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巴黎情深

开学后的每个白天，她都尽量把心思放到工作上，除了每节课的教学，她还是没停止练琴和给传媒公司投稿。下班后的每个晚上，她都会去酒吧待着，那个房子的气氛，经过情绪的洗礼，怕是待多一分钟都会让自己窒息。

嫣子还是和之前一样，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她有时候会对自己冷漠。

她还是会上台弹琴唱歌，那个小舞台已经成为惯性一样，酒吧老板也随她的意，因为最近总有客人跟他反映想听那个长头发的女生唱歌，似乎累积了一些人气。

夜很深了，她唱完最后一首歌走下来，似乎也准备回去了。

“Lisang。”，忽然，嫣子叫住了她，仿佛职业习惯般地递给她一杯酒。

Lisang微笑着接过，却没有欲望喝下去，手晃着那黄色的液体。

“其实你也挺好的，我为我那天说的话道歉。”，嫣子也拿起一杯酒敬她，随后一饮而尽。

“道歉？”，Lisang还是没喝那杯酒，疑惑地看着嫣子。

“我不应该讨厌你，即便她很喜欢你。我也开始了解她为什么喜欢你了。”，嫣子边说着边给自己倒酒，嘴角浅笑着。

“为什么？”，她注视着嫣子的眼睛，连她都不知道那个人喜欢自己什么，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那个人什么。

“你很真实。”，嫣子又喝了口酒。

Lisang举着酒杯，眼神费解地看着她。

嫣子的笑意更深了，“就是这个样子。”

Lisang还是不懂她的意思，但也不会再追问下去，喜欢的理由，她想听那个人亲口说。她把酒杯放回吧台上，对嫣子笑了笑。

“嫣子，她找你的那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嫣子调整着旁边的酒类，抬眸看她，“没有，她喝得很醉。”

Lisang扯了扯唇角，点了点头，还是把那杯酒拿起来喝了，“我明天下午去巴黎。”。

嫣子似乎惊讶了，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睛直视着她，“你要去巴黎？去找她？”

“对，我必须要知道她凭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嫣子又给她倒了杯酒，敬她，“那..一切顺利。”

“谢谢。”，她微笑着谢过，但却没拿那杯酒，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这些天的泪水和挣扎，嗓子已经有些发炎了。

深夜才回到家，客厅的灯也不敢打开，仅用手机微弱的灯光换了鞋径直地走回房间去，洗了澡，把吉他装好，把明天出发的行李收拾好。

去法国的签证要一个礼拜才能办下来，她起初的迫不及待在这段时间稍微缓和了一些。跟学校请了一周的假期，这是事假能批的最长假期了，她也不敢去想这趟旅程的结果，似乎也能预想得到最坏的结果。

她掌心里紧紧握着那个布朗熊钥匙扣，闭上眼睛努力地去尝试入睡。

半眯半醒地熬到天亮，好像自从回来上海之后就没睡过一个整觉，次日下午三点的飞机飞往巴黎，她也不懂，内心竟然有些害怕。

是害怕找不着人还是害怕面对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一阵一阵的恐慌。

浦东到戴高乐，直飞都要十二个多小时，抵达巴黎是下午六点，混乱的时差感让她有点透不过气来。

幸好刘茜茜提前就到了巴黎，准时到达机场接她，许是太久不见，或是情绪堆积，她见到她，便紧紧的拥进怀里。

“你还好吗？长途飞机还适应吗？”，刘茜茜接过她的行李箱，一手抚摸着她的背给予些许安慰。

Lisang勉强地撑起笑容，但口吻也尽显疲累，“还好，就是有点累。”

“我先带你回民宿吧，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刘茜茜接她上车，温柔的说着。

Lisang也真的是累坏了，沉重的情绪累积在身体里，无眠的夜晚始终是把身体累坏了。一坐上车去，她便靠着座椅稍稍睡着了。

刘茜茜让民宿老板准备好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她着实也心疼Lisang，刚那一眼，Lisang曾经眼里的光芒已经灰暗了，眉宇间虽不疾色，但脸色看来也愁绪满容。

