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本走在最后,正起身要走,见琅嬅向她微微颔首,便依旧坐在那儿,只剥着金橘吃。
待到众人散尽了,琅嬅方才叹了一口气,揉着太阳穴说道:
富察.琅嬅:暖阁里有上好的薄荷膏,你来替本宫来揉揉。
高晞月答应着跟着琅嬅进了暖阁。
素心取出一个暗花纹美人像小瓷钵一样搁在桌上,便悄然退了下去,高晞月会意,打开一闻,便有一种冲鼻清凉的薄荷气味,直如湃入霜雪一般,登时就清醒了不少。
她用无名指蘸了一点儿替琅嬅轻轻揉着,低声说道:
高晞月:娘娘,不是臣妾小心眼儿,皇上纳了一个这样的人,实在……
琅嬅轻轻吁了一口气,说道:
富察.琅嬅:要真是身份低贱也就罢了,只要性子和顺总是好的。可你却不知道她的来历……
高晞月愈加惊疑:
高晞月:是什么来历?
琅嬅仿佛无限头痛,冷然说道:
富察.琅嬅:本宫只当皇上封了一个嫔,也没有细想。谁知让赵一泰,去了南府问了底细,才知道那个白氏竟然是和她有关系。
高晞月大惊失色:
高晞月:娘娘的意思是……淑柔贵妃!
琅嬅摇了摇头,高晞月有些奇怪地问道:
高晞月:不是淑柔贵妃,那会是谁?
琅嬅叹了一口气说道:
富察.琅嬅:淑柔贵妃贵妃属于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白氏与延禧宫那位有关系。
高晞月越想越不对,恨声说道:
高晞月:原来是他啊!臣妾以为皇上不太去她的那里,她便安分守己。原来她自己争宠就算了,竟然还在暗地理安排了人进来,真是阴毒!亏的淑柔贵妃还总是称赞她‘温婉文雅’,这就是‘温婉文雅’的人做的事。
琅嬅用手指蘸了点薄荷膏在鼻子下轻轻嗅了片刻,这才觉得通体通泰了许多:
富察.琅嬅:不是她太阴毒,而是咱们整日里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疏忽大意了。一个不留神就出来了一个玫答应,她若是一个好的也就罢了,就怕她……
高晞月咬牙切齿说道:
高晞月:南府里出来的,能有几个是好的!一个个都是狐媚惑主,轻佻的样儿。臣妾刚才想起来,昨日臣妾觉得那琵琶技艺不佳,就随口说了一句,便有一个胆子大的竟然敢当着皇上的面回臣妾的话,一个个都是这样的胆大包天,能有什么好的?
琅嬅倒吸一口凉气,诧异地说道:
富察.琅嬅:当着你的面也敢如此,那就真的是一个不安分的了。
她隐然忧道:
富察.琅嬅:本宫要顾着后宫千头万绪的事情,总有顾不到的地方。你可是贵妃,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你若是不替本宫看着点、警醒着点,说不定哪日我们姐妹就被人算计了都不晓得!娴妃虽然近来无宠,可她毕竟才十九岁,来日方长……
慧贵妃微微失神,按着太阳穴的手也不觉松了下来:“臣妾已经二十五了……”
馨怡有些微微失神,按着太阳穴的手也不觉送了下来:
高晞月:臣妾都已经二十五了……
琅嬅的手轻轻搭在高晞月纤白的手上,低低说道:
富察.琅嬅:你二十五了,本宫也已经二十五了。
她语气一凛,旋即沉声地说道:
富察.琅嬅:二十五了又如何?只要咱们的眼光能够放长远,万事都顾虑周全,一个人的眼睛不够,不还有另外一个人帮衬着,这样总不会有顾不到的地方,也容不得狐媚子媚宠。当日本宫分配寝殿的时候,特特地将海兰放在了你宫里,你可知道是为何?
高晞月听得琅嬅语气沉稳,心下也稍稍安慰,忙道:
高晞月:在潜邸之时,除了淑柔贵妃、臣妾与娴妃、嘉贵人,其余的人都不算得宠。皇后娘娘特意将海兰放在臣妾的宫里,就是要防着她哪一日她又偷偷狐媚了皇上。皇后娘娘放心,皇上已经快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呢。
琅嬅的目光在高晞月脸上轻轻一转,见她只是一副笃定的样子,不觉摇头说道:
富察.琅嬅: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却不是最要紧的。海兰向来不得宠,所以皇上对她而言,不仅是一个记不得的人,也很可能会成为一个新鲜人儿。你防着她是不错,但你更要防的是海兰与淑柔贵妃和娴妃的亲近。
高晞月会意道:
高晞月:娘娘的意思是说,海兰说不定可能会成为第二个玫答应。
琅嬅沉静道:
富察.琅嬅:那也未必。但是你要记住,凡事都在多长个心眼。你自己宫里的人,自己留心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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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储秀宫,馨怡正在看书。听着脚步声,抬起头就看见香蕊,问道:
钮祜禄.馨怡:查的怎么样?那琵琶伎是谁安排的人?
