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落红不是无情物（四）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轩窗，清晖倾泻而下，“土钺”摇身一变，绝美的少年噙着一抹冷酷的笑容负手立于窗前，皎洁的月光勾勒出少年的棱角，孤寒如玉！

哪吒轻轻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火笼中的虚影，讥讽到:“海长老好算计，足不出户便能搅动起巫族的血雨腥风，晚辈实在是佩服！”

“小小伎俩不足挂齿，怎比得上少主足智多谋、想要借刀杀人来的痛快！”海升龙收回法力，气急败坏的表情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出一丝狠绝。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海长老的想法，晚辈自然能理解，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早在你和天聿、空业海联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如今的下场！”

“呸！”海升龙的不屑的啐了一口，“真够虚伪的，和你那个已经死了的娘一样虚伪！”

“嘭！”乾坤圈穿过火墙，狠狠砸在了海升龙的胸前，“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你若是嘴巴不干净，我不介意废些时间，让你试试生不如死的感觉！”

“你杀不了我！我是海河一族的长老，没有其余十一族长老的点头，你治不了我的罪！就算其他十人全部同意，土钺也绝不会点头！”海升龙擦去嘴角滴落的鲜血，傲慢不已，想要处决巫族一族的长老，必须其余十一族长老点头同意。

海升龙认为土钺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儿将真相说出去，毕竟他也是参与者之一！

“土钺或许贪生怕死不会同意，但我虎靖湫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拉着你一起陪葬！”一道怒吼自门外传来，原本应该躺在灵堂的虎靖湫踏着怒气冲了进来，杀气腾腾的瞪着海升龙。

“你——你没死！”对于虎靖湫的突然出现，海升龙震惊不已，在他的印象里，他可是亲手将利刃刺入虎靖湫的胸前，看着他死去的。

“我当然没死！你还活着，我怎么可能先死呢？”虎靖湫杀气滔天，双目浴火。

“海长老一定很疑惑吧？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解释！”哪吒坐上杨戬递来的椅子，捆仙绳牢牢的绑在了海升龙身上，火阵也随之消失不见。

“从哪儿说起呢？”哪吒一手托着下巴，抿唇轻笑着，“看海长老如此困惑的表情，我们不如就从虎靖湫为什么还活着讲起，毕竟您上了年纪，我就言简意赅吧。”

哪吒轻咳两声，润了润喉咙，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扶手:“其实和天聿、空业海躺在一起的人——是土钺，至于虎靖湫，早在数日之前就已经扮做土钺的样子，来往与兽神府和土神府之间，你当日潜入兽神府时，难道就不觉得守卫很空荡吗？除了金烈手下的两个暗卫，可有其他人阻拦你的去路？以你对虎靖湫的了解，在面对天聿和空业海无故身亡的噩耗后，他还会如此泰然自若吗？只可惜当时的你一心只想着尽快铲除一切知情者，却忽视了身边的异样。”

“不可能——唯一和我有接触的只有土钺一人！土钺贪生怕死，为了自保，他绝不会轻易出卖我的！虎靖湫绝对不可能知道！”海升龙不可置信的看着哪吒，振振有词到。

“没错，土钺确实没有出卖你，甚至在‘虎靖湫’死前，我也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可惜，你太沉不住气了，其实真正出卖你的人——是你自己！”

哪吒张口接过杨戬递来的葡萄，无奈的瞪了他一眼，继续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天聿和空业海当晚去往后山，是为了和土钺见面吧？他们应该是想商量如何设计引开我家二哥，毕竟一个初神境的强者，对你们的计划阻碍很大，而你，则自始至终一直隐藏在幕后，唯一和你有交集的，只有土钺一人，不过你这个人刚愎自用，对土钺也不甚信任，当晚你应该一直都是跟在土钺后面的，所以正巧看到了我家二哥绑走天聿和空业海的一幕，你担心事情暴露，便不曾现身，偷偷跟在我家二哥身后，你虽不知道我的计划为何，但看到被扔在地宫的天聿和空业海二人，计上心来，你知道，一旦天聿和空业海死去，巫族势必大乱，到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这件事带走，而我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你先趁机留下虎靖湫的身份玉佩，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再让土钺告诉虎靖湫，让他将这件事的嫌疑推到我家二哥身上，毕竟能不动声色一次杀了两个天帝境的人，至少也该是神级修为。只不过你留下虎纹玉佩的行为引起了虎靖湫的不满，再加上盘古斧的现世，让虎靖湫开始犹豫，他不愿再继续配合你们，与此同时，虎靖湫晨昏定省的出现在我身边，而我也开始越来越关注土钺的动静，你自以为虎靖湫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恼羞成怒之下，你便决定将虎靖湫除之而后快，而已然暴露的土钺，你自然也没打算要放过。”

