换上一身衣裳。我的衣裳也不多,就三套。
一套是玉帝赐的战甲,一套是佛祖赐的佛衣,一套是平时穿的袈裟。罢了,若穿战甲定让来人觉得我要开战,不妥,穿佛衣该是宴会做客时,也不妥。这身袈裟又确实平白无奇了些。
——:那女子,此处寻死也当得,只是莫要浪费了好布料,脱来我穿。
@:你是妖魔还是罗汉?
——:俺乃是这流沙河主,你欲在此处寻死觅活,还要问我哩,我只要你这身衣裳布料,且不消多说,舍了俺,饶恕你借河葬身之罪。
@:河主人说的倒是对,只是我一个女儿家的衣裙,尊驾如何穿着得,没得惹人笑话,何况你这魁梧身量,也不合尺寸。
——:只要这布料尔,找个裁缝量身整治整治,也是有的。
@:如此说来也是合理,但我女儿之身,不便让外人眼看,却怎脱得?
——:你这女子也太麻烦,若是师傅我有那些偷腥摸灰的心思,哪里还放你岸上站着闲话,本尊也是个身正影直的,今天只索要布料,不害你贞洁。
@:既然如此?你将个袈裟布给我遮羞,我脱了给你。
——:真是娘气,麻烦得要紧。(说着就扯了袈裟往岸上丢了,转过头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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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老沙,且看看我的面目。
——:猴哥!怎的是你?还变个揩脂抹香的粉头来赚我。
○:昨个俺有些口渴,掐着日子一算,这蟠桃园的桃儿约摸也够火候了,就打算去赚几个解渴,怕被看园的园丁发现,这顺风耳就一直听着。听了一个你的信,我这是来给你道喜来了。
@:猴哥,且把所听之话述说述说如何?
○:阎王(启奏陛下,地狱十三层附关“情殇关”现已督凿完毕,只不知委派何人前去镇守此关?)
玉帝:那情殇关内乾坤倒置,爱恨情仇幻象映显,又无俸禄和差遣,其内自成一届,只有爱恨全消后方可走出,我仙界中可有谁能担此任?
太白星君:陛下,情殇关内相思之苦极盛,派无过之神前去略有不妥,不若派一犯有情罪之仙前去,将功补过岂不两全其美。
玉帝:何为情醉?
太白金星:弃不该弃,念不该念,,此为情罪,又有人恋鬼,鬼爱神,神鬼殊途,错乱阴阳,因爱生恨,痴情误国,滥情害人其下十九条。
王母:此罪何罚?
太白:罚罪人之爱,直至爱恨全无。
玉帝:众爱卿有何般配人选奏来?
李靖:奎木狼曾随百花羞下届为妖一十三年,如今在老君兜率宫里烧火,此神却也是犯了情罪。
老君:奎星这些年来还算勤劳,我丹房里吹火劈柴的人手虽有几个,但不如他心细,况且他如今早就爱恨全消一心炼丹,况且他当初就是被罚到我处烧火,再罪前仇岂不太严厉了些。
巨灵神:广寒宫里伐树的吴刚可担当得。
嫦娥:巨灵神言下之意是否连后羿和天蓬元帅都再去那十三层受罚,还是我该?
月老:适才嫦娥仙子提起天蓬元帅,倒让我想起个适合之人选,望陛下定夺。
玉帝:月老且说来。
月老:我掌管着三界的姻缘,这情之一字我是再最了解,所谓——(有情总是遇无情,自作多情不是情)。姻缘薄上本不该有那位罗汉的名字,既然有了,想必是他真情未灭,所以请玉帝差人去请金蝉子来定夺。
王母:难道那个出现在姻缘薄里的人是佛门中人不成?
月老:王母所言正是。
玉帝:难不成是金蝉子要入世体悟情爱?
月老:非也,乃是他的弟子,原卷帘神将,沙僧也!
玉帝:他在天宫时向来好耐性,跟了唐僧后也老实认真,只是不知缘何又起了这情念?
月老:情为万灵之本,无可谓之,是乃佛家讲究清心寡欲,故去之。但心海成川,欲壑难填,能去情舍爱,无为清静者方可证得阿罗汉果,沙僧如今已经布了罗汉仙班,不该有此一段痴情留存,五百年前佛祖安天,我仙界欠下一个人情,如此这般助他一助,也是应该。
玉帝:此事就如此定夺了,太白听令,着我仙誉,派行脚报于金蝉子法师,说令徒尚有尘情未了,地狱十三层新设情殇关缺一得道高人镇守,如法师无异议,且做权衡,一面可了解令徒心中情念,掌法一界,自然也是大功德一件,功成之日,定有报答。
——:猴哥,你怎的先去寻了师傅,不是来告知我。
○:兄弟休怪,这乃是喜事,乃是叫你去做官,造化不小哩,俺老孙当初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多年,那才是苦咧。你好好的去赴任,消了情债,得了造化,岂不是美事一桩。
——:哥哥呀!你哪里知道,昨天师傅来和我说了前因后果,我只说不想去的话,他恼了,已经将我逐出佛门了。
○:兄弟也不消苦恼,想那和尚当初屡次三番的逐了我去,后来不还是再没话说,他只是想你改了德行,不要累他名声上不好听,你岂不知咱们的师傅十个嘴冷心热的人儿。
——:正是这个道理了,正是了。
○:我方才变化个钗头勾你,贤弟分明不见半点心动,怎么说有一段痴情缠绕呢?这要说那八戒有这个心思,我却信。你是对那位仙姑念念不忘,倒是让师兄详细详细。
——:哥儿呀!敢莫问俺,俺就是再有几个心思也不敢言说是谁?
○:怕怎地?俺老孙不是那样说三道四的人,只管不说与人听。
——:师兄莫要问了,莫要问了。
○:就这等小家子,若不说来,先吃我一顿打骂。
——:师兄既然执意要问,我说不得也只得和你交个底吧!乃不是别人,正是她!
○:我把你一顿好打,这她是哪家野人。俺老孙如何认得她。
——:俺是个老实人,师兄,你就不要明知故问,拿我耍笑了,正是她了。
○:铁扇公主?
——:师兄说的什么话?
○:孔雀公主?
——:师兄不要胡说,坏人名声。
○:却不只说,殊不知:言说的杂症不愁医,哑巴的毛病神摇头。你只说她,天底下到处是她了,我都猜一遍吗?
——:仙子的名声早就不好,没的再让人笑话。
○:我当谁,原是她?也不怪你心迷,她也确实有些勾汉的本事,只是你也忒不会自己掂量,她的眼睛里哪里还有几个男人,常言道:恃宠而骄,骄必眼高。你是自讨没趣不说,更不能勾她到手,正如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般难哩。
——:哥儿,你送我的那坛子酒还好好放着哩,吃几杯如何?
○:那酒是当初混世魔王的家当,叫甚么“非喝酒”,又在封条上写着“酒非必喉饮,情何必言说。”那就似乎不是用来吃的,所以就送了你这个不吃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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