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整整半宿的对谈,费斯特终于接受了眼前这个叫尤丽的姑娘并非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的现实,同时他也了解到两者并非没有任何牵连。
尤丽与尤米是同一个部族的人,在东海以外的群岛上,以岛为单位分布着各种各样的部族,大部分的部族都有自己独特的传统以及习俗,其中极少数部族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血统,而在尤丽生长的部族,从血液中传承下来的就是那仿佛天堂之音一样的歌声。
为了解除费斯特的疑虑,尤丽轻声唱了一段。果不其然,无论是神态还是歌喉,都与尤米没有多少区别,简直就是昨日重现一般,费斯特再一次感受到了天堂之门的开启,他大张着嘴,直到眼泪流进嘴里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可就是这样的歌声,曾经将自己拉出绝望的深渊,而且两人还那么想象,这真是天赐的幸运!
费斯特马上对尤丽表示,以后无需对自己以主人来称呼,只要尤丽留在他身边为他唱歌,他愿意承担起照顾尤丽一生的责任。
尤丽听红了脸,尽管她清楚费斯特迷恋的是她的歌声,但这种表白一样的句式实在是让情窦初开的少女难以招架,一时间只见她抓着自己的衣角,扭着头不敢看费斯特一眼。
费斯特却没注意那么多,他对站在一旁还在回味歌声的獭说:“獭,你去帮她找身像样的衣服来,这身奴隶穿的衣服,亏你们能忍心一直让她穿着。”
“这可不关我的事,吕锦并不清楚你们二人有何渊源,只让我监视好她,并保证你在昏睡期间不受到任何威胁。再说,衣食起居这些事儿可是有那对姐妹花呢,轮不到我来,我帮你去叫她们。”说罢打开舱门出去。
费斯特与尤丽又聊了几句,薰和鸢已经拿着好几套华丽的衣裳进来了,说来女人也真是种神奇的动物,她们之间大概也就只有一面之缘,却清楚的知道尤丽穿多大的衣服,而且还选择了东方式样的服饰,往身上一套,一个东海外岛人的模样就立刻呈现出来了。
“我很好奇。”费斯特看着那身衣服满脑子疑问。“你们从哪儿找来的这身衣服?”
“你要是觉得不好看的话,我们可以再去弄几套过来。”少言寡语的薰答道。
“不用麻烦了,好看得很!我就是好奇你们怎么能在这艘船上弄到这身衣服。”
薰似乎觉得不方便回答,但一直在帮助尤丽穿衣服的鸢开口了:“我们上船时就已经调查过船上所有的乘客,二楼特等舱有一个东海外岛来做生意的商人,他有个情人住在隔壁,带着一大箱子衣服,两个人身材基本一致,所以我们就去找那个女人借了几件来。”
费斯特嘴角一弯,嘿嘿笑了笑:“真的是借的?”
“当然,她也没想要我们还。”鸢也坏笑了一下。
同时间二楼传来一声怒吼,那位可怜的商人发现他那更可怜的情人被人用毛毯捆成了一个人肉卷,嘴里还塞着她自己的靴子。
在即将天亮的时候,兴奋异常的费斯特才再次睡去,尤丽守了他一天,自然也是困得不行,在一旁的桌子上趴着就睡过去了,薰找来条毛毯给她盖上。
当天夜里,吕锦提出要庆祝尤丽重获自由,举办一个小小的宴会。
打扮好后焕然一新的尤丽站在所有人面前,自然是让大家眼前一亮。她献唱了一曲,美妙绝伦的歌声让几个少有时间享受风月的职业士兵动容不已。
宴会上,丰盛的食物自然不会少,还弄来了不少好酒,至于这些昂贵的名酒是哪儿来的呢?鸢又在那偷笑呢。
最后大家都喝多了,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尤丽,她也没少喝,但她的酒量像颗深井一样深不见底,她将醉倒的众人一个个抬回他们自己的房间,收拾掉残局,一个人来到甲板上。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月亮高悬,晚风微凉,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鱼腥味。
运河的夜晚并不宁静,依然有数不清的船只来来往往。尤丽抬头一看,天边有个小黑点正朝自己的方向移动,很近了才看清是只雪鸽,这种白色的飞鸟是圣音山上通信的最佳方式,它不仅耐寒,而且耐力好,飞行速度极快,往往一飞便是从白到黑,一日可飞千里之远。
尤丽从雪鸽的脚上摘下一个像是兽骨一样的东西,放到耳边,听完后便扔进了河里,兽骨很快沉进了不见底的河水之中,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她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抱了抱自己的双臂,看上去像是受不了甲板上的寒冷一样,回到了费斯特的船舱中,把费斯特盖着的毯子往上拉了一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在黑暗里,还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这一切......
航行了数天之后,终于要靠岸了,费斯特迫不及待的跑到船头,像个小孩一样看着远处的港口。其实他是有点舍不得船上生活的这些日子,每天都快乐得不得了,没有美艳危险的教宗,没有怪癖腹黑的王子,没有自负的龙王,更没有北方的霸主。
每天看着獭跟鸢两个人打情骂俏,听着尤丽唱歌,这种生活像一个甜蜜的沼泽一样让他越陷越深,但回头一看到一脸漠然的吕锦和薰,他便又清醒过来。
离答案越近,危险就越近。
上岸的时分还是清晨,整个港口笼罩在浓浓的雾气当中,看不清楚远处的景象,但这不影响到费斯特的心情。
刚踏上陆地的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失重感,这是在船上待太久的后遗症,他很快便适应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硕大一个港口竟然只有他们几个人下船。马上问题就出现在他脑海,布鲁斯利公国不应该是大陆最大的国家吗?为什么下来的人那么少呢?不过他又马上安慰自己,也许还有别的港口,或者是他们几个人的目的地与其他人不同而已。
吕锦环顾了一周说:“雾气太大,不适合行车,我们需要等到雾散之后再出发,先就地休息。”
费斯特有点好奇,周遭的景色告诉他,这是一片平原,平原为什么会不好开车,这让他困惑。
时间慢慢过去,雾气也逐渐散去,随着视野越来越开阔,眼前的景象让费斯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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