“难道不是土钺和虎靖湫告诉你的吗？否则你根本不可能知道任何事情！”事已至此，任何挣扎都是无用功，虎靖湫不比土钺，土钺要的是权和财，以利为本，虎靖湫要的只是走出阴山秘境而已，而这里，更有资格许诺虎靖湫的，只有哪吒！

“不不不，你错了，他们二人什么都没说过，这一切——都是我推测出来的，”哪吒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巫族十二位长老心思各异，水皓邪、炎正杉、木晋玄、金烈和风啸麟五人只为巫族能长久安宁，因为我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一安宁，所以水皓邪对我的态度很是强硬，我也能理解，至于天聿、空业海和土钺三人，无非就是为了权财，贪心不足，想要冲破有限的禁锢，好歹天帝境的强者，在三界内也是横着走的，虎靖湫为情，他有不得不出去的理由，秋弭和时渊宁愿明哲保身，我的到来对他们而言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而你——所有人口中的墙头草，却在我出现后不曾有分毫出格之举，甚至很少出过海河之神的府邸，这还不够奇怪吗？”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虽然我对你有所怀疑，但却比不上我对水皓邪和土钺二人的怀疑大，甚至在‘虎靖湫’死前，我一度认为杀死天聿和空业海二人的真凶是水皓邪，一来水神共工的皓邪剑在他手上，二来他和时渊是巫族唯二的两个神级高手，三来，他对我的态度始终晦涩不明，我很难不怀疑到他身上，直到我二查天聿和空业海的尸体后，发现了一处异样——我原以为他们真的是在清醒时被人一剑没入胸口，一击毙命，这样的话确实需要神级以上的高手，而且必须是熟人，可当我刮去他们的头发后，在他们的百会穴发现了一处暗影，我这才明白，他们其实在清醒前就已经被人下了毒——致幻类毒素，懂此道者，巫族唯有二人，一为海河之神天吴——八首八面，虎身，八足八尾，善吐烟雾，青黄色，杀人不见血;二为土神后土——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双手，双手握腾蛇，善袭人神魂，掌阴阳，滋万物！”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以绝后患？还是说你想要坐山观虎斗？借我之手，除掉对你不利的人？”海升龙越来越怀疑哪吒的用心，他既然已经发现了真相，却又不动声色的将虎靖湫和土钺换了身份，甚至在假的虎靖湫死后，依旧云淡风轻的继续调查已经知道的真相，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这一瞬间海升龙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任人玩弄！

“坐山观虎斗？你说笑了，”哪吒冷冷的笑了笑，“就凭你们还不够资格！无非就是小打小闹罢了，我也只当是看了场戏，顺便借你之手，除掉我想要除掉的人，土钺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我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可惜一直找不到理由，我还真得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在天聿和空业海的尸体旁边留下虎靖湫的身份玉佩，我或许还想不到让他们身份互换，以此代彼的方法，只可惜你太沉不住气了，我都已经陪你玩儿了这么久，你却还惦记着想要除掉土钺，那我也就没什么办法了，毕竟答应过虎靖湫要保他平安，若非如此，我或许还能再陪你玩一玩，不过也就仅限于玩闹罢了，毕竟你敢算计我，就得承担应有的代价！”

三昧真火自海升龙脚下升起，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儿扑面而来，海升龙痛苦的呼救着，奈何并没有任何人理会他，虎靖湫更恨不得能亲手除掉这个祸害！

“你杀不了我！谁也杀不了我！潜龙在渊、圣魂不灭！你们所有人，终将会付出死亡的代价！”海升龙狼狈的蜷缩在角落，目呲欲裂的瞪着哪吒，口中振振有词。

忽然间，一阵猛烈的罡风袭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和杀戮，哪吒只来得及用九龙离火罩护住一旁的虎靖湫，而他和杨戬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出了门外……

罡风来无影、去无踪，只一个呼吸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蜷缩在角落里的海升龙……

“好强大的气息！”杨戬祭出盘古斧将哪吒护在身后，警惕的看向四周，卷走海升龙的那道气息，实力远在他之上，若真的打起来，杨戬自觉胜算不足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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