Lisang没什么胃口，但看着刘茜茜的眼神，也要随意吃两口，像机械般的填充着自己的胃。

她没有心思去思考任何事情，刘茜茜在饭桌上也没说太多事情，只言两语的寒暄着而已。她原本想回房直接倒床睡下，然而热水冲洗过皮肤之后像也冲洗掉疲惫一样，她清醒了一些，才意识到这里是法国，意识到她来这里的目的。

她穿着睡衣去敲刘茜茜的房门，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又上来了。

“Lisang，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刘茜茜见她时露出一丝惊讶。

“我不累，茜茜，我想来跟你说一下明天的事情。”，Lisang直接开门见山，似乎一刻也等不了了。

刘茜茜让她进来坐着，她心里自然清楚这个姑娘的意思，只是越看着她越心疼，“Lisang，我们不着急好吗，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看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不，我只想快点找到她。”

刘茜茜叹了口气，注视着那姑娘的眼睛，眼球里充满了血丝，她也猜得到这段时间她有多难熬，“我知道也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Lisang，茫茫人海找一个人，没那么容易。”

“我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我必须要找到她！”，Lisang的语气铿锵坚决。

刘茜茜坐过她身旁，轻轻地抚摸着她，“你放心，我会找到她的。”

Lisang靠在刘茜茜的肩上，沙哑的声线又开口，“茜茜，对不起...”

“别这么说，你很好很乖。”

Lisang往她怀里蹭了蹭，像似在寻求着安慰，这些天的恐惧在见到刘茜茜时才稍稍缓和一些。

“你先去睡一下好吗，你看着真的很累，等你睡醒了我再跟你说。”，刘茜茜轻轻搂着她，语气轻柔地说着。

Lisan**着头，此时眼皮也有些沉重了，“好，那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刘茜茜微笑着掐了一下她的脸蛋，回身去把床上的杂物都整理好，让她能舒服的睡一觉也是目前很重要的事情。

Lisang习惯性的躺在左边，手紧紧地拽着被子的一角，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刘茜茜，这才安然闭上眼睛。

这一夜，也许该是个安眠的夜晚了，倦意苦等，梦已太沉，如果遗憾了什么，不深刻便忘了吧。

她醒来时刘茜茜已经不在床上了，但她伸手摸过去，余温还尚在，可能是刚刚起来了吧。法国清晨的阳光也很暖人，在这还寒冷的冬天里，那一抹暖阳，刺进眼里，成就着某束光。

她把自己整理好，走出房间沐浴在阳光里，像是很久没见过阳光里，南方春天里的雨季总是那么漫长。她轻缓地闭上双眼，深深的呼吸着来自巴黎的气息。

刘茜茜早就让老板给她准备好了早餐，等她坐到餐桌上，一碗海鲜粥便递到她面前。

刘茜茜微笑地看着她，“先吃点东西，昨晚睡得挺好的吧。”

Lisang看了眼那碗粥，缓缓地舒张梨窝，“嗯，挺好的。”，她说完边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海鲜粥。

刘茜茜眼神温柔地注视着，抿了抿嘴角，像似考虑着该如何开口，事情的突兀性进展，她已然有些失了头绪。

“茜茜，今天我们出去看看吧。”，Lisang边喝着粥边说着。

“Lisang，其实...”，刘茜茜吞吐地谈起话题，“其实春节的时候，她就住这里。”

刘茜茜说完把眼神又锁定着Lisang，她来巴黎之前就预订了这家民宿，如果巴黎能有存在过张彩彩的痕迹，她想就是这儿了。

Lisang放下了碗里的勺子，怔怔地看着刘茜茜，内心翻涌起伏的情绪在眨眼之间充分表露，而她却狠狠淡定的问了一句，“那...她住哪间房？”

“你的那间。”。

她瞳孔里散发着一种深沉的情感，她突然望向房间的方向。

刘茜茜也从来没见过她曾几何时有过这样的眼神，或许稍候变回流出泪来，她怕她现在就跑回房间里去，便又喊住了她，“Lisang，我们聊一聊好吗？”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有点不太清楚你跟彩彩发生了什么，我能知道你的想法吗？”

Lisang轻扬起笑容，但却不咸不淡，眼眶也干干的，“那茜茜，你能告诉我她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吗？”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不然我也不会跟你来巴黎。”

