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已行至对岸,安宁拿了颗灵丹与撑船的老人家作船资,提了提裙摆下了船。
魔界的天空血一样嚣张而鲜艳,绿幽幽的冥火在四周飞来飞去,鬼影憧憧,安宁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施了道术法换了身黑乎乎的衣裳。
魔界里面倒是热闹得紧,街上走来走去的妖怪虽都有个大致人形,但总归身上要多出点什么,或拖条尾巴,或顶对犄角,或眦对獠牙,看得安宁目不暇接,暗忖这魔界人长得真丑。
迎面来了个只到安宁腰际的小妖怪,托了个大大的托盘,谄媚凑上来对安宁道:“这位妖娘,买条尾巴吧。都是新鲜货,装上准保叫人瞧不出真身!”
安宁颇有兴致地瞅了瞅,真真是好大一盘尾巴,上面摞着一条条牛尾、羊尾、兔尾、鱼尾、鸟尾,安宁伸手翻了翻,软软热热,果然新鲜逼真得很。眼珠子一转问那小妖:“这尾巴倒是不错,不知有没有耳朵呢?”
小妖连声道:“有的有的。”忙不迭地从兜里掏出好几对耳朵,安宁一眼便瞧见了一对长长的白兔耳朵。
摸了摸下巴,唔,有这么一对耳朵,下回见着老胡倒可吓他一吓。
小妖:“妖娘好眼光,这兔耳朵可是照着那广寒宫玉兔的耳朵变幻而成的。”
安宁摸了摸那兔耳朵,揣进怀里,正待要走,小妖却着急唤道:“妖娘可还没付钱呢?”
安宁傻眼,“呃……钱?”
小妖瞪圆了眼,顿足。边上却突然插进一双手,抛给那小妖一个银晃晃的珠子,“我替这妖娘付了。”
安宁转身,就见着了身玄色衣袍的美人鱼牵了只鹿冲她微微一笑。
安宁柔柔一笑,“小鱼仙上。”
润玉回以一笑,“安宁仙子,别来无恙。”
“这回还未感谢小鱼仙上的救命之恩呢,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安宁笑魇如花,晃花了润玉的眼。
安宁眼角余光仿若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急急追了上去,一把扳过那人身子,脸色拉的如同这魔界的天空一般暗沉。
锦觅被安宁的脸色唬了一跳,“安……安宁。”
旭凤也转过了身来,盯着安宁看了一会儿,对着锦觅问道:“这便是你时常挂在嘴边的安宁?”
锦觅觑了觑安宁的面色,略一点头。
旭凤略施一礼,“安宁仙子。”
安宁冷幽幽的瞥了旭凤一眼,重重哼了一声。
润玉从安宁身后施施然走上来,“锦觅仙子。”
锦觅欢喜道:“小鱼仙倌。”
旭凤左右看了看,道:“你们认得?”
“嗯,我与小鱼仙倌见过几次。”
旭凤淡淡一笑,“许久不见,大殿今日怎的起了兴致到这魔界一游?”
“凤弟请命亲下魔界,为兄放心不下,前来助你一臂之力。”润玉声音甚是和煦。
旭凤捋了捋袖摆,“穷奇凶猛异常,到时我可腾不出手来保护你。”
“你放心吧,不会拖你后腿的。”润玉温声笑道,伸手温和地摸了摸身旁小鹿的脖颈。
“小鱼仙倌,原来你是来帮凤凰的。”
“小鱼仙倌?”
“是呀,润玉仙倌前些日子放鹿的时候恰巧被我看见的。”锦觅转向旭凤道。
“放鹿?鱼?不知夜神大殿何时竟连龙也不作,倒要作只鱼了?”
