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馨怡是最怕冷的。皇上提前让人准备好了炭火。
内务府把炭火发给了各宫,所以各宫的掌事宫女,一早就去内务府领取炭火。
储秀宫的宫女们正在清点从内务府领来的冬日所用的炭火份例。
就在这时,馨怡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喜冷着几个人数清了,上来回话说道:
三喜:主儿,奴才已数清了,黑炭二千二百斤,红箩炭六百斤,都已经归置好了。
馨怡点点头,问道:
钮祜禄.馨怡:娴妃和海常在那儿如何?内务府有没有为难她们?
三喜说道:
三喜:内务府倒是没有为难她们。娴妃娘娘那儿,黑炭只有九百五十斤,红箩炭却只有一百五十斤。而海常在那儿,按照常在的位份,没有红箩炭,只有按着每日二十斤的黑炭算。但是奴才刚刚打内务府过来,听说……
馨怡蹙眉:
钮祜禄.馨怡:有话直说,你听说到了什么……
三喜吓得吐了吐舌头,连忙说道:
三喜:听说海常在宫里的奴婢总说黑炭不够用,毕竟份例是定了的,哪有再多。而且海常在住得地方本来就是夏晒冬凉。说不定海常在正受着冻呢。
香茹替馨怡将刚笼上的手炉捧了来,细心地套上一个紫绒炉套才送到馨怡手里,轻声说道:
香茹:外头风大,主儿最是怕冷了,仔细被风扑了脑仁,回头着风寒。
馨怡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笑着说道:
钮祜禄.馨怡:总关在屋子里闷得慌,这儿避风,倒是也不怕。
香茹有些不相信,又说道:
香茹:听三喜说这话,海常在一向是老实人,若不是真的受不住冻,怕是也不会去跟内务府再要炭了。只是不知道她宫里统共就那两个人,怎么炭就会不够用呢。
馨怡叹了一口气说道:
钮祜禄.馨怡:这就是她的难处了,昨儿夜里我和她一起去宝华殿诵经祈福,不小心摸到她的手炉温温的,居然不热。我刚开始以为是叶子和香云伺候得不仔细,谁知我多问了一句,她眼睛就红了,说是份例的炭不够用,她那西晒的屋子本来就比较冷,平日里烧一个火盆就勉勉强强了,哪里还有时间去顾手炉和脚炉。我这才知道,她的日子竟然这样的难过。
香茹整了整身上一色儿的暗紫色宫装,宽慰道:
香茹:这也不能怪主儿。慧贵妃向来和主儿不睦,主儿也不方便去她的咸福宫看海常在,否则怎么会顾不到?要说起来,也是慧贵妃不放心,放任自己宫里的人受苦。
馨怡心下很是难过,忍气说道:
钮祜禄.馨怡:按理来说海兰只有两个丫头、两个太监,东西自然是够用的。但海兰告诉我,说慧贵妃怕冷,总是嫌宫里不够暖和,内务府送去的炭本来就少,还要被她克扣大半,自然是不够的。而慧贵妃自己也就罢了。就连奴才屋子里都烧得暖烘烘的,也不顾着海兰。
说完,馨怡又说:
钮祜禄.馨怡:也是。海兰毕竟是我的人,她怎么可能照顾海兰。她不算计海兰,我就谢天谢地了。
香茹倒抽了一口凉气:
香茹:那怎么成,再往下正月里、二月里天气冷,也冻得厉害,海常在怎么受得住?
馨怡叹了一口气说道:
钮祜禄.馨怡:这何尝不是我的不是她们要不是嫉妒我,也不会这样委屈了她。要是我能仔细些早就发觉了,她也不必这样受冻。
她唤过三喜,
钮祜禄.馨怡:三喜,将红箩炭匀出来一些,然后送去延禧宫,还有你稍稍儿的送些炭去海常在在那儿,千万别叫人留意着。还得记得只能是黑炭,她的位份不能够红箩炭,那红箩炭烧了的炭灰是银白的,看一眼就会叫人认出来,这样反而不好。黑炭却是看不出多少的。
三喜应了一声说道:
三喜:奴才明白。奴才会趁着慧贵妃去请安的时候隔几天送一次,免得送多了被人发现。
馨怡满意微笑:
钮祜禄.馨怡:那你就赶紧去吧。还有,内务府拨过来的冬衣,你也挑一批好的,然后悄悄儿的给海兰送过去,还有,娴妃那儿也送点过去。
香茹看着三喜下去了,便说道:
香茹:主儿,待海常在也算是有心了,天刚冷的时候,主儿就送了好些新棉去,如今又送了衣裳去。
馨怡颇为触动:
钮祜禄.馨怡:这宫里有几个人是好相与的?海兰是第一个和我投契了,彼此照应一些也是应当的。
她转过脸问香茹,
钮祜禄.馨怡:方才我让你去永和宫送些薄礼给玫答应,你可打听到了什么?