“可是你在巴黎明明见过她，却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还跟我通过电话说她完全没有跟你联系。”

刘茜茜看着Lisang的眼神，那一种像似质问的语气，她都不敢相信是从可爱的Lisang嘴里说出来的，她默默地在心里扯笑了一声，“张彩彩啊你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啊！”

她内心还在回想着张彩彩跟她说的理由，是一场风韵之事让她觉得自己再没资格去爱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然而刘茜茜一直都对这样的理由半信半疑，此时面对Lisang的质问，她又能找出什么样的理由去帮朋友掩盖这样的事情。

“她应该什么事情都会跟你分享吧，即便你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也肯定知道她到底为什么离开。”，Lisang继续说着，语气也变得有些漠然。

“对不起Lisang，要是我早知道她对你也这样重要，我一定不会骗你。”，刘茜茜看着Lisang说，“我承认我在巴黎陪她过了春节，那几天她心情确实很不好，但是我真的没有得到她确切的答案。”

“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在偏袒她，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是向着你的，我也想快点找到她。”

Lisang抿了抿嘴角，像似无话可说，她自知她们十几二十年的感情自然会比自己重要多了。

“Lisang，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喜欢你的？”，刘茜茜问她。

Lisang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呢，她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终始，“可能是她走之后吧，也可能是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

她笑了笑，“我知道她亲过我。”

刘茜茜呆呆的看着她，这条感情线越来越难以理解，也许爱情，真的说不清楚吧。

“她离开台湾之后，我整个人就乱乱的，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其实我还以为她是跟她前任和好了呢。”，她说着说着，眼眶还是湿了。

刘茜茜轻握过她掌心，深蹙着眉头愈加心疼。

“你觉得我会找到她吗？”，她看着她问。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刘茜茜用了些力度去握她的手，语气是坚决的。

“Lisang，你的计划是什么？巴黎这座城市那么大，你该怎么找？”

Lisang沉下双眸，心里没有一点底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她留给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巴黎，我想应该会有某些关联吧。”

“那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也许她还在巴黎呢。”

Lisang看了看窗外的阳光，今天天气是难得的好还是一直都如此呢，她知道刘茜茜是在哄她安慰她，但好像也同时在提醒她，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张彩彩怎么会还在巴黎呢。

她才明白这个决定是仓促的匆忙的，她对巴黎一点都不了解，连货币都没有换，身上带的钱还是人民币。如果不是有刘茜茜在，她可能连最基本的沟通都会成问题。

走在巴黎繁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到处都是外文的文字，她一点都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她却有些喜欢这里，因为街头会有很多卖唱的黑人歌手，她总是驻足下来聆听着。

她们也没去哪些地方，在著名的埃菲尔铁塔环绕了一圈，在塞纳河的玛力桥附近走了走，Lisang其实全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著名的名胜古迹，她不是在左顾右盼就是在失望地低着头。

刘茜茜知道，她在努力张望着每一个行人，好像能从中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样，但总是失望的低下头，刘茜茜也只能牵着她走，努力地让她能放松一点心情。

刘茜茜也不知道她那时候离开巴黎之后，张彩彩会在巴黎的哪个地方逗留，其实她也问过张彩彩往后会到哪里去，但在不经意之间让她给闪躲掉了这个话题，刘茜茜从没想过张彩彩竟会做得如此狠心，等她一回到纽约，再拨打的电话号码已经是长期关机了。

她开始不懂这个人的想法，曾经说破嘴皮子让她稍稍放缓感情出来玩一趟都不行，而如今竟然会一句话不说就消失不见了。她还是在想那件风流事件的真假，那是张彩彩哭着告诉她的，那个情绪不像是假的，也许是她也想不出别的能让张彩彩这么情绪失控的原因了吧。

阳光落到西方半空中，她们就已经回到民宿了，Lisang说她很累，也许是心情低落的原因，她连晚餐都拒绝了，直接回了房间。

她倚靠在房门那儿，看着这酒店式的房间，刘茜茜说她之前住这间，那时心情便瞬间复杂了起来 ，仿佛可以看见张彩彩坐在床上的样子，那个明明很可爱却要装得高冷的笑容，这些关于她的小表情都不断地在她脑里循环播放着。