润玉低头一笑,“火神既作得乌鸦,我作只鱼倒也无伤大雅。”
这般一问一答,安宁终于晓得了这小鱼仙上是旭凤的兄长应龙夜神。
“原来有鳞尾的不一定是鱼,它还有可能是条低调的龙啊。”安宁转头看向润玉,轻咳一声,“原来是应龙,夜神大殿,此番倒是失礼了,你们天家果然神奇,先是有这只火凤凰做兄弟,再是有个狐狸作叔父,这不同种族也能凑到一块当一家人也是神奇。”
润玉低笑道:“倒是让安宁仙子见笑了。”
此后,安宁一行四人便一路同行,安宁一见着旭凤便拉着一张脸。
旭凤被安宁甩脸子甩的面色益发清冷,真真不晓得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安宁。
安宁一路掐着锦觅的手,不准许她靠近旭凤。
夜里宿店,旭凤要了个套间,命锦觅住在外间,理所当然道:“你是我的贴身侍女,自然要伺候起居。”
安宁冷声出口阻止,“慢着,我竟不知我花界中人何时成了火神殿下的侍女了?”
不待旭凤回答,锦觅便急急插进来,道:“不是这样的,我们这只是为了方便出入魔界,这才暂时扮作凤凰的侍女的。”
安宁横了锦觅一眼,“哼,晚上与我住。”
旭凤还待说什么,却被润玉阻止,摇了摇头。
润玉宿在了旭凤的隔壁,而安宁与锦觅宿在润玉隔壁。
睡至半夜安宁有些口渴便起了身,往旁边一望,不曾想,却不见了锦觅的踪迹,安宁气冲冲的下了楼寻看店的小鬼要了壶茶,不想却瞧见润玉的小鹿缩在木梯口巴巴将她一望,怪可怜见的,想是怕鬼,安宁望了眼旭凤的房间,便端了水一并将它牵回客房。
第二日清晨醒来,安宁并未在房间里寻着那只小鹿,却在客栈后院寻到了,在客栈后院寻了把草要喂那鹿,它却犟了脖子不肯吃,身后有人轻轻一笑,回身却见润玉站在那里,道:“安宁仙子且莫要为难它,我这鹿唤作‘魇兽’,只食梦,却吃不得草。夜里只需将它放出,它自会寻人梦魇将其食之。”
安宁拍了拍小鹿脖颈,“果然是你们天家宝贝,甚是有趣。”那鹿却突然打了个嗝,安宁摸摸它滚圆的肚子,想来昨夜不知吃了多少梦魇,现下撑住了。
“两位客官,早饭备好了,店里那位魔爷想是饿慌了,面色不善得很,还请二位客官进去用餐。”小鬼在院门外探了探头。
安宁与润玉言道:“不若你们先吃,我看这小鹿吃撑了,我牵它在这院子里转转消消食。”
润玉笑笑,“也好。”
待润玉走后,安宁将那魇兽的肚皮左捏右捏,“你能吃梦,可能吐梦?吐个梦与我看看。”
它左右闪躲,安宁却缠着它不放,将它的肚皮揉来揉去。
想是这魇兽果然吃撑了,最后真真吐了个夜明珠大小的东西出来,安宁喜滋滋要伸手去捏那珠子,那珠子却突然消失化入土中。
刹那间,地上浮起一层薄光影像,安宁蹲在一旁饶有兴味观赏。影像中景致却有几分熟悉,安宁回忆了一下,似是昨日忘川渡口的下船处。就见虚无忘川边,一个毓秀挺拔的男子正揽了个女子站着,光影慢慢转换,待扫至那男子面上,安宁仔细瞧了瞧,竟是那只火凤凰。
那女子趴在凤凰胸口,看不甚清,只瞧得她慢慢将头抬了起来,凤凰慢慢将头低了下去,两人脉脉一望,唔,亲了下去。
看来,这多半是那只火凤凰的梦了,安宁思忖道。
这魇兽昨日睡在我的厢房,我甚少做梦,也不会做这等梦,而锦觅少不更事,更是不知男女之事为何物,莫不是昨日这魇兽还偷偷跑出去吞了那只凤凰的梦?安宁望了眼魇兽。
安宁颇有些兴致想知道那只凤凰春梦里的女子是谁。于是安宁不甚厚道的看着这光影里旭凤与那女子亲啊亲,亲啊亲,亲到后来那女子娇娇一喘,凤凰可算将她放了开,却仍缠绵地搂了她的腰,那女子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倚靠在他胸口,将绯红的脸转了过来。
待看清那女子的脸,安宁一张俏脸顿时黑了下来。
无耻,无耻至极。
安宁胸口一团火腾腾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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