香茹眼光往四周一转,连忙轻声说道:
香茹:奴婢奉主儿之命送了两匹妆花缎过去,哪知道永和宫可热闹了呢,嘉贵人和怡贵人都送了东西去,就连慧贵妃也赏了许多好东西呢。
馨怡念及什么,便问道:
钮祜禄.馨怡:那纯嫔和娴妃……
香茹:奴婢去的时候纯嫔和娴妃宫里还没有送东西去呢。
馨怡一下子明白了,刚刚才离了皇后宫里,纯嫔一定是紧赶着去了阿哥所看望儿子。即便是回来了,也必定会伤感儿子不在身边,怕是一时也顾不到这些礼数。她便说道:
钮祜禄.馨怡:等下我去钟粹宫看看纯嫔,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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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
如懿正和阿箬说着话,此时三喜带着东西走进了延禧宫,朝着如懿打了一个千儿,笑着说道
三喜:奴才三喜给娴妃娘娘请安,娴妃娘娘万福金安!
如懿转头笑了笑,问道:
乌拉那拉.如懿:起来吧。有事吗?
三喜笑盈盈地说道:
三喜:娴妃娘娘,主儿让奴才给娴妃娘娘送了些红箩炭来,说是娘娘最怕冷,红箩炭肯定不够用。
如懿听了笑了笑,挥了挥手道:
乌拉那拉.如懿:阿箬,收下吧!
阿箬接过东西,三喜继续说道:
三喜:主儿让奴才问一句,娴妃娘娘与永和宫的玫答应近来可有往来?主儿说,让娴妃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懿刚以为说话。阿箬开口说道:
索绰伦.阿箬:三喜公公,你们家主儿是什么意思?我们家主儿和玫答应没有往来,只让奴婢送了些东西就永和宫贺喜。那玫答应虽是答应,但是永和宫,但永和宫的布置,玫答应的打扮,是比嘉贵人还尊贵呢。可见虽然才侍寝了一次,皇上却是极喜欢的。
话音未落,却听得嘉贵人一把婉转嗓音自院外传入:
金玉妍:黄上怎么会不喜欢玫答应?玫答应吹拉弹唱的有什么不会?又是人家亲手**出来的好人儿!
如懿微一扬眸,就见金玉妍穿了一声玫瑰紫百蝶穿花大毛斗篷,扶着侍女丽心的手风摆杨柳似地进来。
金玉妍见了馨怡便躬身福了一福,笑声冷冽如檐下冰:
金玉妍:恭喜娴妃,贺喜娴妃了。
如懿一怔,随即说道:
乌拉那拉.如懿:嘉贵人,本宫有什么喜可贺的?嘉贵人这句话不该对着永和宫的玫答应说吗?怎么错到了本宫的延禧宫呢?
嘉贵人冷笑一声:
金玉妍:娴妃怎么会没有喜可贺?娴妃你最大的喜事,便是亲手**了一个花朵儿一样的人儿吹拉弹唱,歌舞迎人样样精通。娘娘一手栽培出这样得意的人来,难道不算喜事吗?
如懿心下有些含糊,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却听得出金玉妍句句话都是冲着自己来,便不假辞色地问道:
乌拉那拉.如懿:嘉贵人不是一向快人快语,怎么今儿有话也不直说,本宫定当洗耳恭听。
金玉妍:洗耳恭听?娘娘可真说得出口?
嘉贵人盈盈一笑,那笑意却似这天气一般,带了犀利的寒气,
金玉妍:只怕是娴妃娘娘听琵琶曲儿听得滚瓜乱熟了,今日早上何必要和咱们一样糊涂,还议论玫答应的来历呢?
如懿听她提起“来历”二字,心中越发糊涂。
却见金玉妍一脸了然,想是什么都知道,与其自己揣测,还不如听她说来。
如懿说道:
乌拉那拉.如懿:不管嘉贵人说什么,但是关于玫答应的来历,本宫真正的是茫然不知。若是嘉贵人觉得不必白来延禧宫一趟。不如赐教告诉本宫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好叫本宫明白事情的真相。
嘉贵人长眉轻轻一挑,疑惑地说道:
金玉妍: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如懿坦白:
乌拉那拉.如懿:我是真的不知道。
嘉贵人似信非信地挑眉看着她,缓了一口气说道:
金玉妍:玫答应不是娘娘母家乌拉那拉府邸送进南府来的么?你真的不知道玫答应的来历吗?
如懿走到廊下,坦诚说道:
乌拉那拉.如懿:这件事本宫却是毫不知情,正打算让阿箬去打听打听。妹妹若是知道,不妨直言。
嘉贵人冷冷看了她一眼:
金玉妍:玫答应好像是是先帝雍正八年,你母家乌拉那拉府邸送进来的人。
如懿想了想,说道:
乌拉那拉.如懿:雍正八年,本宫才十四岁,怎么可能得知这些事?
嘉贵人抚着指上尖尖的护甲:
金玉妍:你不知道,不代表当年住在景仁宫的皇后不知道。慧贵妃和嫔妾已经查问过了,当年玫答应入南府,是景仁宫皇后允许的。虽说你当年不知情,难道后来你也一无所知吗?何况玫答应突然得宠,难道不奇怪吗?这其中关节,也只有娘娘你自己知道了。
金玉妍言毕,扶了丽心的手径自离去。唯余如懿站在院中,看着檐下冰柱滴答落下冰水来,一滴一滴,敲在她疑惑不定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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