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的记忆-云隐（7）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熟睡中的千骨“嘤咛”一声，看来是要醒过来了，一旁的怀谷也动了动身体。就在这时，长留上仙伸出长指，接着两道金光乍现，我来不及反应便看到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分别射入千骨和怀谷的身体，他们瞬间又平静了下来。

　　我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我有自知之明：长留上仙要做的事情岂是我能阻止的？

　　最重要的是我相信现在的他是不会伤害千骨的。

　　我的视线尚未从他们二人身上移开，就感觉有强大的力量控制了我的身体，紧接着我与长留上仙仅剩一臂的距离，冰冷的手已然扣住了我的脖颈！

　　对上那双冰冷而充满戾气的眼睛，过去的我是不敢相信它们属于高高在上、以正道守护折著称的长留上仙的。

　　恐惧是什么滋味？这些年天下太平，我的生活里充斥的都是些门派俗事与悟道修炼，都快要将这种滋味遗忘了……过去当弟子的时候，我并不怕他，只是将他当做偶像一般崇敬、追逐，即使后来他在诛仙柱下对自己的徒弟做出残忍无情的事，我也不曾有过恐惧……

　　长留上仙如同一块千年寒玉，让被他制住的我冻得发抖。

　　他冷冷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罪大恶极的魔徒。

　　我会死在他手上吗？

　　终于，长留上仙开口了，寒玉碎了一地。

　　他冷冷问我：“你跟小骨说了什么？”

　　听到这一句话，我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不再害怕了。

　　我反问：“尊上以为我会说什么？”

　　“呵呵”我挑衅一笑：“或者说你害怕我会跟前跟说什么？”

　　扣住我脖颈的手猛地收紧，耳边响起他暴怒的声音：“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会感觉到他在发抖呢？天下无敌的长留上仙真的也会恐惧吗？

　　纵使已经感到严重的呼吸不畅，头脑发胀，我也没有被他的愤怒吓到：“怎么？尊上要杀我灭口吗？”

　　说完我就闭上双眼。

　　果然，扣住我的手慢慢松开了。恢复自由的我捂着脖子，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大口大口地喘气。

　　长留上仙负手而立，别过脸，幽幽说道：“云隐，小骨现在过得很好。”

　　我站直身体，毫不畏惧的话脱口而出：“因为她忘记了以前的一切吗？”

　　沉默、尴尬，气氛再次剑拔弩张起来。

　　片刻后，那男人衣袖一甩，闷声道：“她不需要记起以前的事情。”

　　我朗声反驳他：“可她有权力知道以前的事情。”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身体竟然虚晃了一下，仿佛被抽走全身的力气。他颓然而颤抖的声音里满满地都是沮丧、忧愁和无奈：“你到底跟她说了多少？”

　　一丝不忍，袭上我的心头。

　　在我面前的是长留上仙啊！千年来面对过多少的生死劫难，六界之人何曾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轻声说出实情：“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他猛地回头，急切地想再次确认：“真的？”

　　我点点头，想到过去的种种，眼睛不由泛起雾气：“我也不忍心……毕竟，她现在又变回从前那个无忧无路的千骨了……”

　　听完我的话，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我的眼睛里隐约有着感激：“云隐，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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