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已经不止一次,玉蓁流着泪水如此乞求秦明阳。
两年前,大雨磅礴时,京城空寂无人的街道上,当秦明阳再次与玉蓁相遇时,这位绝色的女子最终成为了秦明阳的妻子。
但这并不是结束,也不是新的开始。似乎一切都是注定,从十一年前的第一次相逢,她就萌生了和他厮守一生的念头,可是她又清楚,在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是那么地在意她,他更在意他所做的一切,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些什么。
或许在世人眼里,他是那么的不可理喻,甚至是不要命,可玉蓁能够明白他,明白他所经历的一切,他反对皇权,坚持律法,可却又因律法不是公正的而痛苦。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痛苦罢了,我还是那么弱小……”秦明阳的话语仍旧萦绕在玉蓁的耳畔,他的面容渐渐模糊,刹那间消失。
“你流泪了,梦里想起了伤心的事?”玉蓁的阁楼內,龙翊宣独自站在那面琉璃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回头问道玉蓁。
玉蓁醒了过来,才意识到自己伏靠着身旁的桌案睡着了,她的眼中还有些湿润。
这个时候,玉蓁突然意识到她的那具面具并不在她的脸上,而在她的右手边,于是她立刻下意识地准备拿起它。
“没必要了吧?你的面貌我又不是不熟悉,有什么意义?”龙翊宣仍然看着镜子,冷冷地问道。
被龙翊宣的突然一问打断,玉蓁缩回去了手,缓缓抬起了头,露出她那倾世的容貌,面如桃花含露,眼横秋水,青眉如黛,朱唇轻点,娥眉淡扫,素美秀清,可谓美若天仙,甚至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仍是轻盈窈窕的身材,美艳娇丽,如少女一般,但她的面容却难掩她的成熟,婉丽俏雅的面容又略显几分妩媚,粉嫩的脖颈稍显修长,一颦一笑,一肌一容,勾魂摄魄,倾倒众生。
“没想到你白天也能睡着?”
“现在什么时候了?”
“傍晚,酉时。”
“那么……”
“我没什么事,不过你呢,梦中想到谁了,秦明阳吗,玉蓁?”这个时候龙翊宣缓缓转了头,斜看了一眼身后的玉蓁。
玉蓁静看着面前的龙翊宣,一直被她看做还是个孩子的龙翊宣看来也早已变了。“是!”玉蓁双唇蠕动,缓缓说了一个字。
龙翊宣转了过身去,看着伏在那里的玉蓁,他的眼中更多的是一种不解,但也令他有了些好奇:“看来我对你的故事也有了些兴趣,是他抛弃了你?”
“不,他以为……我已经死了,也许又像以前一样,再一次将我忘掉了。”玉蓁敛颜低头,淡淡地说道。
“噢,那么这样,你为什么不能也将他忘掉?”
“我……做不到。”
龙翊宣看着眼前玉蓁坚定的目光,不由得冷笑了一下,他淡淡开口,言语之中尚有几分责怪的语气:“难道你的内心中只有情吗?别忘了,你现在是圣阁门的宗主,圣阁门的创立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这个天下。难道你想看着昏君当道,不想拥有掌握天下的力量,从而改变这个天下?”
听罢,玉蓁的嘴角竟然冷笑了一下,在她秀丽的面容上看起来是那么荒谬:“掌握天下?他曾经说过,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拥有天下,天下应该是天下人的,从不应该属于一个人,即便是最贤明的人。”
“哦?听起来有点意思。”龙翊宣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这是显得那么的不可思议,却引起了他的兴趣。
“或许,他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那么你有没想过,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你能……”
“或许他已经不想再见到我了。”
“这是你们的事,我想说的是,他要来了,来到蓬莱……”
“你说什么,宣儿?”突然听到这么说,玉蓁的心中立刻一惊,未及龙翊宣说完,她慌忙问了起来。
龙翊宣又看了一眼玉蓁,他对这个女人还是稍有些失望:“从京城传来的消息,秦明阳要前往蓬莱,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好像也找到了玉嫣和他那个十岁的儿子,而且纵然如此,他的身边还有其他人……”
此刻,玉蓁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她的内心深处出现了一种期望,再一次和他重逢,纵然再一次受伤。
而在玉蓁恍惚之间,龙翊宣已离开了,离开了那间阁楼,作为圣阁门的宗主,这个女人真不负责任,纵然在她眼中,龙翊宣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但他会去证明自己的能力。
傍晚,日暮西垂,沧州郊外一条小河旁,一片密林中,分布着几家村舍。
林芷兰看着眼前自家被烧焦的房子,欲哭无泪,清秀的面容上充满了无尽的凄凉哀伤。刚才的几名村邻早已散去,一切都应该她自己去面对。安慰的话已没有任何意义。
楚翔站在林芷兰的身旁,那只小松鼠仍在他的身上上蹿下跳。楚翔看了一下眼前,又看向了林芷兰:“看来我都有些同情你了。”