香蕊欲言又止,馨怡看了看说:
钮祜禄.馨怡:香蕊,你从来不会骗我。查到什么你就说什么吧。
香蕊这才点点头,然后说:
香蕊:主儿,奴婢费了好大可得劲,才查到那南府的琵琶伎白氏,与娴妃娘娘有关系。
馨怡听了,心下惊讶道:
钮祜禄.馨怡:那其她人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如懿姐姐怎么可以这样?她宁愿安排一个琵琶伎去讨皇上的欢心,也不愿意与我同甘共苦,我们曾经毕竟是好姐妹,形影不离的。如今却形同陌路。
香蕊听了,问道:
钮祜禄.馨怡:主儿,那……?
馨怡听了苦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钮祜禄.馨怡:好了。不管今日情形如何,都不能挽回了。香蕊,你让李玉安排一个信的过的宫中,去永和宫盯着玫答应。
说完,馨怡又说:
钮祜禄.馨怡:那白蕊姬一看就不是一个良善之人。所以我们要多注意些,可别让她钻了空子。
香蕊答应着退了出去,然后退出了寝殿。
馨怡正准备往寝殿走,外头守着的小太监进来道:
“启禀娘娘,海常在来给娘娘请安。”
馨怡看了看天色,有些诧异,
钮祜禄.馨怡:都这个时候了,怎么海兰还来请安?快起你进来吧。
馨怡走到西暖阁坐下,海兰已经带着侍婢叶子进来了。
馨怡含笑地说道:
钮祜禄.馨怡:怎么都这么晚了,还来请安?可是长夜漫漫睡不着吗?
海兰倒不似往日一般,只是拘谨。
香茹斟了茶上来,谦恭道:
香茹:海常在请用茶。
海兰也不喝茶,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馨怡关心地问道:
钮祜禄.馨怡:海兰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海兰并不说话,叶心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叶心:也不知慧贵妃今儿怎么了,刚回咸福宫,就让人来请小主去正殿说道。还没说到两句,慧贵妃就鸡蛋里挑骨头。说我们小主这儿做错了,那儿也做错了,罚我们小主在慧贵妃寝殿门口,用鹅卵石镶的小路上跪了两个小时。我们小主有没有凝露膏,两个膝盖乌青乌青的,看着好吓人。
馨怡听了,看了看海兰一眼。发现海兰此时眼泪汪汪的。
馨怡叹了一口气,说:
钮祜禄.馨怡:香茹,去寝殿将我梳妆台下的凝露膏拿来。
香茹退了出去,馨怡开口问道:
钮祜禄.馨怡:她既然如此待你,那你现在这般出来,那她岂不是要忌讳?
海兰听了,擦了擦眼泪说道:
珂里叶特.海兰:不管嫔妾出不出来,她都会忌讳,那嫔妾还不如出来呢。
馨怡沉吟片刻说道:
钮祜禄.馨怡:那你有什么打算?
海兰眼汪汪看着馨怡,
珂里叶特.海兰:嫔妾就只能来求贵妃娘娘恩典,希望能与娘娘同住,便心满意足了。
馨怡连忙说道:
钮祜禄.馨怡:最近事太多,我也没太注意。以前在潜邸的时候,你都叫我姐姐,如今还是叫姐姐吧。口口声声‘娘娘嫔妾’,倒是生分了。
海兰怯怯点头,
珂里叶特.海兰:是
馨怡想了想道:
钮祜禄.馨怡:海兰你要过来住,不是不行,只消我回禀皇后娘娘……
馨怡还没有说完,香蕊走上来说道:
香蕊:娘娘,茶凉了,奴婢给你再换一盏。
馨怡正点头,却见香蕊深深望了自己一眼,也是心知肚明,只得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
钮祜禄.馨怡:你要过来,不是不可以,只消我去回禀皇后娘娘即可,只是你知道虽然如今我恩宠依旧,可她却是六宫之主,一来我们不能像以前一般开口向皇后求什么,二来,即使我真的求了,皇后也未必会答应的。只怕还要责怪你不安分守己,若是慧贵妃因此迁怒于你,你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香蕊替海兰添了茶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香蕊:其实海兰小主在潜邸时,就住在咱们娘娘旁边的阁子里,若是说要和咱们一起住储秀宫,那也说的过去。可下子硬生生的要分开那么远,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海兰泪眼迷蒙,低头想了片刻,才低低地说道:
珂里叶特.海兰:原是我糊涂了,这怎么好叫姐姐为难呢。
馨怡温和地说道:
钮祜禄.馨怡:好了。海兰,我们一起忍忍吧。咱们忍一忍,总会过去的。
海兰这才起身,依依道:
珂里叶特.海兰:时候不早了,妹妹就先行告退了,姐姐早点歇息吧。
海兰刚站起来,馨怡说道:
钮祜禄.馨怡:等等。妹妹,你先坐下。
海兰坐下之后,馨怡接过凝露膏,然后亲自给海兰的膝盖抹上凝露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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