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城门处,高墙之上旌旗之下,微风轻吹,几只飞鸟轻轻掠过。
漂浮的云游走在这空中,密布而下,天渐渐阴沉。
一顶油纸伞下,张居正抬头望了望这变幻的天空,心中的思绪也就随风而起,然后他就慢慢地登上了城楼。
张居正总是一如往常地撑着一柄白色油纸伞,洁白的衣衫一尘不染的青色的纱绸更显淡雅之气,以及俊逸的脸庞,翩然若仙,散发出读书人的气质。
张居正,字叔大,少名张白圭,明王朝最伟大的政治家,没有之一,不过当时他只有二十五岁,为翰林院庶吉士,编修年史,是秦明阳的一名朋友。
此时的秦明阳独自立在城墙之上,周围空无一人,并无驻守的守城士兵。只是他一人静默地注视着远方,望着远处那可能是鞑靼大军已经离开的山林。
自然修长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稍长且乌黑的头发,使秦明阳有着一种别样的帅气,眉宇之间流露出洒脱不羁的俊气。
黑灰色的衣衫被风吹动,而他背上的剑鞘正藏着一柄锋利且又威力十足的剑,玄天,长约三尺三寸,由玄铁铸炼而成,坚硬有力,也是江湖上的名剑,排名第四。
秦明阳,二十四岁,时为六扇门的捕快,头脑聪慧,善于分析,破获过不少大小案件,有“京城第一名捕”之称,至于剑术方面,虽然不是特别强,但也达到了一般剑客难以达到的程度。
风轻轻吹动秦明阳的发梢,看着这座被鞑靼大军围得水泄不通的孤城,他的心中自然是思虑万千。
“看来你在想些事情?“身旁传来了张居正的声音,打断了秦明阳的思绪。
“没什么了。“秦明阳看了一下站已经在身旁的张居正,又很快将头转了过去。
“看来要下雨了。”张居正抬头望了望天空轻声说道。
“的确。”
“这样鞑靼人就要撤军了,接下来就是阴雨季节了。”
“他们已经撤军了。”
“哦?”
“被围了七天了,他们终于走了,只是……”
“只是什么?”
“居正,你能帮我出城吗?”秦明阳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出城?”张居正有些不明白。
“徐阶徐大人那里我已经说过了,有些事情……“
“老师?”张居正很奇怪,打断了秦明阳的话。
“没错,有些事情是需要去改变的。这也是你老师的建议。”
“明阳,我并不清楚你有什么目的,也不想知道。既然鞑靼人已经撤军,那么应该很容易出城,所以有一件事情……“张居正故意不把话说完。
“什么事情?”
“你此行是否可以再带上一个人……”
“居正,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再带上一个人?”听着张居正所说的,秦明阳感到非常奇怪,相当不解地问道。
这时候张居正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开口说道:”公主殿下,您没必要再躲着了吧?”
“公……公主?”秦明阳吃惊地看着张居正。
这时候从张居正的身后走出了一名小女孩儿,原来公主殿下一直躲在张居正的身后,只是秦明阳一直没有注意到。
从身穿黄色的绫罗绸缎大概也能猜到她的皇家身份。修长的睫毛,清澈如水的双眸,清秀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以及橙黄色的长发,使这个小女孩显得无比的美丽与可爱。
宁安公主朱禄媜,十一岁,嘉靖皇帝五个女儿中的第三位,冰雪聪明且又古灵精怪,并没有什么公主的架子。
“公主殿下?”秦明阳随机疑惑地向一旁看了过去,然后立刻瞳孔张大:“宁安公主殿下!”
“秦明阳,你……”
“我什么我,公主殿下你来做什么?”秦明阳立刻回过神来,直接打断了宁安的话,根本就不让宁安把话说完,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宁安出现的目的。
“岂有此理,秦明阳,你竟敢大声呵斥本公主!”宁安显得生气了,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样,连话都不让她说完。
“那又怎样?”秦明阳只是毫无所谓的回问了一下。
“你……”宁安无语了。
“我知道公主殿下来找在下的目的,我可以答应你……”
“真的吗?”宁安有些高兴地大声问道。
“不过在下对公主殿下有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就是……“只说了两个字,秦明阳突然从后背拔出了身后的玄天剑。
“喂,明阳,你在干吗?”张居正惊呆了,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秦明阳竟然用手中的剑指着宁安公主的脖子。张居正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大声责问到秦明阳。
“你这是?”宁安看着眼前这把指着自己的剑,虽然只是一名十一岁的女孩子,却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平静。
“我知道,这是死罪,但我不在乎。”
“喂,明阳,快将剑收起来,你这么做太莽撞了!”张居正也只能在一旁慌忙劝秦明阳了。
宁安依旧平静。
“我的条件就是,从现在起,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有权力像这样用剑指着你。”说完,秦明阳就果断将玄天剑收回了剑鞘中了,他纯属在吓唬人。
然后,张居正和宁安同时放松了一口气。
“你是第三个面对我的剑能如此平静的女孩子。”秦明阳静静地看着宁安,淡然地说出了这句话,他似乎回想起了往事。
“嗯,第三个?”对于秦明阳这些古怪的话,宁安自然不懂。
“好了,公主殿下既然要出城,那么在下可以舍命相陪,只是明阳不明白,公主殿下既然连守备如此森严的皇宫都能逃的出去,为什么会担心出不了城?”秦明阳又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这个,我……”宁安似乎不想回答。
“我明白,公主出逃,很快,锦衣卫会出动,也许陛下已经召见过陆炳了。而公主,从小在宫中长大,对外面的世界并不了解,这样我想公主一个人很难走远,是这样吧,公主殿下?”
