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斯特的生命中曾出现过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并不算漂亮,却有着一副好嗓子,她出现在费斯特刚当上混混,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再有希望的时候。
那个唱起歌来嗓音像酒一样让人醉的姑娘,让费斯特看到了人生的一道曙光。
费斯特常常会梦见他初见那姑娘的日子。那天他穿得破破烂烂,学着老混混的样子在嘴里叼着片烟叶子,与几个同是刚入行的小混混一起,在地下格斗场的最外围维持秩序,将一些喝醉酒的,打架的,输钱输到没裤子穿的人给撵出去。
每场格斗比赛前都会有一些余兴节目,那天请来的表演者都很差劲,看得人哈欠连天,但也可能因为如此,那个姑娘上台的时候才显得格外的光芒万丈。
费斯特后来特地去打听了那姑娘的名字,被打听的人只说好像那个巡演团的人都叫她尤米,是从东海外岛逃避战乱过来的。
费斯特清楚的记得,尤米上台时,留着一个从没人见过的发型:齐刘海到眉,黑色的短发包住脸,圆溜溜的棕色眼睛忽闪忽闪,高耸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装饰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洋娃娃而不是一个人。
这大概是东海外岛上民族特有的长相吧,看惯了席勒大陆人的金发深眼窝鹰钩鼻还有大嘴巴,再一看这外来人总觉得非常不自然,可是却让人一眼就记住了她。
尤米站在舞台中央,周围还是一片喧哗嘈杂之声。来享受赌博和鲜血刺激的人们完全不能忍受这些枯燥的余兴节目,以嘘声和倒彩声示意尤米赶快下台,甚至扔起了东西。
各种食物的残渣甚至于酒瓶都被扔了过来,维护秩序的混混们自然是不允许这种行为的,冲进观众席打算将闹事者揪出来,闹事者一看不对,挤进人群打算逃跑,被看热闹的的人各种阻拦,现场一片混乱。
但就在这时,尤米一脸漠然的从腰间取下一根兽骨一样的东西,放到嘴边,发出了第一个音节。
那是一种怎样美好的声音,以那时费斯特的经历和学识他根本就形容不出来。
那兽骨有扩音的功能,在放大声音的同时却没有变成噪音,保持了尤米的声音之中本来就有的那种不可抗拒的锋利感,直入耳膜。
美好得像是冲破乌云的阳光,在乌云后面,天堂之门缓缓打开,天使在天空中飞翔,仙乐朗朗,和风徐徐,世间被圣洁的光芒笼罩,一片清亮温暖。
这种感觉让费斯特热泪盈眶,两腿发软,他甚至想对这歌声跪拜下去。
现场也瞬间安静下来,在场的观众无一例外的转过头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这天籁。无论是追人的、被追的、看热闹的,统统安分下来,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在这一刻,大声呼吸都是对这歌声的一种亵渎。
她重复地唱着:
在一个不存在的地方 我站着一如我就是我自己
但愿你也能继续做你自己 希望你永远都是你自己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大锤一样敲打着费斯特的心,在那响彻云霄的歌声中,他却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有力。
他用力地呼吸着,就像每一口都仿佛是人生中最后的一口气一般用力,他甚至感受到了血管里的血在发热,世界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被放大,看得无比清晰,好似无穷的生命力在他体内荡漾,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让他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世界……
只是那次表演结束后,费斯特还没来得及去认识她,她就随巡游团离去了,离开得那么彻底,一点线索都没留下,仿佛就是为了前来点燃一下费斯特心中即将熄灭的希望之火,火燃了,她的使命便完成了,于是她就走了。
费斯特曾经在私底下唉声叹气过无数次,叹息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去认识她,哪怕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混混,哪怕她只是一个巡游团里的歌姬,他也觉得这会是一场无比浪漫的相遇。
在费斯特拨开人群迈向铁笼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亲切感,仿佛即将见到一个很熟悉的人一般,急切的心情让他觉得阻碍他前进的人群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他加快动作,一个又一个地将人拨开,机械地说着“对不起”“借过”之类的话,迫不及待的走到铁笼边。
铁笼里的人物一览无余。
他一眼就在那一排展示的奴隶里面看到了那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他只见过她一面,但却再也没有忘记过那张脸。
眼前的这个人有些不一样:黑发变成了金发,东海外岛的华丽民族服饰变成破烂不堪的布衣。没变的只有那对棕色的大眼睛,和那副无辜的表情。
她的名字在费斯特的胸口处狂跳,仿佛要破开他的胸膛而出。
他此刻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拼命用手指着那个姑娘,眼睛快要跳出眼眶,汗水从额头上流下,身体颤抖个不停。
“是她!”
燎原之火般的情感似乎要将他烧尽,一股热流涌入大脑,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空气里带着一股鱼腥味,哗哗的河水声与魔动船的发动机声交错轰鸣。
他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有着陌生的潮湿的味道,他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梦中他见到了那个曾经日思夜想的她,可那激动的感觉太过于真实,他甚至想得起每一个细节,这一定不是梦。
“你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费斯特发誓他从来没听到过,但他一听就知道她是谁。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人。
“少将阁下可是元帅跟前的人,他一看大师你的反应就知道这个人对你来说不一般,不过买下她可是花了好大的代价啊。”这是话痨獭在说话。
费斯特依旧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依旧无法想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他左手掐了一下脸,很疼,但他马上又用右手掐了一下脸,但他还是不敢确认,于是他打算用手去掐大腿。
那个陌生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虽然我们没有见过,但我非常感谢你将我买下,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我叫尤丽,请多多指教。”
陌生的姑娘笑着对他说。
月蚀战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