一个人的时候，总爱胡思乱想的毛病总也改不掉，她没有办法停止思考，停止思念。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刘茜茜来敲她的门，那时夜色已经蔓延开来。

“Lisang，出来吃点东西好不好？你一天都没怎么吃，这样很容易生病的。”

她蜷缩在床铺的被子上，听见声音才挪动了一下身体，声音继续沙哑地回应，“茜茜，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啊...要是等她回来发现你瘦了，我可就不好过了。”，刘茜茜试图激励她。

她还是没起身，只是抿了抿嘴唇，她在想这个如果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刘茜茜自己打开了门，走了进来，看着她卑微委屈的模样，也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真的不想吃，我想睡觉。”，Lisang还是趴在床上，眼神看着刘茜茜。

“Lisang，你振作一点好不好。”，刘茜茜还是没忍住开口说她了，即便感情很深，可现实已经这样，怎么可以再折磨自己。

“你在这边难过伤心，可你根本不知道她会在哪个国家开开心心的玩，她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哭！”

Lisang猛然地坐了起来，紧皱着眉头看着她，“茜茜，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对，但正因为我跟她十几年的感情，我非常了解她，她能这样离开就一定就有她的理由，能做到这种地步我也第一次见，所以你不用担心她，她不定过得多开心呢。”

Lisang许是被刘茜茜的状态吓住，呆呆地看着她，抿着嘴唇像要回驳什么，而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刘茜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维维，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便当着Lisang的面接通了。

“喂，维维。”，刘茜茜的情绪并没有消散。

“包子，你最近有没有空啊？我想回国一趟。”，维维的声音疲累的响起。

“回国干什么？”，刘茜茜看了一眼Lisang，那姑娘也正望着她。

“就彩彩的事情啊，对了，她有没有跟你联系啊，我前段时间工作比较忙就没顾忌她的情绪，昨天空了点儿一直给她打电话都打不通。”。

“我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你也打不通她电话吗？她不会想不开吧？不就是跟人家发生关系了嘛，这至于吗？”

刘茜茜听着维维的话，心底庆幸没开免提，又慌张地看了眼Lisang，还好她应该没有听见，“不会，你别乱想了。”

“那你最近有没有空陪我回去啊，我这边刚好能空下来几天，想回去看看她怎么了，你要没空我就自己回去了。”

“她不在上海，你回去也没用。”

“不在上海？她还在巴黎吗？这不是开学了吗？”，维维异常讶异的语气问道。

“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跟Lisang在巴黎呢，就是过来找她的。”。

Lisang一直看着刘茜茜，但却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尽管和刘茜茜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但她的心里还是觉得融入不了她们三个人的感情里。

“你跟Lisang在巴黎？Lisang她不是...喂这什么情况？”，维维似乎都不敢想象这其中的关系。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就什么情况吧，我都还没理清楚呢，反正这感情的事儿啊，谁都说不清楚。”，刘茜茜侧着身子打电话，不想去看Lisang。

维维惊呼了一声，“我都没联系过Lisang，我还以为她真的对彩彩一点好感都没有呢，竟然藏那么深！”

“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们在这边还得再呆几天，要不你等我们一起吧。”

“行啊，我等你们，可能也比你们提前一天回去，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办一下。”，维维的口吻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什么事儿？”

“你就别问了，好好照顾Lisang吧。”

刘茜茜被挂了电话，听着那阵忙音，摇了摇头。她收起手机转身去面对Lisang，看着这满脸委屈的姑娘，她当然心疼，Lisang在她心里，也不比张彩彩少一点重量啊。

“维维她要回国？”，Lisang纠结了很久才又开口。

“嗯，她等我们一起回去。”，刘茜茜回答她，刚刚的那种脾气似乎没有了。

Lisang继续咬着嘴唇，像似被刘茜茜刚刚的话语吓到了，不再随便的开口，那种被隔绝在三人之外的孤单瞬间涌起，她想，其实自己从来都不是她们那个世界的人吧。

而忽然，刘茜茜走上前一步，轻轻地把她拥进了怀里，“Lisang，对不起。”

她像又被吓住了，愣在那儿任由刘茜茜搂着，心里砰砰地在乱跳，她不知道也不敢去回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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