“其实……”
“不用说了,我们走吧,我还有自己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说完,秦明阳就转过身向前走了,不再理会任何人。
“喂,明阳,你难道不需要回六扇门说一下吗?”看着秦明阳要走,张居正慌忙问道。
“不需要了,另外,你替我跟徐大人说一下吧!”秦明阳只顾往前走,头也不回地对张居正说道。
“老师,你不是已经向老师说过了吗?”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也信那?”
“你……”张居正算是对秦明阳无语了。
下了城楼,秦明阳抬头望了一下天,一滴雨珠打在了他的脸上。
“哦!”下雨了,不过秦明阳并不在意,只是这条街太空旷了,空无一人。
突然,令秦明阳没有想到的是,一把飞刀向他飞了过来,“嗖”得一声,那把刀直接从秦明阳的耳边飞了过去,并使他的一缕头发掉了下来。
那把飞刀从秦明阳的耳旁飞过去后,竟直接插在了站在秦明阳身后的张居正所撑的油纸伞的伞把上。
张居正惊恐的看着那把飞刀,真的好险,差一点就刺中他了。张居正慢慢取下那把飞刀,然后就呆呆地向前方看了过去。
“凌威!”秦明阳镇定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口中说出了他的名字,飞刀就是他掷出的。
飘逸的紫红色头发,桀骜不驯的俊秀脸庞,毕身的白衣,以及无论何时都有的诡异的微笑。不知为何,他的右手和右手腕总是缠着红色的纱布。
凌威,二十六岁,大理寺少卿,为人古怪,我行我素,常人一般摸不清他思维。武功很高,头脑也很聪明,所以有些自负。打架没有固定兵器,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他的武器。
凌威看着眼前的秦明阳,微微一笑,然后说道:“看来你好像有些事情?”
“当然有事情,所以我需要立刻离开了。鞑靼人一旦攻破城门,可就没有我们在这里废口舌的时间了。”看到凌威,秦明阳并不是太吃惊,他知道凌威想说些什么,但秦明阳故意扯开话题。
“哼!”凌威冷笑了一下,看了看这慢慢滴落的小雨,然后说道:“他们应该已经撤军了,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那么你有什么事,六扇门和大理寺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对于你可没有任何兴趣,对六扇门也没有任何兴趣,我所真正在意的是你身旁的那个女孩子。”凌威看向了一直站在秦明阳身旁的宁安公主,并不介意说出自己的目的。
天色越来越来阴沉,密集的小雨滴滴落在了地面上,滴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秦明阳看了一眼身旁的宁安,又如此镇定地看向了凌威,他的右手已经准备拔出身后的玄天剑了。
“那么你打算动粗?”凌威仍是微笑,好无所谓的问道。
“这种事你做不了主。”
“有点意思。”凌威说了一下,又看向宁安,然后说道:“公主殿下,您私逃出宫,对谁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还是跟我回去吧。”
宁安眨了眨眼睛,她没想到自己会暴露的这么快。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事你也应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她现在是我的人。”秦明阳冲着凌威微笑着说道,然后他拔出了身后的玄天剑。
“很可笑的理由。”说完,凌威右手握拳,向秦明阳冲了过去。
“等一下!”秦明阳突然伸掌表示暂停。
“你这是干什么?”凌威停了下来,他也搞不清秦明阳想干些什么了。
“居正,把那把飞刀给我,拿着我的剑。”
秦明阳又看向了站在身后的张居正,他一直都是呆呆地看着,被秦明阳这么一叫,他才恍过神来。
“啊,啊?”张居正明白过来,就将右手中那把飞刀递给了秦明阳,又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玄天剑。
然后秦明阳拿着那把飞刀递到了凌威的面前,然后缓缓说道:“你的刀还给你,你可以走了吧!”
“你这是在耍我吗?”凌威看着秦明阳,仍旧是微微一笑,知道秦明阳在耍他,但他并不生气。
“这只是你自己的认为。”秦明阳的目光中充满了坚毅与镇定,他似乎和凌威对峙了起来。
凌威仍旧在微笑,他似乎只有这种表情。
雨密集地落了下来,不过只是细雨,但却让每个人都感到了寒意。
一直撑着伞的张居正自然淋不到雨,不过他有又向前走了走,使宁安公主也遮蔽在了这顶油纸伞下。
接下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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