“不需要了。”林芷兰的声音是那么喑哑。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楚翔看着这位美丽的女子,心生一丝怜悯。
“我……”林芷兰静默地抬头看了看即将落下的日光,血色残阳,不知天下之大,何处是家。
“林姑娘,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向那个萧家的大少爷讨回公道。”楚翔看着身旁这名不知如何的女子,他突然很想帮她。
“公道……”林芷兰突然苦笑了一下,因为她知道这两个字从来就不是为她而存在的。
“自己的权益受到了侵害,就一定要去讨回公道,我想如果是那个家伙,他一定会这么坚定地说。”楚翔似在感慨地说着这些话,而他口中的那个家伙自然就是秦明阳。
“嗯?”林芷兰看着身旁这名陌生而又奇怪的男子,并不是很能理解他所说的,好像是痴人说梦一般。
“在这天地间,人与人应该是平等的。这你应该能明白吧?”楚翔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林芷兰。
“平等?”这回更像是痴人说梦,林芷兰知道这个人想安慰自己,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话。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这些话并不是我的,是我从一个我讨厌的人的口中得来的。我想如果现在站在你身旁的不是我,而是那个人,他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就算他只是一名捕快,没什么权力。”楚翔很讨厌秦明阳,他是一名捕快,而他只是他要抓的一个对象罢了,但此刻他却觉得他的话是那么的有道理,就算他不愿承认这一点。
林芷兰不知道楚翔说的是真是假,可她明白,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农家女子,她是不可能斗得过那些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的。她所能做的不过是逃离这是非之地罢了,她的丈夫两个月前病逝了,现在她孤身一人,也无什么可牵挂的,可她知道,自己怀孕了,无论如何,至少应该让孩子健健康康地出生,能够平安长大,这样就心满意足了。或许她真的该离开了,纵难逃流离的宿命,纵生活再艰辛,她都必须咬牙坚持下去。而现在,离开前,她还需要去她的丈夫坟前上柱香。
林芷兰看了一眼楚翔,没有说任何话,沉默代替一切,她又看了一眼这个已不存在的曾经的家,然后转身缓缓向一旁走开了。
看到林芷兰要走开,楚翔试图阻止一下,他立刻说道:“林姑娘,为什么要害怕,就因为他们很有权势吗?”
林芷兰停住了脚步,但她没有回头看楚翔。
楚翔凝目而视,看着眼前的林芷兰,是在劝告她,也是在劝告自己:“给自己一点勇气,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更好地活下去?”林芷兰没想到这名男子会这么固执地劝说自己,但她已经不想再在意任何了。
这时候突然从树林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喧吵的说话声。
“额……”听到后,林芷兰的心头立刻一惊,她感到了害怕,那些人又来了,那些人始终不肯放过自己。或许身后的这名男子现在能够保护自己,可自己又能躲得到何时,自己又不可能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哼!”楚翔吐了一口气,听到声音,感到恶霸欺人还真太甚,他早就想教训一下那位萧家的大少爷了,怎么可能会错过这次机会。
那些人很快从树林中跑了出来,其中仍有那三名被楚翔赶跑的三名萧家家丁,然后又多了六名家丁,而在他们的正中间,正是他们的恶霸大少爷萧元。
萧元,有三十岁那样,长得也就那样,不好也不坏,当然身上的衣服华丽贵重,奢侈,家里有钱有势,溺爱是一个错,最终造就了这样一名恶少。
林芷兰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些不怀好意的人,那个萧元正邪意地看着自己。
“老大,就是这里。”一位家丁率先对他的大少爷说了这句话,其实也是废话,都已经看到了。
“林小娘子,看来你果然在这里。”萧元邪恶地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林芷兰,眼前惶恐不安的这名美丽女子。
“喂,老兄,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还真令人刮目相看啊!”这个时候,从林芷兰的身后走出来了一名白衣男子,出现在了萧元的面前。
“嗯?”
“老大,是这家伙。”那三名被楚翔赶跑的家丁看到楚翔又出现在了这里,慌忙向萧元禀告。
“我想,所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开这里,要么……”楚翔嘴角一斜,又用右手将他的小松鼠拖了起来,看着萧元说道。
“要么什么?”
“要么……你烧了这位姑娘的房子,应该向她赔礼道歉,并且赔些银子。”楚翔挑了眉头,目光中充满了一种不满,他实在看不起萧元。
林芷兰看着身后的楚翔,她不知道这位陌生的男子会做些什么,但她没想到这位男子会这么固执地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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